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才下了雨，湿漉漉的雾气撞在玻璃窗上留下细小的水珠，程雾腰身上缠满了白色绷带，漂亮的脸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紫色淤青，疼痛让他夜不能寐，意识一直游离于恍惚与清醒的边缘。林嘉树的指尖带着缱绻的温热，坚实的手臂将那破碎的人轻轻抱在怀里，雨声沉闷，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咚咚——

“嘉树，林老师回来了。”门外的人说。

林嘉树眉头升起一丝不悦，狠狠地吸了一口怀中人脖颈里的气息才坐起身来，走下楼时客厅餐桌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林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听说阿雾回家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

拉开椅子的声音有些刺耳，林嘉树目光沉沉的坐下，“他受了点伤，还在睡觉。”

林父喝茶动作明显一顿，程雾三岁时跟随他母亲来到林家，长这么大他一直都很沉稳懂事，虽然也有些个性却不是随意惹事的做派，揉杂着清茶味道的白雾幽然地向上升，他缓缓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瞥了林嘉树一眼。

“你哥怎么受伤的？”

“谁让他执意要搬出去住，那片地带乱得很，招惹了一些人。”

“哦？我给你哥准备的房子呢？他没去住？”

林嘉树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他那个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觉得无颜再面对我们，所以宁愿自己去住像下水道一样的房子。”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程雾的母亲在四个月前自杀了，其原因是这个家中的人都不想提起的。母亲与司机乱搞被发现后决然自杀，这件事对程雾的打击很大，甚至让他一度失声，那段时间里林家的氛围低至冰点，程雾自尊心强，因为母亲的行为而愧疚离开，不愿再接受林家恩惠也是符合那孩子的性子的。

但其实，程雾为何离开只有林嘉树心里清楚，并不是因为母亲，而是因为他。那一天是林嘉树十八岁生日，他成绩好，长相好，家世好，性格也好，所以人缘格外好，不像自己一向不受欢迎，程雾总这么想。得亏林家的房子大，否则还真容纳不了这么多来暖场的人。

那天程雾高兴，从不喝酒的他也喝了几杯，有些晕晃晃的。父母在外接待客人，林嘉树作为主人公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自然没人关注他，酒精催发睡意，他踉踉跄跄的回了房。半夜时分，敲门声让程雾迷迷糊糊醒了，一开门便看见了林嘉树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

“几、几点了？”程雾靠在门边懒懒地问。

“12点12分零3秒。”

程雾外门外走，他抓了抓着后脑勺，“人都走完了？”

林嘉树撑着门，几乎将人半拦在怀里，他笑着歪头，“哥，我好伤心，零点切蛋糕的时候，你都不在。”

“抱、抱歉，我太困了。”说着他拉着林嘉树进屋，“但我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你来看。”

程雾一向宠溺自己这个弟弟，在生日前三个月他就开始准备礼物了，在他看来18岁的生日是人生重要的节点，因此他格外用心。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有台灯微弱的光，林嘉树背靠着门，静静地看着程雾开心的将礼物一件一件拿出来。

“哥，你过来。”

“干嘛？我还有好多礼物没拿出来呢。”

“你过来。”

程雾不开心的皱起眉，但还是听话的走过去，林嘉树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前拉，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打在彼此的唇上。

“哥，我只想要一个礼物。”

这样暧昧的眼神让程雾感到莫名的紧张，“什、什么礼物？”他伸手去推，却被林嘉树一把捞进怀里，狠狠地摁在门上，两人的呼吸都很重，以至于程雾的心跳声大过了林嘉树在耳边的低语声。

“嗯？”

程雾是真的没听到。

“我说，我要哥。”

“你说什么？”

林嘉树忍不住去吻那粉嫩的唇，“哥，我要你，你的心和人都给我，好不好？”

终于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他不仅听清了每一个字，还感受到了那湿润的唇，程雾觉得脑中轰然响起了一阵雷声，连酒都醒了，他慌乱的挣扎，却被抱的越来越紧，唇齿也被侵占发不出任何呼喊。

“啧……”林嘉树舔着嘴角的血腥，有些不高兴。

“你疯了？我是你哥！”

“那又怎样？我想要的，都要得到。”

“你——”

“哥，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林嘉树颇有些急躁和失落。

“我、我是喜欢你的，但不是那种喜欢！”

“哥是在拒绝我吗？”

“嘉树，你听我说，你这样做是错的，知道吗？”

“错？喜欢哥是错的吗？但我已经喜欢你十年了，所以我这十年都在做错事？”

十年？程雾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过去了，他回想这十年，理智突然脱了轨，林嘉树的确对他有着强烈的依赖和占有欲，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被正常的交际孤立，甚至连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他只有林嘉树，自己的生活和记忆里也只有林嘉树。

“哥，给我吧，我不在乎对错，我只想要你。”一个急不可耐的吻又淹没了两人。

程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狠狠地打了林嘉树一巴掌，红痕在那张脸上触目惊心。程雾眼里含着泪光，他想走却还是被拉了回来，凶狠的吻不停地掠夺他的呼吸，直到他软了下去。

咚咚——

“鑫鑫啊，你睡了吗？怎么房间里一直有声音啊？”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那是程雾的母亲，林嘉树的继母。

程雾被禁锢在林嘉树怀里，继续着那贪婪的吻，他用力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妈，哥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林嘉树捏着程雾的脸，眼神格外疯狂，但他的语气竟然还是那么冷静，让人听不出一丝破绽。

程雾和林嘉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个人经常睡一张床，只不过后来两人长大了才开始有各自的空间。

听到林嘉树的声音，丁母也没有感到吃惊，只当是弟弟又黏哥哥了，应了一声就走了。

林嘉树抹去程雾眼角的泪，“哥，你跑不掉的，如果你不是我的，那也不会是任何人的，要困住你我有很多办法，你很爱妈妈吧？”

程雾一愣，他拽起林嘉树的衣领，高档的衬衫被抓出褶皱，“林嘉树！我警告你！你不准动她！”

林嘉树歪着头笑，“那就要看哥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