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堵了几个人，不让林橙她们出去。

林橙已经疲惫至极，没有过多精力和外面的人争执。

林橙走到洗漱间的大镜子前，看着现在自己的模样。

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额头的汗渍黏着发丝，往下是浓密的眉毛，眼睛像是镶在瓷白的脸上年久而失去光泽的黑珍珠，黝黑无神，眼里的光芒因今天发生的事情消失，白色瓷瓶上还开着斑斑点点的红色梅花，那是溅到脸上的血。

林橙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弯着腿把头埋进膝盖。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游戏如此残酷，接二连三地把活生生的人带走，成为行尸走肉。

方婳和言清分别坐到林橙两侧，闭眼休息。

林橙现在的大脑跟浆糊一样，难以思考，即使闭着眼，白天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切换。

难以分析，只能不停地在脑海中播放影片。

放着放着，慢慢停止，陷入一片黑暗。

林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看眼手表，七点钟。

左右两边的人还没醒，林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

不久，方婳和言清相继醒来。

方婳的肚子非常突兀地响了一声。

方婳挠头，不好意思道：“饿了。”

言清在身上搜刮一遍，找到几片巧克力，“昨天出来的匆忙，身上只有这点吃的。”

言清把巧克力分成三份，把其余两份递给他们。

林橙接过巧克力，她已经没有饥饿的感觉了，饿得太久了，言清昨天晚上给的巧克力她还没吃，但还是撕开包装，把巧克力放进嘴里。

巧克力微苦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进入胃里后，人才渐渐复苏。

三人沉默地吃着巧克力，从昨晚后，都非常默契地不提曲莹莹。

她们逝去的伙伴，被这个残忍的游戏吞吃的人。

未来如何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在游戏里存活半个月。

林橙整理好情绪，走到大镜子前，和自己对视几秒，打开水龙头，附身清洗脸上的血渍。

过去的让它像石头一样停留在原地吧，人还要往前走，不能恐惧，不能害怕。

言清走到门口，推几下门，推不开，又走回来，贴着窗户朝外看。

窗户是磨砂质地的，以防外面有人窥视，里面自然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通过阴影辨别出大致的轮廓，判断外面是否有人。

言清隔着磨砂玻璃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应该是没有人和奇怪的东西在外面。

她把窗户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看，安全，再拉开一点点，安全。

“阿清，你小心点。”方婳担心道。

“没事，外面没人。”看了一会儿后，言清突然说：“外面有一个落单的丧尸。”

方婳凑到缝隙前一看，还真是。

宿舍楼拐角处，一个丧尸一瘸一拐的无目的游荡。

言清走到林橙跟前，“我们出去杀了那个丧尸吧。”

林橙抬眸看向言清，她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言清凑到林橙耳边，说：“可以加分，而且也能练练胆量和熟练度，以后遇到也不会怕了。”

熟练度林橙已经不需要了，昨天从丧尸圈里杀出来，林橙已经非常熟练，胆量还是需要再练一练。

言清和丧尸接触不多，是该让她去杀个丧尸练练手。

“好。”林橙答应道。

言清拿起她昨天放在地上的铁棍，从窗户的缝隙继续朝外观察。

“你的铁棍哪来的？”林橙好奇道。

言清指着洗漱间堆放清洁工具的角落，说：“从拖把上拆下来的。”

方婳摸了下言清手中的铁棍，抬了抬，不重，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空心的。

也是，一般像扫把和拖把这一类的用品，都是空心的，实心的还怎么打扫？那打扫完还不得累个半死。

“丧尸开始往这边走了。”言清说道。

“那阿清你快把窗户关起来啊，别被丧尸看到了，等会儿扑过来。”方婳连忙道。

“没事，巴不得它扑过来。”

言清继续观察着外面的丧尸行进情况，丧尸抵达差不多的位置后，言清说：“走。”

林橙拿起木棍。

“你们去哪儿？”方婳一头雾水，现在根本出去啊，门都没锁了，出也出不去。

言清悄声道：“杀丧尸。”

“啊？”方婳愣在原地，言清和林橙已经翻窗而出。

林橙把窗户关上，嘱咐方婳，让她别随意出来。

方婳点头，给窗户开了条缝，朝外看。

丧尸一看到言清和林橙就朝他们跑过来，速度有点慢，动作也奇奇怪怪的，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言清提着铁管就冲上去，林橙紧跟其后。

