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匪 77

还没到晚自习时间，座位上三五聚成一群天南地北捡着话题聊。艾斯礼这边前后左右也围成了一群，都在聊昨晚上那场球赛。

“昨晚上那后卫打得那叫个什么呀，简直连狗屎都不如。”

“控球后卫本身就是控制着场上的整体节奏的，昨晚那个确实是没发挥好。”

汪齐坐在阎匪的座位上，好奇地看着前排的小平头，“晚自习下了都那个点儿，你们还顺着网线去追球赛啦？！”

他语气不掩诧异，还有一丝隐含的惊叹。

“这有什么。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两大爱好，一个游戏一个球赛。”小平头不以为意，说着还挺骄傲的还扬起了下巴。

有人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不赞同道：“你可拉倒吧！这话是你说的，我可不认啊。”那男生坏笑，“我爱好还比你多一个呢。”

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回过神来连忙，“对对对……我们可不跟你一样。”

小平头还没回过神来，周围反应过来的人笑成了一片，“哈哈哈，你就抱着你的游戏球赛过一辈子吧！”

这话一经点破，小平头脸都苦了，他抖着手指着这群不怀好意的人，“打量着我以后孤生，你们能少一份份子钱是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笑倒一片，连坐在一旁一直没这么说话的艾斯礼都笑得肩膀直抖。

阎匪就是这会儿进来的，他位置被汪齐占了，最后只能站在艾斯礼身后，他手搭在人肩上，问道：“什么事儿就乐成这样？”

他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艾斯礼还真没注意到，他侧头抬眼看着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快回来了？”

“你问题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阎匪低眸看着他笑。

“也不多，就两个。都回答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艾斯礼看着他笑。

阎匪双手扶着他的头转向前方，“你这样仰着头说话不累啊？”

“我乐意。”

“嗯，我知道你乐意。”

“可我不乐意。”这一句话阎匪轻声说的。

他这句话混在这满室嘈杂里，艾斯礼奇异地居然都听见了。

艾斯礼嘴角轻轻勾起，身体微微舒展，往后一靠，隔着一道椅背，整个人像被拥进阎匪的怀里，姿势亲密。阎匪也没往后退而是还往前靠近了点，他的下巴隔空挨在艾斯礼的头上，两手搭在艾斯礼的肩膀上，静静地听着面前这群人继续在那儿口嗨。

艾斯礼听着那群人聊天之余还时不时小声问上阎匪一句徐言那事的进展。

阎匪眼睛看着小平头手舞足蹈地在那比划，嘴里跟艾斯礼小声回道，“他们之间事问题大着呢，我没那个本事搞定。”

“行，回头我就就跟徐言把话说了。”

“你可别什么话都说，回头把我卖了。”阎匪赶紧交待了一句。

艾斯礼侧眸觑了他一眼，“里外我还是分得清的。”

进了五月中旬，时间就走得很快，明明白昼越来越长但阎匪老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你帮我联系的出版社怎么说？”阎匪瞅着课间见缝插针地给他那本辅导资料修修补补内容。

艾斯礼坐一旁一边看着他往那资料上增加的内容一边说：“都联系好了。”

阎匪知道这人情欠大发了，还挺抹不开脸的。

艾斯礼瞅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口安慰道，“没事，走我妈的人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阎匪听着他把他妈和他掰扯开来、还挺庆幸的样子都笑了，“合着你妈的人情就不是你的了？”

“那还真不好说。”艾斯礼冲他笑，“但我的人情永远是你的人情。”

这段时间艾斯礼时不时会来这么一句甜里带齁的话，他如同信手拈来那般自然，阎匪却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开的天赋，一开始阎匪听着还有些不自然，后来听得多了他也就习惯了，脸皮就是这么变厚的。

“出版社那边要是差不多了，后续再网上推一下，你这本资料就不用局限在这片地界上了。”艾斯礼接着道。

“希望如此。”阎匪的希望可不敢报得太高，这市面上的教辅那么多，里头的编写人员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当地的名师级别的，他可没想过能跟这群人比。

艾斯礼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他隐约明白点阎匪的心理，但这事情的道理都不是绝对的，可能阎匪就比他们多了点运气呢？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刚把六月第一场考试忙完，阎匪就被一通电话催回了家。电话里说，家里老爷子进了镇医院，阎匪没来得及听完就跑去办公室跟陈梁告了假，艾斯礼也翘了课送他上了出租车。车临开之前，他跟阎匪交代，遇上办不了的事一定要打电话给他。阎匪这会儿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平时的镇静灵醒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只会惶惶地点头。

艾斯礼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成一片，眉心都快让他拧出疙瘩来了。

接下来的课，艾斯礼都有些心不在焉，手机一直在他手里握着，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一有消息进来就会震动，但眼看着下午前两节课都上完了，阎匪那头都没个动静，他不免也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这节课下课铃一响，汪齐就跑过来问情况，“还没有消息？”

艾斯礼面色冷沉，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汪齐提议道。

艾斯礼摇头，“他家里没什么人，这会儿指定是脱不开手抽不出空来。等到晚上再看吧。”

他这么说，汪齐也只得点头。

阎匪是忙到半夜才抽出空来给艾斯礼发了一个消息过去报平安。老爷子是骨折了，在镇医院做的手术。因为送来得晚，这会儿才从手术室出来。

阎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这会儿夜深人静，又不是独立病房，六个床铺五个铺都有人，还有一个铺给病人家属占了去，他只能就着走廊的长椅对付一晚。

艾斯礼的电话也是这会儿进来的，一接通他就问：“姥爷怎么样了？”

阎匪就把在短信上发给他的话又说了一遍，但他语气里的异样却没瞒过艾斯礼，艾斯礼语气微沉，“怎么了？”

阎匪闭了闭眼，又睁开，然后叹了声气，“姥爷可能要去市医院做一次检查。”

骨折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可能身上还潜藏着其他未检查出来的病症，而且听着医生□□，可能这玩意儿才是要命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