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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一起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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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猜到是他,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没有率先开口。

“在这里,可还好?”素月轻声问。

“都好。”蜘蛛答道。

延耀听到声音,从床上起来,边揉着脑袋边问,“过来的时候没引起怀疑吧。”

“爷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今日邹杰喊了很多人过来,将下面挤满了。如今他们不敢出来,怕惊动你,所以我们只能住在上面。现在窝棚很乱,旁边还有您的人在巡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睡在哪里,谁能注意到我。”蜘蛛答道。

“很好。”延耀满意的点头,开始询问。

蜘蛛说话很有条理,记忆力也很不错,延耀想知道的,他几乎都能答得上来。最后还有很多他觉得有疑点的地方,杂七杂八说了一个时辰。

“太久了,安全么?”素月多少有些担心,外面的齐原都换班去睡了。

“公子放心,能在里面伺候的,不是聋就是哑,我平时也装作听不懂别人说话。大家没有交流,互相都不大认识。何况,邹杰不准我们相互结交,我就算死在外面,都未必有人会理。”

“坚持下,过段时间,接你出去。”素月说着,看了延耀一眼。延耀微微点头,自然是不能让邹杰在这里搞小朝廷。

“公子说笑了。我能活下来,都是公子的恩惠,在这里有吃有喝,也没人来烦我,不知道多好。”蜘蛛笑着说。

延耀看看那个蜘蛛,又看看素月,总觉得神奇。按道理说,素月是蛛网的首领,这些蜘蛛便是素月的手下,可他们面对素月却全然不像是面对主子或者上级,反而更像是朋友或者亲人,说话间诚挚而信任。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刚刚叮嘱你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清楚么?”延耀见素月担心蜘蛛暴露,也便不再继续没完没了。

蜘蛛又详细询问了细节,便说知道该如何做,悄悄退了出去。

等到蜘蛛离开,素月关好门窗,确认过外面的守卫,这才洗漱更衣,上床跟延耀一起。

他伸手帮延耀按着太阳穴,柔声说,“明天就走。”

延耀正头痛欲裂,被素月按得十分舒畅。他不想素月担心,始终装得很正常,却不想哪里漏了陷,被素月瞧了出来。

“好,明天回城。”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我是说,离开武昌府。”素月的语气有些犹豫,显然是担心延耀不同意。

“不,我要在邹府小住一段时间。”延耀不容置疑的说。

第二日,延耀回到邹府,又住下了。

这次,延耀用紫竹给的药粉,将他住的院子彻底检查了一边。他发现,含有失魂草的不仅有饭菜,还有烛火、熏香、被褥,整个屋子,但凡是能染上失魂草的东西,全都无一例外的有失魂草的痕迹。

素月见如此这般,心中更是着急,催促延耀离开。

延耀却仍旧摇头,这失魂草,是个大杀器。无论如何,得研究明白,指不准,哥哥也中了失魂草之毒。若是邹爽真想谋朝篡位,更应该用这样隐蔽的精神毒药,控制住太子。

“若要以身试毒,我来。”素月几乎是在祈求延耀。

“我没有要以身试毒。”延耀拉住素月的手,哄道,“你听我说。”

“不想听。”素月赌气的说。

延耀捏了捏素月的脸,笑道,“不准任性。听我说。”

“就任性,就不听。”话虽然这么说,但素月还是乖乖等延耀说话。

“之前我们住在这里,我只是精神恍惚,心情烦躁,并没有其他症状。但那日吃了烧鹅,我头疼欲裂,整夜都睡不着觉,想必是邹杰加大了药量。”

素月咬住下嘴唇,听得心里难受。

“但是,他也吃了。邹杰是那种,为了给我下毒,自己也遭罪的人么?”说到这里,延耀相信,素月肯定能懂。

“他有解药!”素月当即明白。

“所以,得想想办法,让邹杰陪我吃饭才行。”

跟邹杰一起吃饭,并不算多困难的事情。接连几日,延耀都没在邹府用饭,早早出去,又深夜回来,饭都是在外面吃。

虽然晚上仍旧在点含有失魂草的烛灯,但显然这些烛灯里的药量很少,并不能影响延耀。是以邹杰还是希望延耀能直接将毒药吃进去,他几次问延耀出去做什么,为何早出晚归。还说自己让厨房准备了很多延耀喜欢的吃食,延耀都没吃到。

