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进来的时候，要不是熊夏眼疾手快捂住秦奋的嘴，他差点口水直流三千尺。

“班长今天也太漂亮了吧，”季耀啧啧赞叹：“这是我送给班长大人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他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熊夏林豆豆也趁机跟着把礼物给她。

“谢谢，”王婉眸中含笑：“你们肯赏脸来帮我庆生我非常开心，等会儿吃什么菜大家随便点哦。”

“班长！”秦奋抱着他的大蓝胖子跑过来：“这是我送你的，你看是不是非常可爱爱爱爱爱？”

“秦懒你很会买嘛，”王婉笑眯眯地看着他：“很可爱。”

于归突然有点想把不太能拿出手的小蓝胖子藏起来了。

“于归，”王婉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他，眼里毫不掩饰爱慕：“你今天好帅。”

被点名也不能继续降低存在感了，于归慢吞吞地拉着蓝胖子的小圆手走到王婉面前：“班长生日快乐，你今天非常漂亮。”

“谢谢你能来参加，”王婉接过蓝胖子，脸迅速红了起来：“等会儿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于归点点头。

“别说他俩看起来还挺配，”熊夏跟季耀交头接耳：“有点童话中王子公主的感觉。”

“那我呢？”秦奋气得牙根痒痒，疯狂撕扯着桌布上铺的那层塑料泄愤。

“你？”季耀没忍住嗤笑了声：“看过睡美人么？里面因为嫉妒拿纺锤扎公主手那老巫婆，虽说跟你不是百分之百像，但百分之九十九像还是有的。”

“你他妈要死是吧，”秦奋剜他：“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张笨得跟老棉裤似的嘴闭上。”

吃饭不是这帮人的主场，有秦·大嘴猴·奋在，于归只能沉默地埋头苦吃，毕竟要是多说两句夸王婉的话，他怕大嘴猴能直接掀锅跟他打起来。

火锅炫完，一帮人马不停蹄地奔赴KTV。

“把氛围灯开起来，”秦奋喊：“于归，蛋糕拎桌上，蜡烛插好。”

于归跟个工具人似的被他使唤也懒得发火，静静地看着他得瑟。

“我来点我来点，”秦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好了，预备——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参差不齐的生日快乐歌响彻整个包厢。

“婉婉快许愿。”林豆豆开心地提醒。

王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几秒钟后她唰地睁开眼睛，鼓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秦奋简直像打了鸡血那般兴奋：“切蛋糕切蛋糕！班长第一块给......”

王婉已经拿起刀切了下去，第一块又大水果又多，她谨慎地把蛋糕摆好盘递给于归：“这块给你。”

秦奋瞬间如同被泼了桶天寒地冻过的冰水，笑容慢慢从他脸上褪去，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浑身散发出颓丧的气息。

于归接过蛋糕没有立即吃，而是将蛋糕递给了秦奋。

秦奋怔怔地看了他几秒，赌气地转过头：“滚，我才不要你施舍给我的。”

“这是班长切的又不是我切的，”于归说：“而且你确定你真的不要第一块又大水果又多的......”

他还没说完，秦奋勾头朝蛋糕伸出舌头，用力舔了一口。

“拿走。”于归恶心得连盘子都塞给了他。

“算你识相。”秦奋总算恢复了点脸色。

“豆豆，咱俩合唱一首。”

吃完蛋糕，王婉拉着林豆豆过去点歌屏那点歌，于归还在小口小口嘬着奶油。

蛋糕很好吃，奶油水果都新鲜，甜而不腻。

要是宋二狗也能吃到就好了。

……

奇怪，怎么满脑子都是宋二狗。

于归觉得自己有些匪夷所思。

但他承认一个人坐在热闹之中却格格不入的此刻，十分想宋以。

想知道宋以吃饭了没，想知道宋以在干什么。

于归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无SIM卡，21点22分。

他抬脚踢了踢和熊夏季耀商量唱RAP给王婉庆生的秦奋：“你手机借我下。”

“干嘛，”秦奋不耐烦地扭头看着他：“你自己不是有吗？”

“没卡，”于归精准拿捏秦奋的命门：“你不借的话我就问班长借。”

“得得得给，”秦奋把自己手机扔他怀里：“老子真他妈欠你的。”

秦奋的手机里有宋以的号码，于归借口上厕所，跑到KTV走廊上拨通电话。

彩铃足足响了十几秒，对面才传来宋以懒散低沉的嗓音。

“怎么了？”

