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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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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舟的手电扫过去,越走越近,出了声:“是我,盛哥,你还没吃......”

“你过来干嘛,没事儿找抽啊。”盛惊浪仿佛踩了电门的猫,一惊一乍。

骆野看戏似的抱起胳膊。

盛惊浪扫了眼李行舟手上的手电,说:“把那玩意关上,晃眼。”

李行舟好心的慰问被堵在了嗓子眼,被凶得一愣。

“我来给你送晚饭的。”鉴于有别人在场,李行舟只在心里窝火,语气客客气气:“骆老板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我先回去了。”

骆野忙叫住他:“别,你们聊,我回去。”

说着骆野走下斜坡,笑眯眯看了俩人一眼,跟盛惊浪摆手:“脾气改改吧,人家弟弟也是关心你。”

盛惊浪摆手:“不吃,你们都滚吧。”

骆野并不恼,经过李行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这脾气我是搞不定,交给你了。”

骆野走远后,李行舟才发作:“你是不是吃枪药了?我招你惹你了?”

自己好心找出来,结果对方当着外人的面,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他真是搞不懂盛惊浪到底在怨念什么,如果说是解约的事,双方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到时候要敲春影的钱一笔都不会少,盛惊浪又不亏。

反正盛惊浪看他也不顺眼,留在手里还给自己添堵。

李行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必要待在这儿找罪受,掉头就要离开,不想再管盛惊浪了。

刚走出去几步,又听到那厮不太满意的语气:“回来。”

“干嘛?”李行舟不耐烦。

盛惊浪拍拍身边的草地,说:“刚才你听到多少,坐过来聊聊。”

“我什么都没听到,没什么可聊的。”

“过来。”盛惊浪又重申了一遍。

李行舟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情不愿走了过去:“干什么。”

一如这五年一样,“听从盛惊浪安排”这件事已经成了无法拒绝的本能。

“别在这装老年痴呆。”盛惊浪阴阳怪气,“刚才没听到,在寺庙那天总偷听到了吧?”

“......”

“你在我身上犯得事也忘了是吧?”

“......能不能不提这个。”

“不能。”

盛惊浪耍无赖,将手臂枕在脑后:“活儿这么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多新鲜啊。”

“你!”李行舟瞬间烧红了耳朵,“我说了可以负责,你又不要。如果你叫住我只是想消遣我,那我走了。”

“哎别走。”盛惊浪伸手,笑意渐消。

他的瞳孔几乎是一瞬间沉静了下去,突然用很正经的语气,说道:“陪我一会儿吧,可以吗。”

这么客气,李行舟近乎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看便有点愣住。

李行舟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盛惊浪脸上出现过类似消沉的状态。

没错,是消沉。

盛惊浪此时此刻的神色,被月光淡淡洒了一层白,居然很是颓废,是撕开了平日里华丽的表层后,不常见的失意。

“我不要你的赔偿,也不用你负责。”盛惊浪这样说。

并不是赌气,也没有埋汰人,只是淡淡地这样陈述。

“那,你想说什么......”李行舟别扭的移开目光,有点不太适应突然这么平和的盛惊浪。

“你想解约也留不住你。”盛惊浪说,“看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吧。”

“在破庙的时候,你全听见了。”他又确认了一遍。

李行舟舔了舔嘴唇,“嗯”了一下。

有种偷腥被抓包的尴尬。

“那你挺能忍的,到现在都没主动来问我。”盛惊浪嘴角似是弯了一下,又更像一闪而过的自嘲。

“所以,为什么?”

既然盛惊浪自己提,李行舟便大胆问了:“你自己明明就懂电影,还说自己也有电影梦。有那么多剧本送到你手里,为什么不让我接。”

盛惊浪侧目,自下而上注视李行舟。

李行舟感觉那道视线有如实质,沉甸甸落在了自己脸上。

盛惊浪看了几眼后,又扭回去继续仰望漆黑的夜空,长久地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呼吸着大理的空气。

直到李行舟以为盛惊浪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盛惊浪突然又将目光转了过来,星光洒进他的眼睛,竟然显得有些懵懂的孩子气。

他说:“如果我说,我们用五年给你量身定制了一部冲奖的好戏,想作为你的荧屏首秀,这个理由你接受吗?”

“诶?”

李行舟发出一声短促的迟疑,脑子忽然有些空白。

不知道是对盛惊浪轻易笃定是“冲奖好戏”的四字感到讶异,还是对那句“我们”感到不解,又或许是对“量身制作”感到震惊。

“你们?谁?怎么......什么戏?”

一瞬间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到嘴边,李行舟甚至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大理是个好地方,我要是早点来就好了。”盛惊浪突然答了句与此不相干的话。

显然李行舟CPU已经烧了:“嗯?”