延耀也不多找理由,只说更喜欢外面的吃食。邹杰于是干脆,请延耀在外面吃。

看着邹杰和延耀共食那些饭菜,素月心里就不舒服,全程站在旁边,忍着情绪。邹杰几次看向他,眼神玩味。

酒过三巡,邹杰有些醉意,竟然招呼素月,“素月公子,我知道是你。你跟我外甥情投意合,却不能结为夫妻,着实辛苦。快,上桌,跟舅舅一起吃顿饭。”

这说得是什么话。

素月当即黑脸,冷冷睨着邹杰。

邹杰见他这副表情,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素月,似乎想要拉素月。延耀当即起身,拦住邹杰,“舅舅,天色已晚,吃好就回吧。”

邹杰看看延耀,又看看素月,笑道,“行行行,舅舅知道成人之美,不耽误你们办事。”

延耀和素月确实有事要办,只是这件事,还得麻烦“他们的舅舅”。

瓦片死后,素月始终没有找到跟瓦片相当的轻功高手。最后勉强找到一个,是个别号来无影的飞贼。可惜这个飞贼做不到去无踪,走到哪里偷到哪里,哪怕加入蛛网,也改不了恶习。

这样的人物,带在身边实在太麻烦。他但凡看上点什么,立刻就要偷到手,一路走还要一路给他擦屁股,实在费劲。所以素月将来无影留在京城,没有带着。

如今他们想偷邹杰的解药,自然就需要来无影。这几天,也是在等来无影从京城赶过来。

两人回到邹府,刚坐下喝了口茶,来无影就回来,将一粒小药丸递给素月。

“公子,我看那个肥猪吃了三颗这个药丸,就去找妻妾玩乐,也不知道是解药,还是别的药,反正拿回来了。”来无影说完,急忙出去。想必在邹杰的房间里顺了别的东西,要好好把玩把玩。

延耀和素月看着那个药丸,有点崩溃。

若是吃了就睡觉,那肯定是解药。可吃完去找姬妾,保不住就是别的药。

“但他吃饭前,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素月看向延耀。

“也许,是他定期喝的补药里面,有能化解失魂草的东西。”延耀也有些猜测不准了。

“不如……”素月眨了眨眼睛,满脸单纯的说,“让来无影去把整瓶都偷来,然后明日还跟邹爽吃饭,看他找不到药是什么反应。”

延耀愣住,看着素月好半天,低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越来越坏了。”

第二日,延耀故意晚起,让人喊邹杰一起吃早饭,说有话说。邹杰就想陪延耀吃饭,当即答应,跟着早饭一起过来。

延耀的戏很足,说自己昨日没睡好,头疼。跟邹杰好一通诉苦之后,早饭也没吃多少。

“母后又写信催我回京,说马上就是年节,我若不回去,她就让御林军来抓我回去。”既然已经探得解药的消息,那就真的该走了。

若药丸不是解药,他们也已经收集了邹杰平时进补的药渣,总能查出些什么。还查不出,也只能从长计议。

邹杰得知延耀要走,很是遗憾,但还是说要给延耀准备礼物,送到京城给皇后。

吃完早饭,邹杰回到房间,果然又找小药瓶。可惜,那个小药瓶,如今正在素月手上。

邹杰找来找去,满头大汗,最后喊来梁管事,责问他药怎么不见了。

因为来无影的到来,近几日邹府时常失窃,梁管事也非常头大,跟邹杰解释说,似乎有什么神秘的怪盗盯上了邹家,总来偷东西。

邹杰大发雷霆,骂梁管事无能,嘴里全是脏话,状若疯狂。梁管事也不知道什么神丹妙药,值得邹杰发这样的火,只得受着。

邹杰正发着火,突然晃悠两下,险些摔倒。梁管事吓得够呛,赶紧上去扶住邹杰,让人找大夫。

邹杰却喝止他,说找大夫也没用,休息几天就好。让梁管事退下,无论如何,抓住偷东西的贼。

来无影看完戏,回去跟素月禀报,笃定的说,“那个小药瓶里,肯定是解药。”

素月点了点头,让来无影悠着点,别把邹家搬空,回去的时候不好拿。

待来无影答应着离开,素月便迫不及待的将小药瓶拿出来,倒出三颗药丸,递给延耀,“快吃!”

