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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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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惟清再入宫当差已是次日傍晚,甫一进太医院的门,就听见一位太医朝他说道:“哎哟,段太医,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段惟清不解。

那人继续低头理着药材,一边说道:“寿康宫那边昨儿闹了一宿,偏偏你和唐太医还有秦维都不在,一时找不到人,只能叫了陈太医去。陈太医在那边待了一宿,今早才回来,方才那边又来人问了段太医何时当差,我看啊,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段惟清眉头一皱,寿康宫住的人不少,能指名道姓要他过去的也只有镜月馆,可他实在不知那边究竟得出了多大的事才能找人一宿不停。

若说脉案,旁人不知道,可他最是清楚,晋太贵人向来是最康健的。

难道是意外?可意外也不至于陈太医处理不好。

他不及多想,只能匆匆地拎了药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寿康宫。

许是真的找她急切,他才到寿康宫,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元夕:“段太医,你可算来了!去传话的小宫女不懂事,只说寿康宫,奴婢还担心太医不知道是何处寻人,所以赶紧在这里候着!”

两人一边往里头走,元夕也一边解释道:“昨夜寿太贵人梦魇,闹了一场,陈太医这会儿在书林堂稳住了,倒是我们主儿,昨夜劝寿太贵人,可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我们主儿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不吃不喝一日了,太医院虽有当值的太医,可奴婢想着,总得段太医或者唐太医信任的人来劝劝,奴婢方能安心,我们主儿大概也能听。”

她话说得婉转,可段惟清却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怕她就是在等着自己去劝晋太贵人的。

段惟清并不多耽搁,忙跟着过去了。

镜月馆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凌波低声劝慰的声音,段惟清跟着元夕进去,就见婉然一人靠在床头发呆,听见脚步声也不似往常一般回头,心头一滞。

他要福身行礼,却被元夕拦了,说道:“这会子了,太医快别行礼了,直接去看看贵人吧!”

段惟清走上前些,床上的人才有了动静,转头望着他,丝毫不顾忌地紧紧盯着他,两眼通红,满脸的惊恐,见来的人是他,才暗自松了口气,低声说道:“你怎么才来?”

她言语见满是委屈,像是等待了多时那般,话落之时,甚至有几分哽咽,却又在眼泪滑落之前,匆匆转过了头。

段惟清见此,心中钝痛,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解释道:“微臣昨日傍晚下值,直到今日傍晚才进宫,这一日一夜都不在宫中,故而此刻才来。”

见了他,婉然才比昨夜略好了些,她朝元夕和凌波摆了摆手,只留下了段惟清。

元夕和凌波自不敢在此刻走出镜月馆,那边正殿里时不时会有人来,总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这儿太医和主子独处着,所以只留在门内守着。

段惟清往床榻这边靠近了些,婉然才回头看着他,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许久,才声音喑哑地说道:“你知道吗?原来先帝临幸过寿太贵人。”

平地惊雷。

段惟清抬头看向婉然,一脸的错愕。寿太贵人与晋太贵人一样,都是去年入宫,入宫时先帝已经年过八旬,早已不能人道,就连晋太贵人自己都曾说过,先帝每每见她,都只是在养心殿对座相谈,然后便彼此分榻而眠,如何还能临幸女子?

婉然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都瑟缩着,脑海中回忆起寿太贵人哭着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年纪大了,早已不能……于是他就用手,可是在他眼里,我虽是汉军旗出身,可又与那些奴才何异,如何能由他这般手抚口啮的伺候着?于是……于是他便要我反过来那般对他,可他都已经那么大了……我便是再卖力又能如何?他便对我手脚并用地掐拧摆弄,糟践着我!再后来,他还不满意,便托人从太监那边找了些粗鄙不堪的狎具,或是他自己用,又或者要我在他面前……”

寿太贵人的话说得虽有些断断续续的,可其中大意,婉然基本都能明白,她惊诧不已。

也许是先帝在她心中的印象太过慈祥,让她极难想象他在面对寿太贵人时,是那样的情形。

可是,总有些东西会赤裸裸地展现给她。

昨日元夕和杏春虽都在殿内,可她们隔得远,自然也就看得并不真切。寿太贵人不知是担心她不相信,还是既然说了便说透了,她从枕边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婉然:“他重视名誉,这些东西从不放在养心殿,他要我放在我的身边,像是我要这般……可我何尝不知……放在我身边,有朝一日,大可说我狐媚惑主,然后了结了我!他放在我身边,是要我守口如瓶!守了一年了……我真的要守不住了……”

婉然顺势看过去,便忙替她合上了盖子,脸颊绯红,可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以想象面前之人所说的那些情景。

先帝作古半年有余,就连当年敬事房的记档都已经灰飞烟灭,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又何必再存在。

