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脚下的民宿,我躺在床上,闭眼又见到那个场景。
将军的面容早已经模糊不清了,血色染上了战袍的金银丝云纹。
头顶的海棠开得烂漫,而我倒在他的怀里。
他一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轻声地说:“不要哭,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可是伤口不停地发痛,我止不住地想哭。
我不停地摇头,抗拒离去。
但每当我开始哭泣着抗拒时,也意味着幻境走到了尽头。
我不明白这些幻境的缘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不明白这片幻境里究竟是他受伤还是我受伤。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前世。
前世的“他”是一名将军,玄袍加身,飞马桃花,在一颗盛开的海棠树下与前世的“我”邂逅。
我忘记了很多场景,目前为止,尚且只记住这一个了。
为了解决这些“不明白”,我找到了祖上所述的那个人居住的地方。
和画里的完全一样,白墙青瓦,四面环竹,院子正中央种着一棵垂丝海棠,我到的时候下着绵绵细雨,屋檐上的青苔缓缓地向下撒落水滴。
房子的旧主人已经不在了,他存世的后人替我开得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沧桑。
我向她表明来意,随后发生的都在渐渐地打破我之前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要找的人,“他”生活在未来。我要找的人,他可能是裴随。
虽然“他”的样貌变了很多,性格也所变化,可让我认定的是他脖子后面的月牙痕迹。
那是下山的时候,我走在他的身后,无意间的一瞥,我的心猛地一颤。
将军的脖后也有这般的月牙痕迹,与他的别无二般。
我装作无事问:“你脖子后面的什么呀?”
“嗯?哦,那个呀,嗯,是胎记,还是月亮形状的,神不神奇?”
“神奇。”
可我不敢太断定,因为在他身上,我感受到别的东西。
那是不能触碰的东西,充满了痛苦,厄运和血光。
所以我才怀疑他会不会是杀害罗珍珍的人。
还有他的那只猫,在书店时整日都是待在他的怀里,几乎每个见到他的顾客都会说好乖好乖,但只有我觉得它过于安静,就像一个活着的标本,死气萎靡的样子。
抵达山脚的时候,裴随主动与我道别。
他说:“那就再见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玩了。”
我问有哪些地方。
他说:“不确定,自驾游,骑到哪里玩哪里。”
行。我点头,转身回了民宿。
没过几天,我回了“家”。
下飞机打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我回来的前一天,H市又死了一个,和罗珍珍一样,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被人挖空了胃,扔在了垃圾堆里。
而这次裴随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尽管卢提告诫我说不要参管这里的事,可纵使不是为了罗珍珍,我也想为那些同样受伤害的人找出真凶。即使这样我很难脱身。
经历过第三次的死亡事件后,H市人心惶惶,几乎家中有同龄女孩的家长都尽量给女孩请假,陪在她们身边,连学校也取消了早晚自习,放学后,感觉督促学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