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的声音很低,但架不住现如今的环境过分安静,他说出口的一字一顿都被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略带不屑的语气,更是让在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间南山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就因为谢渊这话突然消散了,顶着其他人的目光,间南山只能暗地里瞪了谢渊一眼,发泄自己的不满。
“都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今天这场戏的主角。”谢渊漫不经心地指了指间南山吗,随后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处,作一退场礼,“现在,请继续你的表演。”
间难南山在心底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谢渊这话说的,偏偏让他有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要是不说,其他人都还盯着自己瞧;但要是接着之前的话,岂不真是应了谢渊说的“表演”这话,没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
虽然现如今这氛围也因为谢渊之前的话而消散了。
空气安静如鸡,他们现如今手中拿着武器也不是,放下武器也不是,略微有点里外不是人的样子,只能尴尬地继续保持,一边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好奇北明仙尊的消息。
间南山低头,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忍住喉咙中涌上的痒意,朝着北明仙尊的身后侧身躲藏,装作没有听懂谢渊话中意思的模样,脸色苍白地好似随时能够晕倒。
谢渊站得有些累,他原本还勉强靠在顾卫宁的身上,现如今则是放弃维持自己的形象,抬腿坐在擂台边缘,玄山的弟子瞧着谢渊的动作,也不敢真的对他动手做什么。
抛开他们打不过这个事实,好歹他们是名门正派,肯定不会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对谢渊随便动手的。这话要是让谢渊听见,他保准会直接开嘲讽:刚才那一瞬间齐齐拿起武器的不是你们吗?
【儿砸,儿砸,你看间南山是不是要晕倒啊。】系统瞧见间南山摇摇晃晃地样子,迅速出声提醒,别以为它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它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狠狠的恶补了几部白月光的电视剧。
它现在可是对这种白月光和替身的剧情了如指掌,按照文雅一点的俗话就是——只要间南山一褪下衣衫,它都能知道间南山会排出来什么气体。
谢渊闻言顺势看向间南山:“啧啧,你瞧那小脸白的,跟在停尸间里面放了半天一样。”
谢渊抬手招呼顾卫宁,他拍了拍顾卫宁的肩膀,随后双手抱胸,丝毫没有压低自己声音的想法,“间南山,你是不是要晕倒啊,顾卫宁快上,掐他人中。”
北明仙尊原本还在和顾卫宁对视,那眼神中意味着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顾卫宁抿唇,握住冰刃的手缓缓收紧,只有这样,才能死死地抑制住他的情绪。
面前的人是他的师尊,如果他不相信自己,如果他选择让玄山弟子攻击自己,自己会不会对他持剑相向?
两个人齐齐移开自己的视线,顾卫宁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他是真的感激谢前辈,即便他知道谢渊对自己从来都是目的不纯,即便谢渊有以后说话不分敌我,平等地攻击在场的每一个人,但也只有谢渊现如今毫不介意地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
顾卫宁和北明仙尊同时看向间南山,现如今的间南山的确脸色苍白,就是不知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导致的还是身体的确不舒服。
北明仙尊蹙眉,他手指微微一动意图给间南山把脉,奈何间南山虚弱一笑,竟然向后退了两步:“这位道友说笑了,我只是身体不适,倒也还没有虚弱到晕倒的地步。”
“身体不适?”顾卫宁重复一遍,“你既然得到了我的仙髓,竟然会身体不适?莫不是因为你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冲撞吗?”
“嗐,说不准是因为免疫排斥啊。”谢渊幽幽地补充了一句,真以为别人身上的都是好东西吗?怎么修仙界的人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安啊。
【小谢同学,请不要突然说这么科学的词语了,不然我会出戏的!】系统原本正在和谢渊一起看好戏,猛然间听见谢渊的话,也禁不住朝科学的方面思索。
不想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想真的忍不住好奇啊,他们不会发生免疫排斥吗?真的不会吗?
“你难道不好奇吗?”谢渊询问,他略微可惜地摇了摇头,“要不是那几个黑衣人急迫地想要去看看忘川河三生石,说不准我们还可以瞧瞧他们到底会不会出现破伤风。”
【憋说了,植物都能成精,达尔文棺材板已经压不住了,再说下去,我真的怕牛顿气得横渡大洋跑来瞅瞅。】系统略微头秃,不要在玄幻世界讨论科学问题啊。
“我懂,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谢渊在和系统交流,他的样子落入外人眼中便是出神发呆。
本来等着谢渊解释一下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众人瞧见谢渊这副模样,只能悻悻地收回自己好奇的目光,看向间南山,他们现在更好奇另一件事情。
掌门气得浑身发抖,今天可是他们玄山招收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日子,本是个大好的日子,现如今一桩桩一件件将这天全毁了。
要是今天的事情不解决清楚,将来天下人,修仙者还有那些该死的魔族还不知道要怎么传扬他们玄山。
掌门不能朝着北明仙尊发怒,因为这是他们玄山的天才;他也不能朝着顾卫宁发怒,这人身后站着一个不知深浅的少年,说不定就是哪一位返老还童的怪东西。
他的怒火便只能冲着目前看来无权无势的间南山了:“间南山,到底是什么情况?”