紫禁城是困住她们的地方,可“先帝嫔妃”又是另一道枷锁,束缚着她年轻的身心。

她走不出那样的困局,解铃尚需系铃人,可系铃人已死,便是不死也难以解铃。若要她自己走出这困局,婉然知道,难于上青天。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书林堂的,只觉得她浑浑噩噩地回道镜月馆就上了床,她都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中先帝慈爱的样子和那样令人恐惧的样子就在不停地来回切换。

元夕强迫着她喝了一碗姜茶,再要灌她安神汤,她却是一点都喝不下了。

后来就天亮了,周遭来来往往的人,她看都不看,元夕他们问她要吃些什么,她根本不敢去想。

一想便只觉得反胃。

直到段惟清来了,她听见他的声音,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溺水之人陡然抓到了浮萍一般,有了生的希望。

元夕和凌波尚未成亲,很多话她甚至都不能同她们讲……

段惟清也没成亲,可她顾不得那些,也顾不得自己传播了些什么宫廷秘辛,若她此时再不能一吐为快,倾诉自己的痛苦,她会比书林堂的更疯。

给他讲完一切,她早已埋首膝间,原先垂顺在两侧的乌发,这会儿已经被她弄乱,再抬头时,她眼底愈发红了,嘴唇也因为太久不曾吃喝而变得干裂了些,似乎也有隐隐干涸的血迹。

段惟清震惊于书林堂和先帝之余,也实在担忧她的身子,端起一旁元夕特意留下的一碗参汤,说道:“贵人先喝些参汤可好。”

婉然摇了摇头,仍旧是哑着嗓子,满眼的渴求,紧紧地望着段惟清,说道:“惟清,你抱一抱我,还不好?”

平素她只唤他“段太医”,可今日她骤然只称呼他的名讳,让段惟清倏然僵住,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又对上了她的视线,她的央求、她的眼神,没有一个不是摄人心魄。

她从前都是那样带着傲娇心性的女孩,可这会儿,却满是悲戚。

他深吸了口气,几乎是颤抖着手,靠近着她,轻轻地揽过她的肩,隔着中衣碰到她的时候,觉察到怀里的人僵了一瞬,他又陡然停住了手。

可下一秒,怀里的人像是感觉到了突然靠近的温暖,先一步死死地搂住了他,又低声呢喃着:“抱紧一点,不会有人进来。”

段惟清不敢深呼吸,鼻息之间尽是她发间桂花头油的馨香,她动作之间,几捋凌乱的秀发落在他的鼻尖,鼻子发痒,心头也痒得厉害,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试探着一步步地把她抱得更紧,直到两人紧紧相贴。

“我与先帝从来都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从来都以为他对谁都是那样的慈爱宽和,他总是与我说起孝仪皇后,说起从前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愉贵妃还在的时候,说他们虽彼此常有龃龉,可人死了这么多年,她们后来留在他心里的,都是最初的样子,他同我说过最多的,还是孝仪皇后,说起他们的相见恨晚,又说起孝仪皇后为他诞育的那些皇子、公主,说起七公主和九公主,他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是一个慈父的样子,即使他年过八旬了,可我还能看出一分他年轻时候挥斥方遒的帝王气质在。可我不曾想到……人竟是天生的戏子……”

她在他的怀里低声地说了很多话,不敢相信先帝那样的天子形象骤然崩塌。

婉然其实有很多话说不出来,先帝那样的行为,禽兽吗?答案是必然的,可是,她不能说出来。

段惟清揽着她,原先还有些颤抖的手,这会儿早已平静,他不敢动,只能就这么抱着她,给着她安稳的依靠,这明明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却好像彼此已经颇为熟悉。

他想起来当年太医院的记档里,那些时不时去领取化淤药膏的太妃们……又想起那些关于先帝晚年暴戾风流,喜怒无常的传闻,难道寿太贵人所说,只是一部分吗……

想起太医院,他才想起来书林堂的病是自己负责的,可是他每每诊脉,那些脉象都是逐渐趋好的,虽然好得慢些,可也说明那些药,寿太贵人是吃了下去的。至于他曾提议让晋太贵人同寿太贵人散散心的事,从晋太贵人口中和书林堂的宫女口中来看都是卓有成效的,

可如今的情形看来……只怕除了脉象,那些事都不过是寿太贵人想让大家看到的罢了……

他无声叹息,低声允诺:“贵人放心,微臣一定会治好寿太贵人的病。”

怀里的人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他觉得不对劲,才觉得她身上有些烫,本以为是彼此相拥所致,可不过一瞬的功夫,他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把人轻轻地放倒在床上躺好,也顾不得别的,就握了她的手腕为她诊脉,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起身去唤了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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