“二狗，”于归说：“是我。”

“龟龟？”宋以提高了音量：“你不是正在嗨么，怎么给我打电话，还拿秦懒的手机。”

“我哪里嗨了，”于归叹了口气：“你在干嘛？”

“玩板砖，”宋以笑说：“你打断我的最高记录了。”

“好玩吗？”于归问。

“喂喂，你特意打电话给我不会只是为了问我俄罗斯方块好玩不好玩吧？”宋以很快听出他声音里别的情绪：“怎么？不开心？”

“嗯。”于归闷闷地应了声。

“干嘛不开心，”宋以说：“参加美女生日会还不开心？”

“反正就是不开心，”于归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开心。”

“哎。”宋以叹了口气。

他好像翻了个身，于归听到木床板狠狠嘎吱了一声。

“那怎么办？要不要哥哥哄哄你？”宋以问。

于归被他性感沙哑的嗓音蛊得失了神，愣愣开口：“要。”

“可是哥哥不知道怎么哄。”宋以笑翻了。

“宋二狗你他妈的......”于归气得想甩他个大比兜：“能不能不要这么狗......”

“乖。”

耳边突然传来很温柔很无奈的一个字。

于归怔住。

“龟龟，”宋以说：“你别不开心。”

于归失魂落魄地提溜着手机回到包厢。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在宋以说完那个字后，他甚至感觉宋以温热的呼吸顺着电流扑进了他的耳蜗。

又痒又燥，心脏仿佛跌进了炎炎夏日冰镇过的波子汽水里，滋滋冒着泡。

“于归，”王婉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咱俩还没合唱过歌呢，你喜欢谁的歌，我们一起唱。”

她身上带着浅浅的花香，应该是某种香水味，本来是甜甜的气息，混杂在KTV弥留下的烟味里让于归莫名觉得异常烦躁，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王婉手中抽离出来：“不好意思啊班长，我有点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吗？”王婉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啊？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

“就是有些头疼，”于归跟她拉开距离：“抱歉班长，我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于归！”

王婉还想喊住他，但于归走得很快，脚下生风似的，等她追到走廊，走廊里早就没了于归的影子。

她红着眼眶，咬着嘴唇不甘心地看着走廊尽头。

“班长，”秦奋追出来：“你......怎么了？”

“没事，”王婉狠狠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后伪装上轻松的表情：“走吧不管他，我们继续玩。”

文化街这边小吃很多，于归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走到一家蛋糕店门口停下脚步。

这家蛋糕店就是王婉买生日蛋糕那家店，于归记得名字，是连锁店，他推开门进去，坐在木桌边玩手机的店员立马站起来，热情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柜台里摆着琳琅满目、造型漂亮的小蛋糕，于归一眼扫过去，相中了一个小黄人大眼萌的盒子蛋糕，他指了指柜台：“麻烦帮我拿这个。”

“这款很好吃，”店员小姐姐声音很甜，“是芒果慕斯，上面厚厚一层酸甜的芒果酱，如果是芒果脑袋绝对非常喜欢。”

“就这个了。”于归将钱递过去。

小姐姐利落地打包好蛋糕装进袋子，找完钱还给他多拿了一个塑料叉：“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于归满心欢喜地拎着蛋糕坐上公交，第一次觉得对回家这种状态感到期待。

在公交车站下车的时候，他却犯了愁。

没灯，巷子里特别黑，月光涣散在四周，显得栀晓巷更加清冷诡谲。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壮起胆子一口气扎进去，巷口突然由远及近传来鞋底印在土路上沙沙的声音。

于归屏息凝视着巷口，先是出现了个高大纤瘦的身影，接着那身影将手电打开，微弱的白色灯光落在于归脸上。

“龟龟。”宋以笑着看他，表情比月光还要温柔。

“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于归惊异地看着他。

“最后一趟公交就这个点儿，”宋以打了个哈欠：“我等你那么久，再不回来，我就得开老李头的新宝马去接你了。”

前阵子老李头的宝马报废，他又从卖二手自行车的那里淘来了一辆女式自行车，虽然娘炮，不过后面有车座骑起来也方便，不像带横梁的，容易卡裆。

“看在你特意等我的份儿上，”于归唇角上扬，将装蛋糕的纸袋拎给他：“奖励。”

“这什么......卧槽，蛋糕？！”宋以激动地喊了一嗓子：“你脸皮......快赶上长城墙了吧，还连吃带打包？”

“放屁，”于归说：“这我自己买的，今天班长订的蛋糕很好吃，我就去那家店买了一块......”