延耀就知道他想偷整瓶是为这个,笑着将药丸吃下,捏了捏素月的脸。

邹杰没了解药,却仍旧在给延耀下毒,只是自己不敢陪着。既然邹杰不来,延耀也没必要吃那些饭菜,假装吃过就行。当然,不仅是假装吃过,还要假装身体不适。

三日之后,启程回京的时候,延耀甚至没有骑马,说头昏目眩,浑身难受,要坐马车。见到延耀如此,邹杰的嘴角都收不住,想做出关心的表情,却是满脸的高兴。

延耀猜测邹杰会派人沿路监视,干脆全程都没骑马,就跟素月在马车里呆着。坐车不如骑马快,所以他们走了半个月,这才到达京城。

已经是腊月十九,离年节不远了。

回到京城,延耀连王府都没回,直接进宫。

皇后接连遭受打击,精神上很是萎靡,但身体还算不错。她还想着延耀的婚事,让延耀年后必须完婚。

延耀随口答应,已经派人去给未婚妻下毒。当然,他没有下要命的毒,就是那些跟失魂草差不多,让人萎靡不振,没法完婚的毒。

延耀在宫中住了三日,一来陪伴皇后,二来被太子责骂。太子仍旧气弱,但骂延耀的精神头还有,显然对延耀出去野了一年才回来,非常生气。

延耀怕气坏太子,第四天就没再住在宫中,下朝后就回了王府。

得知延耀回来,黄豆和紫豆准备了丰盛的午饭。因为近一年未见,两人都有些想念延耀,延耀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一左一右伺候着。

延耀在外面,都是跟素月凑在小桌上吃饭,毫不讲究。如今回到王府,突然坐到豪华的大桌旁,身边站着两个人给他夹菜端汤,又有一堆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的传菜,反而让他不习惯了。

不过延耀也不想坏了规矩,没滋没味的匆匆吃了饭,便到书房,听黄豆和紫豆汇报这一年的事务。

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又有皇后和太子照应,自然一切安好。没什么事情,延耀便让黄豆和紫豆退下,偌大的书房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延耀坐在书桌后面,竟然有些孤寂感。或许,该出去找朋友喝酒?哎,那群狐朋狗友,见不见也无所谓吧。

就在这时,一个白团子窜进书房,就是之前没扔的白猫,豆腐。

豆腐看到延耀,也不过来,反而绕来绕去,始终盯着延耀。

“豆腐。”延耀喊了一声。

豆腐喵呜一声,作为回应。但仍旧站在远处,并不走近。

延耀蹲到桌子上旁边,冲豆腐伸出手,“快来,豆腐。”

豆腐又喵呜两声,原地晃了两圈,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延耀。走到延耀面前,他先闻了闻延耀的指尖,略微犹豫,又蹭了蹭延耀的手。

延耀揉了揉豆腐的脑袋,将豆腐抱起来。豆腐挣扎了两下,这才放松下来,张着爪子跟延耀撒娇。

延耀哀叹一声,连陪他的猫都不是豆芽,可悲啊。

抱了会儿猫,延耀也觉得没意思,干脆直接睡觉。可躺在床上,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在皇宫里睡不着,还能说是认床,可回到自己的床上还睡不着,那就只能是认人了。

不得不承认,几日不见,延耀很想念素月。

第二日,延耀下了早朝,干脆在宫里换了衣服,没回王府,直奔孟府。

素月没想到他这么早来,还在跟小六说话。

“哎呦,这不是老六嘛。”这一年小六在京城处理蛛网事务,竟然渐渐也成了老前辈,被人喊起老六来了。

小六立刻给延耀请安,然后识相的告退出去。

素月上下打量延耀:“阴阳怪气。”

“你猜不到我要来么?怎么也不准备下。”延耀左右看看,既没有茶水,也没有点心。

“以为你会午饭过来。”按说平日,延耀下了朝回王府换衣服,都要快到午饭时间才能到。

延耀哼了一声,走到书桌后坐下,摆弄着桌子上的新鲜玩意,“这些哪儿来的?”

