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慢吞吞地将这块玉牌收起来，而后他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块：“这个。”
谢渊直接按在了顾卫宁的额头上，庞大的信息突然涌入顾卫宁的脑海，仿若有一张大手在自己的识海中挤压。
顾卫宁忍住痛苦，凝神屏气，阖上双眼利用神识开始处理玉牌传递过来的信息。
冗杂的信息需要他一点一点的地捋清楚，但这次顾卫宁的表情却依旧有些错愕，但经过了刚才的一遭，瞧见脑海里面的几行字竟然也可以称得上是接受良好。
“如何？”
谢渊瞧着顾卫宁睁开眼，好奇地询问。
这门功法还是他和一名魔灵双修的大才一起编纂的，谢渊当时纯粹是考虑到自己将来可能会遇见这种情况，没想到现如今这门功法自己没有用上，倒先被顾卫宁学了去。
顾卫宁欲言又止，只是略微颔首：“受益匪浅。”
“那就行，你自己练着吧，我有些困了。”谢渊打了一个哈欠，直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帐篷里面，而谢渊将帐篷的拉链彻底拉上去的前一秒，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顾卫宁喃喃自语的话。
“功法最末页，无爱便成神。无爱……”顾卫宁思索这话中的含义。
【小谢同学，你给了顾卫宁什么东西啊？】系统瞧见顾卫宁念叨个不停地样子，只觉得心中发毛，这门功法竟如此精明，就连连气运之子都沉浸其中？
“无情决。”谢渊抬手将身上盖着的毯子又朝着上方拉了拉，“魔道双修的那种。”
顾卫宁能不成修成谢渊是不知道的，毕竟无情决本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无什么？】系统惊讶，他是不是听错了。系统的表情过于复杂，他看着已经躺平的谢渊有些纠结。
他要怎么和谢渊说，在普江修炼无情道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次日，谢渊从帐篷里面出来的时，抬头就对上了顾卫宁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只一个晚上他便显得异常的憔悴。
苍白蜡黄的脸，凹陷进去的眼眶下是浓厚的黑眼圈，柔顺的头发炸起，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打眼一瞧，还以为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难民。
“退，退，退！”
谢渊指着顾卫宁，自己则是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前辈。”顾卫宁有气无力地恍惚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双眼聚焦这才瞧清楚面前的人。
谢渊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眼前这人是顾卫宁，一夜不见，你这是去缅甸了吗？
谢渊拍了拍顾卫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倒也不必如此勤奋，活你一个不少，死你一个也不多，何必呢。”
“前辈，我参悟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读明白无爱的含义。”顾卫宁非常挫败，现如今竟然连几句话的含义都体悟不了，“无爱怎会成神？”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理解前半部分的内容。”谢渊双手背在身后，他食指屈起敲了下顾卫宁的头，“前几页是如何和你说的？”
“先斩意中人，再断痴情魂。”顾卫宁委屈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鼓起来了一个包，谢前辈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谢渊手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长髯，故作高深：“此爱乃是情爱之爱，而非爱人之爱，舍小爱而成大爱，此乃无情决之要义。”
这番话如同一击重锤砸在顾卫宁的心脏，他的脑海之中时时刻刻盘旋着谢渊的这番话——舍小爱而成大爱
【宿主，你竟然还有这么高深莫测的一面啊。】系统轻声道，他一时间竟然也被谢渊这幅遗世独立的样子迷惑了双眼。
谢渊对系统的无知表示无奈，他在心底轻啧一声而后摇头：“一看你就没怎么看过电视剧。”
“好了，今天的重点可不是这个。”谢渊在顾卫宁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顾卫宁从参悟地状态清醒，“这话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体验。”
顾卫宁主动提出要帮助谢渊准备早膳，借此表达自己对谢渊的感激。
谢渊给的功法出去无情道相关的内容，剩下的魔道双修部分对顾卫宁的益处不可谓不大，顾卫宁依照功法修炼了一个晚上体内的灵力就恢复了三四成。
依照这个进度，不过两三天他便能恢复练气期的功力，而后重新凝聚金丹。
“前辈，你真的要和我一起上玄山吗？”顾卫宁拉紧身上的包裹，他御刀飞行，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
谢渊双手抱胸站在顾卫宁的身后，闻言只冷淡地回应：“御刀不说话，说话不御刀，御刀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顾卫宁只能将自己原本准备的劝告的话咽了回去，依照谢渊地性格，到时候如果有热闹肯定会忍不住去看的吧。
谢渊低头，随着他们飞行的高度渐渐下降，谢渊也渐渐能看清楚脚下的风景，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浮云不共此山齐，玄山近天都，连山绵延起伏。