言清用铁棍抵着丧尸的胸口，林橙上前用木棍击打丧尸的头部。

丧尸被打退几步，倒到身后的花坛上，又再次爬起来。

言清用铁棍把丧尸打回花坛，一脚踩上它的胸口。

丧尸探头，嘴一直朝着言清的方向张合，嘴里的黏液拉出一条条的细丝，有些顺着裂开的嘴角往下流。

“踩脖子。”林橙说道。

言清把脚移到丧尸的脖子，果然，安分些了。

林橙踩着丧尸的下半身，以防它大幅度的摆动从而挣脱出来。

言清取出小刀，上面还有昨天没有擦掉的血迹。

“噗呲。”

小刀插进丧尸的脖子，血流了出来，渗进土里。

丧尸的头仍旧在转动，言清抬脚，迅速用力往下一踩 。

“咔嚓。”脖子断了。

言清收起铁棍，把小刀上的血迹在丧尸的衣服上擦干净。

林橙看着言清如此利落地杀死一个丧尸，她觉得自己好像白替她担心了，她做得很好。

言清很适合这个游戏。

“好了，解决。”言清轻松道。

“橙子，你有多少积分了？”

“6分。”林橙说道。

“你昨天那么辛苦，居然才杀了6个？”言清意外道。

“对啊，只顾得上逃命，把丧尸打开就跑，只有跑不了才把丧尸杀了，能跑就跑。”林橙说，“跑慢了其他丧尸就扑上来，根本解决不了。”

林橙突然想起昨天一堆丧尸围着人啃咬的画面，多亏了他们，她才得以如此迅速得跑出来，也多亏了言清，正是她来得如此及时，把她从丧尸的嘴里救了出来。

“我才两分。”言清说道：“一个是刚才的那个，一个是我前男友。”

二人边说边警惕周围的情况，以防突然从某个方向窜出丧尸。

方婳看着林橙和言清杀了丧尸，只觉得佩服至极。

但她感觉自己好像跟不上她们的节奏，为什么要去杀丧尸？她们不怕死吗？

言清回到洗漱间后，打开水龙头洗手上和身上的血迹。

洗完手后，言清继续蹲守在窗户前，看是否有落单的丧尸。

蹲累了就换个人继续看。

又发现一个丧尸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林橙和言清翻窗出去，顺利解决，言清击杀丧尸，获得一分。

林橙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丧尸，二人又分头绕过去，利落解决。

回到洗漱间后，林橙看表，十一点了。

“好饿。”言清说。

林橙拿出昨天没吃的那块巧克力，掰成三份。

方婳接过巧克力，惊讶道：“橙子，你身上居然有吃的？”

“昨天阿清给的，我还没吃。”林橙说。

“你居然能忍这么久。”方婳说。

“哪儿像你，有点吃的都进嘴里。”言清调侃道。

方婳说：“我饿得快，当然要多吃点。”

也许是到了中午，太阳逐渐升高，天气渐热，没有丧尸晃荡过来，可能都在躲太阳。

直到下午都没有。

言清瘫坐到地上，丧气道：“怎么这么久都没丧尸过来。”

“没事。”林橙说。

“一个不来不是挺好的，出去多危险啊。”方婳不懂她们俩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出去打丧尸，可能是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吧。

“咕噜——”方婳的肚子又响了。

“嘿嘿。”方婳笑道：“又饿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只吃了两块再加上三分之一块巧克力，能不饿吗？其实早就饿了，只是肚子忍到现在才叫。

“我也饿。”言清说道。

“去超市拿吃的吧。”林橙提议。

“现在去超市？”方婳害怕道，“多危险啊，外面那么多丧尸。”

这是真要将刺激贯彻到底？

“没有吃的，还能怎么办？”林橙说，“在这里饿死？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迟早是要出去的。”

“走，去超市。”言清拍拍屁股起身。

“你就在这儿，我们去了。”林橙说。

林橙透过窗子的缝隙朝外看去，外面依旧空荡荡。

学校超市距离九号楼并不远，林橙和言清很快摸到超市附近。

她们躲在花坛后面。

有七八个丧尸在超市门口走来走去。

两个人解决不了这么多丧尸，于是决定从超市后门进去。

二人小心翼翼地躲避丧尸，绕到超市后门。

林橙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么容易？

林橙捏了捏木棍，把门大大敞开。

里面没开灯，只能通过射进去的自然光看到模糊的轮廓。

“好臭。”言清捂住鼻子。

“门在那边，走过去。”林橙说。

房间中间放了一个大铁柜，应该是用来放置员工物品，将房间一分为二。

通往超市的门就在柜子的另一边。

她们小心地走进去，在经过铁柜的刹那，林橙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嘭！”言清的铁棍不小心撞到了铁柜上。

黑暗中突然响起嘶哑的吼叫，林橙往放着柜子的墙那边看去，汗毛直立。

那里站了好几个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