“小六。”这还用说么?

“他?”延耀扯了下唇角,“怎么说,我们走了,这里倒成他的地方了?”

素月瞪了延耀一眼,将书桌上整理好的文书摆到延耀面前,“莫名其妙。”

“什么莫名其妙,谁莫名其妙。我过来,你就让我看这个。”延耀拉住素月的手腕,将人带到怀里,“回京到现在,三天没见,你都不想我么?”

“三天,我整理了一年的文书,我哪有时间想你。”素月只觉得延耀发什么疯,说这些没用的话。

延耀觉得没趣,却不想放开素月,就那么搂着素月,看起了文书。素月觉得姿势别扭,挣扎了两次,没能挣开,便也就那样半坐半靠在延耀怀里,陪着延耀看文书。

“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延耀放下文书,看向素月。

“重要的事情,都及时汇报了。”素月这几日整理文书,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并不算要紧事。

既然没什么要紧事,那就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延耀将头靠在素月肩膀上,想着先吃饭,还是先吃素月。

“那瓶药丸,我已经拿给紫竹。紫竹说要研究研究。我想着,让紫竹先研究一段时间,年后找个机会,带紫竹进宫,看看太子的病情。”素月又说。

延耀看向素月,心里说不出的温热舒坦。素月永远都知道他关心什么,需要什么,时时刻刻为他考虑。

若是,能娶素月就好了。

延耀自嘲的笑了起来。不说素月是个男人,就是这个身份地位,也不可能。

“你笑什么?”素月能感觉到,延耀的笑容里有些苦涩。

延耀摇了摇头,没说话。

素月抿了抿唇。其实也能猜到延耀的烦恼,王爷到了这个年纪还不娶妻,大祁历史上都没有的事情。想必是皇后和太子逼延耀完婚,让延耀烦躁。

延耀的未婚妻杜双兰,二八年华,长相不算出众,但典雅淑静,最是宜室宜家,本来就是当王妃培养,想着许给几个年纪小的皇子。谁想到延耀这个二哥的婚事突然黄了,便把弟弟的媳妇给抢了。

其实,之前素月给延耀的那个册子里,就有杜双兰。也是觉得此女可当王妃,也不知道延耀有没有注意看。

应该是看到了。延耀博闻强记,过目不忘,路过的狗叫什么名字都能记住,何况是翻过的册子,肯定知道杜双兰是个好人选。

只是,延耀应该不会喜欢。

可延耀,会喜欢什么样的王妃呢?

素月不知道,也不能问。

这年的年节过得有些冷清,太子病着,老四在广西,老九在辽东,皇后的父亲新丧,安南又要开战,能有过节的气氛才有鬼。但延耀还是挺开心,刚回来就能放假。

要知道,年节期间,十天都不用上朝。狐朋狗友可以约起来,温泉打猎也得安排上,当然,重要的是带素月去把那些爱吃的馆子都下一遍。一年没回京城,甚是想念。

延耀想得倒好,前三天各种应酬搞定,初四就可以开始玩了。

可惜,初四一大早,他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宫中就传话过来,说太子病重,让他进宫。

他匆匆进宫,结果……

“哥哥,你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延耀赶到东宫,却发现太子好端端坐在书桌后面处理朝政,强压了很久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来看看这份折子。”太子将一份奏折扔到桌子上,头也不抬的说。

“我不看!”延耀特别讨厌太子那种培养他的样子,仿佛把自己当成接班人似的。

“你不是说要帮我分忧么?”太子抬眼,冷冷看着延耀。

延耀扯了下唇角,走上前,抢过太子手里的奏折就开始撕,“我帮你分忧,让这些烦人的东西消失。”

“你干什么!住手!”太子大惊,赶紧冲上前抢。

延耀害怕伤到太子,没敢争,将那些奏折扔到地上。

太子看着地上的奏折,气得险些晕倒,扶住桌子才站稳,他用手指点着延耀,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个小兔崽子!你疯了。这都是没处理的政务,你知道有多重要么?你就敢撕!”

