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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归京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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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没事,八阿哥都会来找朵儿。八阿哥每日把京城的各种事情说给她听。少女慢慢忘记了悲伤,但分别的日子也来临了。

这天是送别天可汗的归京宴,各部落的首领和子女们都受到了邀请。因为养伤,前些日子的各类活动即使是允许公主格格们参加的,土谢图汗都没让朵儿参加,反正她年龄也小,暂时还不在那些有联姻心思的人的首选内。但这最后一次宴会,皇后提出让所有十岁以上的阿哥格格们都出席,皇上答应了。朵儿终于见到了天可汗,也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

“多尔济,这就是你的大公主吗?”

“是,皇上,这就是我的大女儿查干哈丝。”

皇后一旁接话道:“就是前些日子在养伤的那位,比那日我去看她精神好了许多。”

“是受伤的那位?让公主上前来,朕看看痊愈得如何了。”

土谢图汗听了,忙示意让带朵儿上前去。朵儿听到传话,对这位天可汗也是异常好奇。快步到了正席前,好在她还记得先行了大礼,但起身后却是不知避讳地看着皇帝。皇帝看这小姑娘的样子,知道她第一次见自己好奇,而且草原长大的孩子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便也不计较,和蔼地问道:“查干哈丝今年几岁了?”

“回天可汗,我今年快十一岁了。”皇帝听到她的称呼,高兴地笑了起来,一边又问:“是谁让你称呼我天可汗的?”

“大家都说您是最厉害的汗,那最厉害的汗不就是天可汗吗?”

朵儿也不做他想,只是将平日里听到的毫不修饰地说了出来。

“但是……”少女一脸天真疑惑地看着皇帝,皇帝也觉得有趣,女孩竟然反问他之后还有个“但是”。

“但是什么呢?”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阿布最厉害,天可汗您真的比我阿布更厉害吗?”

话音刚落,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坐在天可汗一侧的阿布和额吉忽然起身面向天可汗并迅速跪下。

还没等多尔济解释,皇帝大笑起来:“土谢图汗,你的这个女儿真是可爱极了。”这让多尔济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皇上,臣教导有失,下去一定再让查干哈丝多多学习礼仪。”

皇帝起身上前亲自扶起了多尔济。

“小孩子天真烂漫,无妨,日后再慢慢调教就好。”

席间的气氛在皇帝归位后又恢复了正常。皇帝又询问了几句朵儿的伤势,听到已无大碍,又嘱咐几句后便让她回了席。

而后的宴席上一派和乐景象。分了羊后,助兴的演出便开始了。

朵儿见到盛装打扮的表姐娜仁托娅踏歌而出,脚下行云流水,身姿舒展娇美,不禁都看入了迷。只见她舞了三段后,便沿着席面互动了起来,特别是到了一个黢黑服色的青年男子跟前时,更是停留了许久才离去,引得众人纷纷交头议论起来。舞毕上前见礼时更是眼神不住的看向那青年。娜仁托娅的表现也引起了朵儿的好奇心。

“琪琪格,表姐怎么一直在看着那个黑袍男子。”

应声的却不是琪琪格,而是一个男声。

“你这么快就把我三哥忘记了吗?”

朵儿抬头看到了八阿哥不知何时离席跑到她这来了。

“三哥?”

“对呀,你怎么能把三哥忘了呀。”

朵儿仔细想了想,才想起那日在泉水前第一次见到八阿哥时站在他一旁的恬静如天上皎月的青年男子。

“哦,我想起来了。”

八阿哥左右看了看或入迷的看着表演、或各自聊得热络的众人,方愉快的在朵儿身边坐下。

“前些日子在围猎中,三哥在好几个比赛中夺得了头筹,你那位表姐也参加了宴游。想必是看上我三哥了。”

朵儿年纪还小,还不太懂情愫为何,只是懵懂觉得女子要是有了心上人必定是很开心的事情,因为很多姐妹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太好了,娜仁姐姐必定很开心。”

“这可不好说了。”八阿哥耸耸肩。

“有心上人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吗?我看娜仁姐姐看着你三哥的时候挺高兴的呀。”

八阿哥听她的话,心中一动问道:“那你见了我,可高兴?”

