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要乱起来了。”
这是太宰两天前对他说的话。
之后，死亡陡然降临。
龙头战争开始了。
压抑萦绕在这座城市上空，黑手党被强烈的欲望支配，在关东地区展开一场杀戮盛宴。
这是横滨黑手党社会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88天，所有组织被卷入这场声势浩大的血雨腥风之中。
在此期间，浓郁的血腥气息经久不散，破损的的尸体堆积如山，不安感迅速蔓延，侵蚀人心。
*
某晚，夜色浓稠，红月高悬。
络绎不绝的枪声响彻在夜空之下，掺杂的闷闷呜 咽声突兀而诡异。
一座高楼里，面容惨白的银发青年将绚丽的宝石扔进火炉，嘴上不停念叨着什么。
“拿得到，拿不到……”
“拿得到，拿不到……”
他双手交叠，眼神冷冽，瞳孔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光芒。
“就算预言不断实现了，也完全开心不起来，即使成立了组织，也得不到想要的……”
与此同时，大门有人闯了进来。
望着眼前的场景，橘发少年攥紧手心，声音沙哑道，“把我的同伴还给我。”
“欢迎，无聊至极的客人。”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你们也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快些死吧，就像他们一样。”
他闭上眼，“你的朋友们都自杀了……无趣之人死了也是无聊。”
覆满尘埃的地砖被猩红色的血液浸染，墙体的裂缝中渗出灰色的水渍。
中也不再抑制自己的愤怒，朱红的图案迅速于身上蔓延。
一刹那，天地间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火光奔向夜空，随风翻涌扭动。
大楼轰塌，硝烟滚滚，暗处的老鼠爬上高处，俯瞰世间的灾难。
*
不久，龙头战争结束了。
祭拜的墓园内寂静无声。
这里埋葬着在龙头战争中死去的人，不是所有，是能被统计的。
而他的下属全数死亡。
事实上，他们也算不上他的下属。
只是一些红叶姐强塞给他的人。
甚至他连那些人名字也不知晓。
此时天色沉闷，似要下起雨。
竹一对着从情报所拿来的名单，在一个个墓碑前放下白花。
每放一束，他都会双手合十进行祈祷。
“愿无辜的生者一切安好。”
“愿痛苦的亡魂得以安息。”
准备前往下一座墓碑时，熟悉的嗓音使他停下脚步，“竹一。”
他寻着声音望去，见到了走过来的中也。
“你也在这啊，好巧。”
他点了点头，“好巧。”
中也依旧是一袭黑装，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差别。
但可能是在墓园的缘故，他总觉得孤寂缭绕在对方周身。
面对只刻下名字的墓碑，中也突然开口，“你的下属们也不在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竹一才发现：对方再次失去同伴，变得孤身一人了。
明明黑手党之路是一条互相算计、互相争夺、互相伤害，并以暴力来解决争端的血腥之路。在这条路上的人，即使势力再大，也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但中也却将同伴视为家人。
令人恐惧的神明比人更像人。
善良、忠诚、负责……
属于人类的一切美好品质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余的劣根性一概不存在。
真不可思议。
他永远无法做到对方那样。
可能是他太过卑劣，亦或太过胆小怯弱。
他总觉得：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刺自己。
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追随他、信任他。
即使一开始的信任是真实的，以后也会因为种种因素，演变为兵戎相见。
“中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询问，“你一直相信你的同伴吗？”
“当然。”对方毫不犹豫。
竹一停了一瞬，“……如果我说，我可以让死人复生。”
“不要开这种玩笑。”中也立刻打断了。
“不是玩笑。”他缓缓说，“旗会的人，还有你死去的同伴，我可以让他们活过来。”
“那你能为我付出什么。”
闻言，对方垂下头，又忽地凝眸，与他对视，“我的一切。”
见到中也正经的样子，他蓦然笑了，“不用，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竹一顿了顿，移开目光，望向暗淡的天，“保护太宰，无论他站在哪一方，保他一条命。”
“还有呢？”
“这样就好了。”
“那你呢？”
“我……”他放轻声音，“我没关系。”
况且，我好像要死了。
自从恢复记忆后，梦比清醒的时间长。
每每惊醒，也是泪流满面。
他有预感：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先多谢你了。”竹一说，“中也。”
*
旗会的人葬在海边，他被中也带着去了那里。
五座冰冷的墓碑。
信天翁。
发言人。
钢琴师。
冷血。
外科医生。
死时连尸体也无法拼凑完整。
“放心吧。”他开口，“他们会回来。”
足は灰を踏んで、地獄の縁をさまよいます。
脚踩灰烬，徘徊在地狱的边缘。
目を閉じると、静かな森が見えました。
闭上双眼，望见静谧的森林。
月は揺れ、夜はつめたかったです。
月影摇晃，夜色冰凉。
あなた達は星明かりの中を旅して、忘れ川の彼方に着きました。
你们跋涉在星光中，抵达忘川的彼岸。
异能生效，明光乍现。
竹一踉跄了下，视线被白雾吞噬。
“怎么了？”
他下意识偏头看过去，但眼前虚无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依稀在杂音中听见中也清澈干净的声音。
“没什么，看不见了。”
竹一举起手在眼前晃了晃，只剩下模糊的黑影，“一双眼睛而已。”
“待会带我一程吧。”他道，“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①黑手党之路就是一条互相算计、互相争夺、互相伤害并以暴力来解决争端的血腥之路。在这条路上的人，即使势力再大，也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电影《教父》的豆瓣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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