“我才不管这些政务多重要,我只知道,你的身体更重要。现在是沐休好吧!你就不能别看这些奏折,好好休息下。”延耀生气的说。

“想让我休息,你知道该怎么做。”太子盯着延耀,眼神锐利。

延耀知道,太子是希望他来看,他来当太子。但延耀却不想,他不想取代哥哥,“我不知道。”

“你该帮我看!”太子掷地有声的说。

“我不会看。”延耀倔强的撇开视线,不看太子。

太子冷哼一声,弯腰将地上被撕烂的奏折捡起来,“你不是不会看,你是不想看。你怕你看了,我就死了。”

“呸呸呸,不准说死。为什么要说死。”延耀着急的说。

太子捡完奏折,疲惫的看向延耀,“不说死,就不会死么?我现在的身体这个样子,随时都会死。可我不敢死,我怕死。为什么?就是担心我死之后,没人能保护你,保护母后,保护我的妻子孩子。”

说着,太子缓缓走回到书桌后面,撑着桌沿坐下,仿佛已经无力支撑,“你行行好,帮帮我。别再天天胡混,好好参与朝政,不行么?”

延耀不说话。

“你就那么不愿意当太子么?”

“不愿意。”

“为什么?”

“辛苦的事情,我才不干。我只想当个逍遥王爷。”

太子无奈的叹气,揉了揉额头,“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没错。我幼稚,任性,长不大,就这样你还敢让我当太子?”延耀心中委屈。他半点争权夺位的心思也没有,若不是为了哥哥,他甚至连王爷都不想当,只想当个钱多得花不完的纨绔。

“行了,滚吧。”太子厌烦的摆手。

延耀没有立刻走,沉吟半晌,到底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便见皇太孙正在跟宫女玩耍,他举着根比他都长的木剑,追着宫女砍杀。

皇太孙名为元旭。

这些名字,都是皇帝亲自拟定,寓意明显。皇长孙因为是正月十五出生,名为元宵。这辈也就跟着他,都用元字。

只不过,皇太孙名带日,象征普天之主。而其他皇孙就不能够,或用宝字盖,或用水字边,总之不能僭越。

皇帝始终是更属意嫡出继位。长子延辉,次子延耀,都是光明盛大。后面的儿子便只是宝玉多彩,折射光芒罢了。

元旭在院子里撒欢,太子妃站在旁边。她也不阻拦,就让才一岁多的元旭乱跑。反而是那些宫女太监,生怕元旭摔着,紧紧跟着。太子妃还让他们别跟那么近,别挡住元旭的路。

延耀凑过去,对突然长大的侄子很是好奇,“呦呵,这还真是像了嫂子家的人,这么小就喜欢冲锋陷阵。”

太子妃是安国公的女儿,而安国公一脉原本就是大祁的开国功臣,之后几代皆承袭先祖遗风,勇毅多谋,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如今的安国公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在家修养,但安国公世子,也就是太子妃的同母哥哥则镇守大宁都司,手握重兵。

“怎么就不是像太子呢?太子文治武功,哪样不好。”太子妃柔软的说。

延耀看向太子妃,只见这位才刚二十出头的女子,竟已有了白发。她嫁给太子,多年未孕,不知道受了多少压力,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生下儿子,以为苦尽甘来,却又遇到太子重伤。日日悬心,时时劳累,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

“嫂子,你身体可还好?”延耀担心的问道。

太子妃看向延耀,眼中竟有些湿润,“我么?我挺好,就是太子不太好。”

“你也不要只照顾哥哥,还要照顾好自己。”想到是邹爽害太子妃多年无孕,新仇旧恨再次涌上心头。这个邹家,真是祸害。

“我知道。我天天吃的补品比你哥哥都多,你放心。”说着,太子妃看向元旭。

至少在看向元旭的时候,太子妃神采奕奕,满眼都是幸福和期待。延耀稍稍放心,终于捡起根树枝,跑去跟元旭比划。

元旭比延耀的膝盖高不了多少,呼呼哈哈的拖着木剑跟延耀对打。他刚刚玩得太累,甚至没办法把手里的木剑举起来,只能在地面上扫来扫去,搞得尘土飞扬。

没玩一会儿,元旭就没了力气,竟直接坐到地上大喊,“我赢了。”

