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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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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携在旁边沉沉睡去,陈零却睡不着,他坐起来想抽根烟,走上阳台才想起烟很早之前就戒了。

身体兴奋过后也疲惫,但精神上却很清醒。

物品都是其所有者的延伸,借着窗外的光,陈零往里望去。

林携家里只有书和画,没有一张照片,没有带着生气的东西,样板间怎么样,他家笔比样板间更简陋,就像是随时可以打包行李离开的那种地方。

夜风很凉,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气几乎是瞬间就溶化了。

陈零在阳台上站了半晌,直到觉得有露水凝在眼睫才进去。他漫无目的地在林携的房间里晃荡,想找到点儿什么能让他更了解林携。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陈零打开林携的衣柜,衣柜里寥寥几件衬衫和不同厚度的外套,白灰棕黑都是这几种颜色,还都是统一的单色和纯色。

柜门合上嘎吱一声,陈零立刻回头看向床上,被窝里的雌虫露出了小半张脸。

林携仍然闭着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可能是太累了,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陈零轻声走出房间,走到客厅。

客厅里大多都是画,撑起的画架堆在墙角,画布一叠一叠到处都是,但除此之外一片荒芜。

卫生间在进门的左手边,洗漱台上只有一支牙膏一把牙刷一张毛巾。洗发水和沐浴露放在淋浴喷头下的地上。厨房的碗筷餐碟,也都是刚刚够林携自己的量。

如果有装备现成家具的房子卖,陈零肯定,林携这里一定够不上买家的标准。

陈零推开另一个卧室,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次卧完全被林携当做储藏间来用。

碳棒、水彩、水粉、油彩、丙烯树枝,颜料散落一地。还有全部堆在一起,堆得高高的画。

画就这么摊开在那里,陈零没有控制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这些画明显不是林携平时的风格,陈零一张一张地拿起,有水彩,有素描,粗略估计有百来张。陈零看来,这些画更像是林携的尝试和探索。

但画里全都是静物,一整面信箱、门锁、暴雨下的天台……

陈零看得入神,手中的画看到快一半的时候,不经意间转过头去,才发现林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站在陈零身后,没有做声。

"不好意思,"陈零说,"我吵醒你了?"

林携的眼神很清醒,是落在陈零拿起的画上,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本来晚上容易醒,你不在也是这样。"

"不好意思,"陈零再一次道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看了你的画。"

“没事。”林携说道。

他向陈零走来接过陈零手里的画,一张张地翻着,像是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画过什么,他翻看画的动作比陈零粗暴得多。

林携很快地看完了这一叠,又递回给陈零,"这些都是随便画的,你想看就看吧。"

"我好像没看到你画过谁?"这个问题在陈零舌尖翻滚好几圈,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嗯,"林携从背后贴上来,声音听上去还是困倦,"我不画。"

陈零背对着林携,尽管知道林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陈零还是刻意地控制了,他想,这个问题不该问的。

"明天不上班吗?"林携问。

林携的气息裹住了陈零,他平和、安宁甚至称得上温柔的气息,陈零陷在这样的气息里,觉得思维的流淌都变得缓慢了。

他们没有聊过他的工作,好像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要上班。"陈零说道。才工作没多久,没有请假的理由。

"那我起来给你弄点东西吃吧,你想吃什么?"林携问。

"不用,"陈零摸了摸林携的头发,林携的鼻尖在耳后蹭了蹭,酥酥麻麻的又有点痒,陈零躲了一下,"我起得很早,你自己睡。"

"你睡不着吗?"林携在耳边低声问。

陈零喜欢听林携说话的声音,像流水一样,沉郁刚好,清澈有余。

"有点儿,"陈零找了个借口,"我认床。"

认床是假的,心里裹着太多事了,占得睡眠没地儿了。

"那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会不会好一点?"

"没事,"陈零放下画,回头搂过林携的腰带着他走向卧室,"睡吧。"

林携应该是真累了,陈零搂着他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林携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陈零数着他的呼吸,视线慢慢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林携亲起来又软又暖和,和他平日里拒之门外的模样相距甚远。

陈零在黑暗里凝视着林携,从林携的嘴唇看到鼻尖,又从鼻梁再看到眉眼。

他隔空描摹林携的样子,想着如果他也会画画,他会把这画面画下来,林携闭着眼睛时,眉眼的锋利全都收敛了,看起来又乖又无害。

可陈零不会画画。

陈零只能深深地凝视着他,希望这一幕永远存留在自己的记忆里,直到死。

直到天亮陈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终端的提醒只响了一声陈零就关掉了,但林携还是醒来了。