山脚下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或穿着华贵，玲琅玉环佩戴于身，或穿着朴素，蓑衣草鞋粗布短打，不乱他们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如今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期待，紧张——还有渴望。
玄山四周都又护山大阵，如果身上没有通行玉牌是进不去的，顾卫宁将之前谢渊送给自己的玄山玉牌拿出来：“前辈，您拿着这玉牌就可以进去。”
“你准备怎么进去？”谢渊接过来，手中把玩着玉牌。
“爬天梯。”顾卫宁深吸一口气。
谢渊探头瞧了眼玄山和地面之间的高度，没有吭声，倒是有志气。
只不过——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玄山的通行玉牌，我多的是。”谢渊可是将那几个黑衣人全都搜刮了一边，别的不说，这玉牌谢渊的手中还真有不少。
谢渊拍了拍顾卫宁的肩膀示意他先带着自己下去，两个人落在宗门山口，玄山的弟子来回巡逻。
谢渊一手收刀，一手递给顾卫宁玉牌，两个人避开巡山弟子后，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入了山门之内。
两个人一路走来都极少遇见玄山的子弟，就算偶有几个瞧着也是面露匆忙，但在顾卫宁的印象里面，玄山上没有什么大型的集会啊，除了——
顾卫宁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想起来晚间那个来这里的黑衣人说的话，他忽然闷头朝着一个方向冲过去。
谢渊悠悠地坠在顾卫宁的身后，但只要仔细瞧，便能发现谢渊和顾卫宁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一致。
前方穿着校服的宗门弟子焦灼地朝着中央的位置看过去，谢渊左右瞧了瞧，却正对上顾卫宁眼中的寞落。
这是看见熟人才有出现的表情。顾卫宁这是瞧见谁了？间南山还是他的那个师父？
谢渊顺着刚才顾卫宁眼神抽离的方向望过去，却只瞧见一抹白色的衣角翩然闪过，而后那人背对着谢渊朝着正对面的搞台上走去。
而原本还有交谈声音的周围此刻全部停止，坐在上首位置的人也下来对着那人躬身，随后一堆人行礼齐声喊着：“恭迎北冥仙尊——”
顾卫宁站在原地，他双手攥紧自己的袖口，死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眼神在出击那人旁边站立的少年又转成愤恨。
谢渊双手抱胸依靠在一个玉白石砌成的粗大柱子旁，手指勾着同行玉牌的红绳打转儿。
呆在他们旁边的一名外门弟子抬手轻轻扯了扯顾卫宁的衣角，试图让他不要这么特立独行，顾卫宁依旧死死地盯着最上方的两人，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人似乎想起来和他一同前来的谢渊，他不过将将转头，就对上谢渊弯起的眼睛，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诸位，今日我玄山北明仙尊招选关门弟子，凡所有意者，皆可登上擂台。”玄山掌门开口，随后站在擂台旁边的一个人鸣锣。
一名穿着利落的女子飞上高台，她抱拳朝着台下拱手，朗声道：“丹宗坐下弟子，长孙冬莲请诸位赐教。”
一个又一个人的人上台，台上的挑战者换了几波儿，那名叫长孙的女子依旧稳坐高台，此刻她手中的长鞭扬起，带着疾风笞向对面，高台上就留下一道鞭痕，那人已经被卷下了挑战台。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谢渊从他们的话中得出这个长孙姑娘是这一辈的天才之一，原本当年进入玄山时便有极大的希望拜入北明仙尊门下，奈何仙尊那是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个乡下的野孩子，竟收了那野孩子为徒。
“剑宗坐下弟子，间南山，请长孙师姐赐教。”一名白衣少年御剑进入挑战台，他持剑而立，拱手行礼，端的是温文尔雅。
间南山？谢渊顿时来了精神，他朝着来人望去，却在瞧清楚那人模样时，瞬间失望至极。
”系统，你确定这个是白月光，顾卫宁是替身，俩人长的也不像啊。”谢渊摇了摇头，他们俩一个潇洒少年意气，一个瞧着娇弱地好似来阵风都能将其吹跑，仙尊到底是有多眼瞎？
【我之前也没见过，我也不清楚，剧情就是这么说的啊。】系统也冤枉啊，让他来评价，这白月光长的也不咋地啊，身上一点儿少年意气都没有，反而有股子阴冷。
顾卫宁眼睛突然瞪大，他错愕地看着少年手中剑，不可置信地仰头望向坐在搞台上的人，突然低声嘲讽一笑，指节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却邪？是却邪，北明仙尊竟然将却邪交给了间南山？”
“这却邪不是当初那谁的配剑吗？”
却邪？
谢渊目光落在那把藏锋不露地剑上，名叫却邪但落在俩魔族手中，还有比这更有趣的吗？也不知道这把剑的剑灵会不会觉得自己憋屈。
两人兵器相对，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实力水平倒是差了不了多少，最后长孙姑娘力竭，被间南山一掌拍了下去。
间南山手捂着自己的胳膊，半跪在擂台上，瞧着异常虚弱。此刻有人试图捡，却又担心上去会被骂落井下石，他们又瞧见间南山手中的却邪，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脚。
久之，台下尽是沉默。
“传剑都给了，现如今举办这擂台还有什么意思吗？”
“长孙师姐若不是前面打了那么久，也不会落败……”
掌门目光扫视过台下的弟子，原本还窃窃私语地众人顿时低下头，他满意地收回目光，而后询问：“可还有人上前挑战？”
“若是没有，那么本掌门——”
“等等，谁说没有了！”
谢渊撸起袖口，撩起一摆，一手捏着药丸塞进了顾卫宁口中，随后将砍刀朝着顾卫宁手中一塞，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溜到了一边。
顾卫宁能清楚地看见谢渊地口型：就是要落井下石！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要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