“你赢了?你哪里赢了?”延耀好笑的问。

元旭还太小,哪里知道那么多,又喊,“我赢了。”

太子妃笑着上前,将元旭扶起来,轻声教导,“这是叔叔,快叫人。”

元旭很是听话,乖乖叫了声,“叔叔,抱我。”

延耀被逗乐了,走过去抱起元旭。元旭搂住延耀的脖子,靠在延耀胸口,睡了。

“这……”延耀也是想不到,小孩子居然能这么睡觉。

“玩累了。二弟若不嫌弃,就帮我把他送回卧房吧。”太子妃笑着说。

延耀点头,将元旭抱回卧房,这才见到了他的侄女,皇长孙女,云上。名字也是皇帝取的,说是云上仙女,无忧无虑。

云上只比元旭晚出生几个时辰,却不像元旭已经能说出有意义的话,见到太子妃还只会含含糊糊的叫娘。

太子妃过去将云上抱起来,让她喊延耀叔叔。云上似乎有些怕生,搂住太子妃的脖子,不敢看延耀。

“她也在你这里么?”按道理,这些孩子该有奶嬷嬷抚养,但太子妃喜欢,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也没人能说什么。可是侧妃的孩子,怎么也放在太子妃屋里养着,带两个孩子怎么忙得过来。

“刚生产完,妹妹的身体不太好,我就把她带在身边。”太子妃揉了揉云上的头发,看起来竟非常喜欢,“后来妹妹身体好些,我问她想不想亲自抚养,她说奶嬷嬷抚养得更好,就交给了奶嬷嬷。可这孩子一到奶嬷嬷那里就哭闹,可怜得很,非得我哄才成,我就把她接回来了。”

“这样啊。可能是跟你有缘吧。”延耀随口说道。

侧妃的心思还不好猜么?肯定怕抚养孩子耽误侍寝,不想亲自抚养女儿,只想赶紧生下儿子。

延耀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抱了下云上,可惜刚上手没一会儿,云上就小嘴一撇,要哭了。

太子妃赶紧接回去,安慰延耀道,“让抱已经不错了。除了太子,她就只让你一个男人抱过,连陛下都没抱成。”

“是么?那我就满意了。”延耀笑道。

延耀在东宫吃过午饭,这才离开皇宫。素月正在南曲戏园等他,包间里摆好了茶点。

看着素月在包间里泡茶,外面堂上唱着牡丹亭,延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像回到当皇子的时候。”延耀坐下,感叹道,“那日子多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也没什么烦恼。”

“是么?那时候你天天嚷着想出宫,建府,说去皇子殿读书烦得很,说宫里无聊,憋闷。”素月好笑的说。

“是么?我都忘记了。”延耀端起一杯茶,凑到鼻尖轻嗅,好香。

素月轻轻笑着,看向外面戏台上的回雪。他好久没来听戏,竟不知道回雪进步如此之多,比自己以前还要强上不少,稳稳坐上了南曲戏班的头把交椅。倒是流风,自从他走后,心思都花在培养新人身上,自己的功夫反而退步了。

延耀见素月羡慕的看向戏台,心中酸涩,嘴里的绿豆饼都不甜了。好半天,他开口问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唱戏?难道不是班主逼你练的么?”

素月转头看向延耀,略微思考,才说,“说喜欢,也很奇怪。我就是,很喜欢在戏台上,大家都夸我唱得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但好像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唱什么,大家就是喜欢听。很神奇,不是么?”

“不神奇,你确实唱得好。”延耀认真的说。他实际上也没多喜欢听戏,只不过因为素月,听了很多。但他听到的,无论多么声名显赫的角儿,唱得都不如素月。

素月可是京城的头牌青衣,又怎么可能是平凡之辈。于唱戏一道上面,素月是有天赋且肯努力的,只是,因为他,再不能唱了。

“现在回雪都比我唱得好了。”这么说着,素月多少有些难受。

“他不如你。”延耀立刻说。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说完这话,素月表情微僵,不敢再去看延耀,转头望向外面。

延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调情的话,闷闷的喝茶。

他跟素月,分明可以心意相通,又为何总是如此,相敬如宾的僵持着。延耀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改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说破了,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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