盛惊浪看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戏痴劲儿上来了,一听有机会,魂儿要都没。

“既然你听到了,我也不瞒你,我以前是想做电影。”盛惊浪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没有实感的擅自飞了出来。

话音还没落,他敏感地感受到耳边刮起一阵细微的风,仿佛谁刻意从远方托送过来的耳语,于是他抬手捂了一下耳朵。

李行舟觉得很怪异,极为罕见的会对人坦诚的盛惊浪,如果不是披了这层皮囊,这绝对是另外一个人。

“你是不是喝酒了?”李行舟没忍住问。

盛惊浪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低低笑出声,然后从左手边扒拉了一会儿,有塑料袋窸窣的响动。

李行舟这才看到,盛惊浪身侧的视线盲区,东倒西歪放了几罐空啤酒罐,也不知道从哪买来的。

“跟骆野小喝了点,你要么。”盛惊浪低头找了一会儿,发现全都是空罐子,没有新的了,恼了一句:“没了。”

就算有李行舟也没心情喝,他锲而不舍问:“你说的戏是怎么回事?喝多了耍我玩吗。”

“几罐啤的不至于。”

盛惊浪随手捡起一个空罐,从中间捏扁了拿在手里玩,边道:“我还在念导演系的时候,有一个朋友。”

“那人真是倔得很,油盐不进脾气臭,缺心少肺一根筋,我们经常大打出手。”

“......”你对朋友的定义有点宽泛,李行舟忍不住想。

“我们意见不合,三观不合,步调不合,就连口味也不合。”

盛惊浪看向李行舟见了鬼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成了朋友。最好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偏偏审美高度统一,都该死的非某人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李行舟发现盛惊浪一本正经注视着他。

该不会是我吧,李行舟福至心灵地一激灵。但又觉得这样想好像有点自恋,心虚地干咳了一声。

李行舟:“唔......后来呢?”

你见过他,盛惊浪说。

“不过大概没印象了。在发现你的那个校园剧场里,跟我一起的人,你们见过一次。”

李行舟就话想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印象。

那时候少年小狼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递过来的纸巾带走,以至于匆匆掠过的其他身影都成了陪衬,唯有盛惊浪光彩熠熠的眼眸烙印在了脑海。

李行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盛惊浪初见时的记忆是如此清晰。盛惊浪潇洒的夹出名片,盛惊浪关切的神情,盛惊浪求贤若渴的单膝蹲在他面前。

像一个冒险者终于发现宝藏般兴奋,眼睛里写满蓬勃的热切。

而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被发现、被认可、被捡走,以为盛惊浪就是他生命中的伯乐。

盛惊浪注视他的目光逐渐游离,好似在透过他看向什么遥远的记忆:“还在学校时我们有一个现在看来有些幼稚的导演梦,也花了几年打磨剧本。嗯......当时没钱拍,后来有钱了,人没了。”

“?”李行舟一怔,“什么意思?”

而且没钱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李行舟想说你们富二代也缺钱?但好歹他也是会看气氛的,没让自己说扫兴的话。

“字面意思。”盛惊浪苦笑了一下,淡淡的,不太多。

“他生前一直喊我来云南采风,说找到了‘天堂’,甚至还在这里买了套房子,有一间永久给我留着,等我过来一起投入创作。可我一直没来,他一等就是五年。”

“他还养了只狗,养了很多多肉,一直在做义演。哦我忘了说,他除了导演的本职,私下还搞摇滚,但搞得很烂,连他自己家的唱片公司都看不上他的歌。”

“他的名字叫骆荒,是骆野的哥哥。”

盛惊浪一下子说了很多话。

李行舟“啊”了一声。

盛惊浪看他这反应,笑了:“干嘛,跟条被踢了一脚的狗似的。没你想的那么悲情,收起你的多余的同情心。”

“哦。”李行舟摸了摸鼻子,犯了一句嘀咕:“怪不得骆老板一来,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很急躁。”

“有吗?”

“有!”李行舟伸出胳膊,展示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淤青:“你还踢了我。”

说罢李行舟发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盛惊浪说了一个量词——五年。

他略微屏息,后知后觉发问:“所以五年没来是......跟我有关吗......”

“你说呢。”盛惊浪耸肩,颇有种忽然拿捏话柄的意思,“但凡能让人省点心,我也不至于忙得吃饭都没时间。”

李行舟有预感,前面情感铺垫了这么长,盛惊浪要“说事儿”了。

果然,盛惊浪下一句完全换了风格,变得咄咄逼人:“把这部戏拍出来是骆荒的遗愿,当然也是我的志愿,剧本水准有绝对保障。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戏和孟江河答应你那些烂戏可不一样,你会一战封神拿奖到手软,提名影帝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跟鲸鸟解约,这个戏就是为我准备的。”

“是。”

“你要做导演?”

“是。”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启这个项目。”

“等你续约以后。”

李行舟一言难尽地看着盛惊浪:“盛哥,这招你用过很多次,狼来了的故事我也不是每次都会上当的。”

“这次是真的。”

“别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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