朵儿没多想,顺口应到:“高兴呀。”

“那朵儿可是喜欢我?”

“喜欢呀。”

这话可让八阿哥高兴坏了,但后面一句让他兴奋的情绪又如被人一拳从半空打了下去。

“你骑马和我哥哥们一样好,当然喜欢。”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主座上已经开始敬酒了,皇后那边也传下话来让孩子们随意。两人觉得颇为无聊,便决定到前边空地上燃起的大火堆边上走走。

走出了宴席区,两人在空地的边沿绕圈圈,这片空地很大,下午时分还在这抢羊来着。也有不少部落的孩子在宴席上坐不住,跑到火堆旁打闹来了。

他们两人看到火堆附近的一个高坡很是合意,决定上去坐一坐。刚上到高坡顶两人就听到坡后下方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仔细听发现是娜仁托娅的声音,朵儿好奇地蹲下身子探头去看坡后。这高坡前边是一个缓坡,但坡后急转直下,犹如一个小小的悬台,虽然只有一人多高,但挡住人的身影也足够了。

“三贝勒是在巡卫吗?”

“是的,娜仁托娅郡主。”

男子的声音客气而疏离。

“三贝勒真是辛苦了,但正是三贝勒在我才倍感安全。想起那日围猎时三贝勒骑射的英姿,真是让人难忘。”

娜仁托娅满心的爱慕溢于言表,虽是夜里,朵儿似乎仍能看到她望着三贝勒的眼里满是星星般的光芒。

八阿哥也看出了娜仁托娅的意思,虽然京城女子也有不少主动示爱的,但这样精彩的场面毕竟不容易遇到,他既好奇新鲜又有几分担心这个少女,按三哥一向的性格,怕是要伤了对方的心了。

“多谢郡主赞誉,我还有巡视的职责,失礼了。”

果不其然,三贝勒虽然话音十分柔和,但也拒绝得十分明显。

娜仁托娅似乎毫不在意,上前一步拦住了就要离去的三贝勒。

“我自小就希望能嫁给英雄一般的人物,三贝勒的功夫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我,我……”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少女,此时一脸羞涩,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娜仁托娅涨红的脸被夜色掩盖住了,但她想了许久的话,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咬了咬唇转而说道:“这是我自小就带在身上的小刀,好刀佩英雄,希望三贝勒能收下。”

娜仁托娅从腰侧脱下小刀,满怀希望的看着三贝勒,双手奉上前去。

八阿哥看到三哥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抬若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他先是吓了一跳,原来三哥早就发现他们俩了,而后略感无奈的咳了两声。四人相隔不远,这咳声恰到好处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坡下两人纷纷抬头望向朵儿和八阿哥这边。朵儿一看被发现了,嗔怪地看了八阿哥一眼,而后还是顶着被抓包的窘意和八阿哥从坡上跳了下去。

“娜仁姐姐,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碰巧、碰巧。八阿哥可以作证。”

八阿哥为了缓解尴尬将手放到唇前又咳了两声,但此时的娜仁托娅已经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张地看了看八阿哥和朵儿,又不甘心的看了两眼三贝勒,一跺脚跑开了。

“姐姐怎么跑了,三贝勒还没收刀呢。”身后飘来朵儿的声音,让娜仁托娅跑得更快了,一眨眼不见了身影。

“都怪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咳嗽。”

八阿哥一脸无奈地看着生气的女孩。

“查干哈丝公主希望我收下吗?”

朵儿没想到三贝勒没有去追娜仁托娅,反而来问她地意见。

“刀当然要收的呀,那可是娜仁姐姐送的呀,娜仁姐姐可好了,她是我们几个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

少女心思纯真,心里只想到了娜仁托娅的好,也不管三贝勒愿不愿意,如数家珍的把娜仁托娅的优点给两人念叨了一遍。

“看来娜仁托娅郡主真的是十分优秀的女子。”

“那当然,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看着少女娇俏的模样,三贝勒淡淡的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后道:“也不早了,我还要巡视,八弟你就陪查干哈丝公主回去吧,估摸着现在也在找人了。”

朵儿原本还想和他说道说道,坡上探出的琪琪格的身影只能让她作罢。

“见过两位阿哥。公主,席面要散了,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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