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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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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骆野醒了。

这个疯子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不怒反笑:“盛哥,这就是你跟我哥的重点保护对象?保护傻了吧,连我都敢动。”

李行舟可听不得人家诋毁他的智商,立即还嘴了:“说话放尊重点。”

盛惊浪实在拿骆野头疼,对李行舟说:“道歉。”

他左手揪了一下李行舟的衣摆,多少带了点恳求的意思。

李行舟不太情愿。

盛惊浪干咳了一声。

李行舟这才黑着脸照做了:“抱歉骆老板,刚才情况危及,没想太多。”

“行了,骆野,我知道你只是想吓唬人。”盛惊浪往后瞅了一眼,“到地方会把你松开,路上老实点吧。”

骆野冷嗤一声:“我是真想让你们死。”

盛惊浪耸耸肩:“随便。”

骆荒的房子买在一个没有被开发的边缘小镇里,云池镇,名字得益于小镇里阡陌交错的池塘,此时是夏夜,正蛙声一片。

这里很少有年轻人,入夜后甚至称得上萧条。

但盛惊浪刚踏进云池镇,就感觉到这是个聚有灵气的好地方,风水很是宁静。

他第一次来,却感觉亲切,像是梦里已经来了千百遍。

大概某人还是给他托梦了吧。

他们的车子停在了村口,骆野下车带路,手上的绑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盛惊浪意外地瞥了一眼。

李行舟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帮忙。

骆野对这里的路很熟,走得全是花丛小道,盛惊浪拎着自己带来的行李箱走在李行舟前面,用身体挡开了李行舟与骆野之间的距离。

“别防了盛哥,都已经到了这儿,要动手刚才在车里就动了。”骆野轻飘飘嗤笑。

“哼。”这小子太会演,盛惊浪才不信他。

他们最终走到一处热闹的独门独院,没错,是热闹。

迎接他们的是几声狗吠,骆野用插孔钥匙打开院门上的老式锁头,一条颇威风的狼青便探出头来。

起先很警惕,见来人是骆野,才放下戒心,一声不吭地扭头带路。

正如盛惊浪曾经在骆荒的视频电话里见过的那样,庭院种了许多盆多肉,凉亭上爬满葡萄架,两棵无花果树一左一右,充当门神。

虫鸣此起,流水彼伏。

枝丫上的鹦鹉被惊醒,呼扇翅膀换到了更高处,对来人没有兴趣。

“盛惊浪。”骆野突然喊了一声。

盛惊浪纳闷地应:“干嘛?”

“没叫你。”骆野说。

说着方才带路那条狗窜到骆野身旁坐下了,盛惊浪震惊地发现,骆荒居然有这种恶趣味。

“别瞪我啊,我哥起的名,你找他去。”骆野恶劣的笑笑。

盛惊浪在心里说了一百遍算了算了,死者为大。

这条狼青沉稳温顺,已经不再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李行舟没忍住问:“这条盛......嗯,平时都被关在这里吗,吃饭怎么办?”

“它人缘还行,白天有邻居帮忙开门,自己出去吃百家饭,晚上自己回来,就跟......”骆野意有所指,用眼神骂了盛惊浪。

“他的房间在哪。”盛惊浪不想再废话,将行李箱的拉杆按回去,提住了把手。

骆野和那条狼青领着他们进了房间。

骆野指了指,说:“自便吧,左边那两间都是客房,我先回车里了。”

“这么晚了你去干嘛。”盛惊浪是生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骆野只是摆手,把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扔给盛惊浪:“我回车里睡,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上面哪个钥匙对哪个锁你自己找吧。”

盛惊□□住了他:“他的墓地离这里还有三十公里山路要开,今晚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骆野瞥了李行舟一眼,又看回盛惊浪:“客房就两间,你让我怎么睡?”

最终骆野还是留下了,领着那条狗进了紧挨着骆荒原卧室的客房。

李行舟眼观鼻鼻观心,猜测今晚他大概要与盛惊浪挤一张床了——盛惊浪不会想去已故的骆荒房间睡的,那个房间连他弟都没去“玷污”。

“你第一次来吗?”李行舟见盛惊浪表现出陌生,试了好几个钥匙都没打开主卧的门。

他的疑惑直接又冒失,想问便问了:“你们不是好哥们吗,他走了四年你一次都没来这里看过?”

盛惊浪终于试对了钥匙,听到李行舟的话,手覆在主卧的门把手上久久没有推开。

李行舟走近,才看清盛惊浪的表情。

那大概是一种近乡情怯的闪烁,李行舟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他想他此刻能明白盛惊浪的退缩,若不是骆野直接杀到云南的威慑,盛惊浪估计还要更晚踏入这里。

李行舟直接上手,没什么心理障碍地撬开了盛惊浪的手,抢先一步推开了门。

“我叔叔去世后的一年里,我也再没回过老家。”他蹩脚道。

盛惊浪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我只是试试钥匙,你做什么?”

“诶?”

“......”