林携想起来给他做点儿吃的,陈零没让。警局有员工食堂,食堂里有现成的,没必要让林携起来折腾。

但陈零到了警局觉得没胃口也没吃,他一上午都坐在座位上,发现自己可能不是那么地专业。本来思绪该集中在丁思皓身上,但脑子里的想法转来转去,好像并不受他控制。

谢迟秋。

陈零在系统里输入这个名字,找不到任何资料,对网络陈零不能说是擅长,更是擅长到精通,他又在其他一些不那么合法的地方继续搜索谢迟秋的名字,还是什么都没有。

陈零很想知道,林携曾经喜欢的雄虫是什么样子,他们有再见过吗,林携能忘记他吗,在经过了这一切之后。

这些想法折磨着陈零,逼得他发疯。

陈零不想困在这些汹涌的负面情感里,他的解决方法是忙碌起来。他已经三四天没回去了,睡在办公室里,其实也没怎么睡,咖啡喝了很多,不分昼夜地看监控视频。他不想怀疑林携,只能转去调查丁思皓出狱后一个月的活动轨迹。

还有如果看到林携,陈零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质问他,而现在在这世上陈零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揭开他的伤疤。

走访的工作也暂停了,单子被陈零收在了抽屉的最里面。

陈零关掉背后的电视,媒体还在吵着那起贪污腐败,和那后面更深的水。民众要求给个说法,但拔出的萝卜刚带出的泥,短时间内是清洗不干净的。

陈零继续四倍速地看着丁思皓常去的那家网吧的监控。

那家网吧他也去过,在他刚搬到这里网线还没装好的时候。

网吧里面的监控是七天覆盖一次,已经过了七天,监控里现存的视频没有什么价值的信息。但交通路口的摄像头是三十天覆盖一次,恰好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了网吧的门脸。

陈零要来了从有记录开始、一直到丁思皓死那一天的所有视频。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陈零意想不到的线索,李诲进了网吧,他怎么会到网吧来,他是来见丁思皓的吗。

但那天回去的第二天早上陈零就确认了李诲的不在场证明。毫无破绽。李诲的雇主不可能替他作伪证,而李诲进出小区的时间,也都被摄像头拍到确认了。李诲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作案。

陈零以不合规但很管用的手段查到了李诲的资金流向。在二月十四,丁思皓死的那天,他的账上收到了一大笔星币,不仅如此,在丁思皓死的前一周,他又收到了另一笔。

陈零激动得站了起来,又缓缓吐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坐下。视频还有最后几个小时。

陈零耐着性子看完了,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在他第一天见林携的时候,他问林携在丁思皓出狱之后和丁思皓见过面吗,林携告诉他说没有。

但视频里拍到了,林携进过这家网吧,就在丁思皓死的前一天。

在丁思皓死的前一天,林携很可能也和他见过面。

陈零看到这段视频的第一反应是删掉。但他又想起,如果他删掉这段视频被发现了,之前他所有的调查都会被审查然后重启。

陈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看着视频里时间轴的指针走到了尽头,又自动切换到第一个视频。

陈零甚至不敢回放。

手里的咖啡凉得彻底,视频也播到了最后。陈零拿起搭在板凳上的外套,关掉打开的所有窗口,只备份了有李诲的那一段。

陈零走在路上仍然在给林携找理由,这个证据还不够充分,并没有拍到他们俩同框的画面,或许只是恰好。

林携那天恰好有事需要去网吧,丁思皓那天恰好也想去打游戏,他们或许都没有看到对方。

那个网吧是付了钱进去随便坐的,查不到谁开了哪号机子,想查林携和丁思皓有没有在里面见面,只能大海捞针地找谁当天也在那个网吧。即便是挨着单独去问,但十天前的事了,他们也不一定有印象。

陈零想,如果不是丁思皓死后一周才被发现,他就能有当天网吧内的监控录像,那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陈零走到"重逢"门口,不知道一个网吧为什么要取这么文艺的名字,不过它在这里很久了,从门脸和里面的设备都能看得出来。

陈零走进重逢和老板搭话,发现原来老板的名字叫重逢。陈零问有没有登记簿或者记账本之类的记录,老板说这附近都是熟客没弄那些,不过他知道现在这样不合规了,他打算就这个月月底,关店转去临去区,换个新系统,再换一批新的机子。

陈零拿出从网上下载的林携的照片问老板,"老板,见过他吗?"

"见过,"老板只看了一眼就说,"他有时候会过来,然后很快就走,不是打游戏,就上上网看看东西什么的。"

"这个月十三号也是这样吗?您有印象吗,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十三号啊,"老板想了想说,"那天顾客很多,第二天是节日,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在那天见过他,不好意思啊警官。"

陈零并不意外,一天一天都是同样的工作,谁会记得十天前谁是不是来过,他又拿出丁思皓的照片问老板,"那他您见过吗?"

"噢他啊,他经常在我这打游戏,一打一整天,不过最近这几天没见着他了。"

"十三号那天他也在吗?"

"他应该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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