宋以突然张开双臂扑过来搂住了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以尖瘦的下颌抵着于归肩胛骨，有点太过用力，于归觉得疼，但他没推开宋以，任由他搂着。

“那你呢。”

于归偏了偏头，他没敢太大幅度动作，毕竟多偏30°角嘴唇就能贴到宋以脸上。

“我什么。”

“你也对我很好。”于归说：“从我爸走了以后，没有人在我发烧的时候给我喂过水和药，没有人给我熬过粥，也没有人会担心我学习成绩，更没有人会煮鸡汤给我喝。”

宋以抬手往眼睛上抹了一把，咧开嘴笑了起来：“以后二狗罩你。”

蛋糕不大，宋以却拿叉子将它均匀地分成了四等份。

“我不吃了，”于归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干嘛还这么分。”

“你，我，老李头，我妈，”宋以说：“有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嘛，你吃的也是这种吗？”

“不是，”于归摇头：“我吃的全是奶油那种。”

“那肯定没这个好吃，”宋以递给他一个小塑料叉：“这个黄澄澄的，看着就有食欲。”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归唾液意外开始分泌，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那就咱俩放到盘子里，给阿姨留下一块，李叔的怎么办？”

“我给他送过去，”宋以说：“宝马在我这儿，我去去就回。”

他来回只用了十分钟，回来的时候裤兜还揣得鼓鼓囊囊的。

宋以从兜里掏出个红色易拉罐，看着眼熟，于归拿起来瞅了瞅，是旺仔牛奶。

在周丽萍那的时候吴含就死爱喝这玩意儿，每次周丽萍都给他按箱屯，还有小绿罐和小黄罐，于归一罐都没喝到过。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于归从来不奢望，哪怕兜里有钱，他也不会主动去买。

“老李头让我拿给你的。”宋以说。

“我不爱喝这个，”于归垂下眼睫：“你喝吧。”

“就知道你不喜欢，”宋以笑了笑，把另个兜的东西也掏了出来：“喏，冰可乐。”

“嘶......”他搓了搓手，“冰死我了。”

说完两只手同时按在了于归脸上。

“操！”于归打了个激灵，抓着冰可乐撩起他短袖就塞了进去：“宋以你他祖宗的不想混了是不是！”

“靠！”宋以一个蹦子跳了起来：“我不是真的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

三中老师批卷子那叫一个疯，开了挂似的，导致月考成绩半天就下来了，还有半天用来统计总分和排名。

第二节课数学，段舒今天没踩小高跟穿了平底鞋，走路悄无声息，有个比较调皮的男生在门口双手叉腰学上节课刚骂完人的教导主任朱秀娥，被她在屁股上蹬了一脚，男生转过身刚要开启标准骂街模式，回头差点魂没吓掉。

“刘晓旭，”段舒冷笑：“数学考三十几分还好意思在这出洋相，就你这成绩，以后你家片儿区那招扫大街的都轮不上你。”

刘晓旭见了鬼似的一溜烟跑回座位缩成鸵鸟。

段舒深吸一口气，将卷子甩给数学课代表，课代表接圣旨似的大气不敢出，手脚麻利地将卷子发下去，发到于归的时候他愣了愣，还特意看了于归一眼。

“这次理科数学最高分还是宋以，”段舒双手撑着讲桌：“一百四十五。”

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朝宋以投来目光，倒是于归，伸出双手悄悄在课桌底下冲他轻轻拍了拍，然后竖起大拇指。

“二狗真棒。”于归说。

“傻不傻。”宋以笑他。

“另外，”段舒看向于归：“这次我们班的转学生于归，数学成绩一百二十八，提出表扬。”

“龟龟也不赖嘛。”宋以咂嘴。

于归看了他一眼，转到他的方向略微低头。

宋以啧了声，假装双手举起一顶空气做的小王冠，戴到于归头上。

“谢谢这位粉丝支持，”于归亲了口自己的手心朝他一吹：“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说完自己笑趴在桌上。

“幼稚。”宋以勾了勾嘴角。

“就幼稚怎么的。”于归捏着他大腿侧面的肉：“就幼稚怎，么，的。”

“再闹咬死你。”宋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王婉：哼 追不到的人换一个就完了

上一秒的宋以：我不会哄人。

下一秒的宋以：乖。

上一秒的于归：对不起。

下一秒的于归：我想你。

呸，两个双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