“开都开了,不进去吗。”他明明看到盛惊浪的眼睛已经率先钻进去了。

盛惊浪免为其难道:“看看也行。但你别毛手毛脚碰他的东西。”

“......哦。”

盛惊浪将这种老式钥匙放回在门边的置物盘内,金属与瓷器碰撞出清脆又普通的碰撞,仿佛时空在这一刻交汇,这些习惯动作与房屋主人过往的身影重叠了。

骆荒留在人世的最后几年,才是为自己而活的。但也最终,变成了一枚枚没有体温的钥匙,交到了迟来的人手中。

骆荒的房间与他这个人一样五花八门,很难总结。

有吉他,有油画,有游戏手柄,还有破铜烂铁。

他是个总会一时兴起的人,对什么都热忱,好奇心会驱使他不计花销的前进。用盛惊浪的话说,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半吊子,样样通又样样松,不用为吃饭发愁的理想主义少爷们是这样的。

盛惊浪将房间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退了出去。

他这才回答了最初的问题,免得某个道德小标兵又觉得他薄情寡义:“他的墓地我每年都会去,只是住所第一次来。”

李行舟摸了摸鼻子。

等李行舟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发现盛惊浪已经自行打好了地铺,看样子是准备把客房内的一米五小床让给他。

这可不是盛惊浪一贯的作风,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盛惊浪现在正在想尽办法“讨好”自己,为了能让自己一时心软答应续约。

李行舟实在不习惯这样明显的殷勤,这根本不是盛惊浪。

他叫了一声:“哥,你说的事我会客观考虑,不会被场外因素影响。”

盛惊浪讪讪哦了一声,仍然在地铺上躺下来了:“明天下午的杀青录制你是主角,给我好好休息,别丢鲸鸟的脸。”

“......”

李行舟只好遵守。

他不知道这一夜盛惊浪有没有睡好,反正他是实在没有睡意,胡思乱想了很多,想得脑袋都快要爆炸。

清晨李行舟顶着黑眼圈醒来,这似乎是盛惊浪意料之中的事,盛惊浪没说什么,递来一杯冰咖啡。

经过昨天的惊险,盛惊浪断然不会再让骆野开车,于是李行舟在后座和骆野面面相觑,有点如坐针毡。

骆野全然不觉得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心理阴影,无趣的闭目,说:“我实在不明白你和我哥看上这小子哪一点了。”

盛惊浪只回他:“不需要你明白。”

不感到受宠若惊是假的,说实话李行舟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盛惊浪口中的香饽饽,盛惊浪在明确向他示好,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他们抵达了骆荒的墓地。

如果不是有墓园的标识,这里更像是观光的景区,一路繁花拥簇,碧海相接。

云南真是个好地方,我后悔没有早点来。那晚盛惊浪的惆怅浮现在他脑中。

李行舟跟在盛惊浪和骆野身后,看他们为骆荒的墓碑献上鲜花,又象征性说了些开场白。

盛惊浪没和骆野抢,退回到李行舟身边,让骆野先跟他哥叙旧去了,免得这危险的小子再心生度妒恨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在等待骆野扫墓的过程中,李行舟低头扫了一眼盛惊浪一直带在身边的行李箱:“我一直想问你这里装的什么东西,值得你从北京一路拉到云南。”

“你想问的怕不只是这些。”盛惊浪道,“既然带你来见他了,我不打算隐瞒任何事,走吧。”

盛惊浪说着便走向骆野:“换人,该我了。”

骆野嗤了一声:“我先开车回节目组了,你们走回去吧。”

“你敢。”

“嘁。过时不候。”

盛惊浪扶着大理石雕花的墓碑席地而坐,弯腰去解他的行李箱锁扣,并招呼李行舟也坐,仿佛回到了他家客厅。

李行舟坐下时才发现墓碑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此人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他盯着看了半晌,没忍住好奇:“额,他是怎么走的?”

盛惊浪将行李箱平铺,露出里面的东西:“他是个热血过头的人,乐观,开朗。你听过阳光抑郁症吗?”

李行舟摇摇头。

盛惊浪用牙开了一瓶橙色饮料放在墓碑前,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在此之前我也没听过。”

李行舟震惊地看着盛惊浪展开的行李箱,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码了一整箱北冰洋!

盛惊浪大概是酒局去多了,连递饮料都递出了让酒的感觉,他塞到李行舟手里,兀自道:“这家伙干什么都没长性,跟你一样幼稚,不止一次跟我抱怨云南买不到北冰洋。”

“为什么不网购?”李行舟这孩子打小就会抓重点。

盛惊浪白了一眼:“他哪是真想喝这甜不啦叽的东西,他根本不爱吃甜食。”

“哦......”

“我不像他,我不是个纯粹的人,名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初心这种东西放在我身上,形同虚设。”盛惊浪坦言道。

李行舟倒是很喜欢喝甜水,从山路下来便口渴了,仰头灌了半瓶:“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追名逐利就是盛惊浪的本性,这点他早就摸透了。

“直说吧,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我看什么?”李行舟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看你形同虚设的初心?”

盛惊浪咂舌:“是这样没错,但我建议你以后还想继续混,就改变一下跟人沟通的方式,这个圈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我一样惯着你这么跟人说话,我发誓。”

他从一排北冰洋瓶子下摸出一沓订正好的稿纸,抬头朝空气说:“姓骆的,你应该能看见,说好了的。”

说着盛惊浪正襟危坐,稿件被递给李行舟。

时光仿佛重叠,彼时求路无门的小年轻们踏破各路导演门槛,又一次次被闭门谢客。这种忐忑的等待被审视的心情,已经许久没在游刃有余的盛惊浪身上出现过了。

“这是我们的一切。”

因你而起,正式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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