间南山无助地摇头,他手抵在自己的唇瓣初轻咳两声,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掌门我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胡说什么?”间南山看向顾卫宁,“师兄,不能因为你当时入魔就也这么认为我呀”
间南山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而后小声反驳。
“你敢对着自己的道心起誓,说你自己不是魔族吗?”顾卫宁厉声质问。
“有何不敢,我间南山对着道心起誓,我并非魔族,如有违誓,终身不得踏入修仙大道。”
间南山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天发誓。
“这……”剩余人有些犹豫,本来在双方之间摇摆不定的人因着间南山毫不犹豫地誓言开始有所偏向。
“对着道心发誓做什么啊。”谢渊手里面突然掏出来一样东西,他来回摆弄,就算是玄山掌门也瞧不出来谢渊手中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魔族的人对着道心发誓自己修仙路上不再精进,这就好像食草动物看着旁边的一盘肉,发誓自己要是食肉动物这辈子就不再吃肉一样。
“我都按照你们说的要求做了,你们不要太过分!”间南山向后退了一步,他愤愤不平地瞪向谢渊,仿若正在被人欺辱却又无力反驳。
“这位道友,间南山再如何也是我玄山的弟子,您是真的没有把我们玄山放在眼里呢!”掌门再次开口,他不满地看向顾卫宁,都是这人搞出来的这堆糟心事。
即便玄山的所有人都在瞧不起他,但玄山的确为当年幼小的自己提供了庇护,顾卫宁心虚复杂,拱手道:“掌门,我们只不过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我当时也是被人骗过去,哪曾想在哪里却只瞧见了间南山。当时间南山袭击我,我不得反抗和他两败俱伤,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入魔,但我从未主动攻击间南山!”
顾卫宁也记不清自己入魔以后的事情了,他只知道自己再次清醒时,间南山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萦绕着魔气造成的伤口,周围死了一些魔族,而自己则是被师尊一剑穿透肩胛骨。
北明仙尊语气颤抖: “你当时为何不说?”
“师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顾卫宁仰头看着衣衫纯白,表情冷清的北明仙尊,他的眼底有很多人,却唯独没有自己。顾卫宁垂眸,“北明仙尊,您可曾给过解释的机会?”
“您一句话都不问就抽到了我的仙髓,冷眼瞧着我被魔族残党打下悬崖,现如今还来问我当时为何不解释?”顾卫宁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他眼眶赤红,“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顾卫宁嗤笑一声:“我今日前来,原是因为得到了间南山是魔族的消息,我以为你是被欺骗的,我以为你还会念着我们之间那十多年的师徒情谊,却没想到——”顾卫宁摇了摇头,失落无比,“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北明仙尊唇瓣嚅动,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衣袖却忽然被人握住轻轻一扯,躲在一旁的间南山忽然探出头来:“师兄,或许你那天入魔记忆才有所混乱、明明是你失踪了,我去寻找你,却远远瞧着你入魔,我本想找仙尊来救你,你却直接攻击我,还——毁了我的根基想要我的命,北明仙尊是为了救我才将仙髓转移给我的。”
“这——”掌门这一刻也无法辨别,私心来讲,他希望骗人的是顾卫宁,这样他们玄山的名声依旧高洁:可瞧见顾卫宁的表情,掌门却又觉得这人说的约莫也是真的。
“啊,既然被告和原告都已经陈述完自己的理由,那么我这个原告辩护律师是不是也可以拿出来证据了。”谢渊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东西朝着顾卫宁一扔。
顾卫宁接住这才瞧清楚此物是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镜子上还出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顾卫宁只觉得眼熟,忽然一道声音从里面出来。
“间南山那个叛徒……”
间南山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双臂自然垂落,双手握紧,这熟悉的声音是——二长老,他的脑海中只余下嗡嗡的声音,再也无法正常撕开。难不成大长老他们已经放弃自己了?
不,不会的,顾卫宁可是从小在魔族世界生活……
“这不过是一段声音而已,万一对面的是你们随意找的,便想要诬陷我。”事到如今,间南山依旧在逞强。
忽而,一道风似乎从顾卫宁的身边闪过,被他窝在手里的镜子眨眼不翼而飞,顾卫宁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反射性地左右寻找,却不想刚好听见谢渊的声音。
“谁说光有声音啊。”谢渊手指不知道在镜子的哪里点了一下,一个偌大的虚空投影出现在半空中,投影中的那些人赫然就是一群魔族和谢渊。其他人或许不认识,但北明仙尊和掌门可是死都不会忘记魔族大长老的那张脸。
谢渊将镜子直接怼到间南山的脸上 ,他笑着询问:“怎么样?这个证据,被告满意吗?”
【诶嘿嘿,青春没有售价,就要贴脸开大!!】系统摇旗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间南山一褪下衣衫,它都能知道间南山会排出来什么气体——可够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