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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现在你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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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谢迟秋已经不需要知道了。真相是留给幸存者的安慰,在这里没有幸存者。

谢迟秋一掌劈向安国林的脖子后侧,安国林看到谢迟秋举起手来仍然闪躲不及,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就登时晕倒在地上。

"你也不用装了。"谢迟秋对躺倒在地上的亚雌说。

安国林在紧张中没看清楚,但谢迟秋看得分明,一开始安国林踹倒的座椅只砸向亚雌的后背,没有磕到头,最多是脏器受损,还不至于砸晕过去,还有他被安国林胁迫着抓起来的时候,那颤动的眼睫,证明他其实一直都醒着。

"你做什么?"谢迟秋一手抓住推开窗户的亚雌,“这是八楼。”

于乐的胳膊和手腕一样细,他仍想挣脱,但他没有能抵抗的力量。

他现在挣不开谢迟秋拉着他胳膊的手,就像他刚才掰不开安国林那双揪起他头发的手。

于乐几乎是和谢迟秋扭打起来,是他单方面的扭打,谢迟秋没有动,成年亚雌的力气都不大,未成年亚雌虫崽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于乐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谢迟秋别过脸去松了一口气。他很烦听雌虫哭,看他们流泪都已经够了。谢迟秋不敢保证如果于乐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会不会松开手让他自个儿下去,好在于乐只是安静地落泪。

谢迟秋看得出来于乐在竭力忍住眼泪,这也是为什么于乐的眼泪几乎洗刷了他的手背,谢迟秋仍旧没松手的原因,只是于乐这控制的效果确实不大理想。

“累了没?”谢迟秋问动作越来越小的于乐,于乐的脸已经哭僵了,眼睛已经哭到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但他仍维持着那无声呐喊的表情,仰着头张着嘴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放开我。”于乐看着谢迟秋眼神同样充满了仇恨。那是对所有雄虫一视同仁的仇恨。

谢迟秋能理解,所以他依言放开了手。

于乐双腿打着颤,他的全身都疼,隐秘部位撕裂让他蹲下去的动作无比艰难,但他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他摸索着捡起安国林刚刚握在手里拿来挟持他的刀,刀柄甚至还是热乎的。

谢迟秋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于乐不由分说刺向安国林的一刀,他倒不是想救安国林,但杀雄虫得有计划,谢迟秋叹气,这就是他不喜欢亚雌的原因,太情绪化,“你杀了他,然后一跳,一了百了,但善后还得我来做,你懂吗?”

半晌,于乐收起了那燃着怒火和绝望的目光,他颤抖着反问谢迟秋:"我听到了,你不会放过他,你一定会杀了他对吗?"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谢迟秋说会。

于乐又能流出眼泪了,像是拆开迟来的礼物,眼泪里甚至有喜悦的味道,他从来没收过礼物。但于乐仍旧不能完全放心,看看谢迟秋又看看手里的刀,视线来回几次,最终说:“我来。”

谢迟秋反手把刀柄递给于乐,余乐双手握住刀柄双手都在颤抖,刚刚的冲上头的愤怒已经离开,那一瞬间的勇气能让他杀了安国林,只是现在他开始害怕。

他的害怕无比清晰地传到谢迟秋眼里,谢迟秋看出来了,但他不过是只虫崽,他理应害怕。

谢迟秋又拿回那把刀,他自己不相信保证,不过面前的虫崽应该会信,谢迟秋作出承诺:“我保证我会杀了他。”

于乐已经泪流满面。

"能让他死得很痛苦吗?"于乐的声音很轻,但刻骨的恨意从他软糯的声线里渗出,谢迟秋想了想说好,心里盘算着很痛苦是哪种痛苦。

"谢谢。"于乐说完又冲向窗台,谢迟秋第二次抓住他,于乐哀求道:"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他太单薄太瘦弱,神色凄苦,卑微地乞求着。这像是他逆来顺受的生命里唯一的反叛,但最终仍是什么都由不得他。谢迟秋没松手。

"活着不好吗?"谢迟秋问。

"以后会好吗?"

谢迟秋没法回答。

于乐呜咽着说:"我好累啊。太痛苦了。求求你。"

谢迟秋不作声地看着于乐的眼睛。于乐以往对上雄虫的目光总是低下头,他的漂亮现在就已经初见端倪。这是于乐第一次面对雄虫没有低下头,他泪眼婆娑地回看谢迟秋。

清澈的眼睛里满目疮痍。

他再也承受不住了,谢迟秋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谢迟秋答道。

于乐像是没想到谢迟秋会答应,眼睛红得像在泣血,他又流下泪来,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光。

于乐一叠声地说着谢谢,末了又踌躇地问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谢迟秋:"怎么说?"

"我活着能给你作证的。"于乐其实听到了谢迟秋说清白目击者和无辜受害者的话,他想谢迟秋应该是有他的计划,那计划里自己应该是活着的。

"不麻烦,你要知道,我很擅长,"谢迟秋一指地上的安国林,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但不跳楼,我给你两个选择。"

跳楼算是自杀方式中痛苦层级偏高的,算是回报于乐担心给他添麻烦的那点心意,谢迟秋给了于乐两个选择,"一是,我把你留在这里,安国林我带走,看着就像是他杀了你然后逃跑;二是,我把你和他一起带走,这样就是你们一起失踪。"

于乐没有丝毫犹豫,"我选一,我要他同时身败名裂。"

于乐知道谢迟秋两个选项的意思。如果选一,安国林会身败名裂,但他的父母也会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悔恨自责之中;如果选二,除非警察找到其他的证据,否则没有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父母会一辈子带着希望,但永远都找不到他。

于乐垂着眼抚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从指尖传到心底,他的雄父雌母,都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于乐的眼神简直不像一只虫崽,但谢迟秋能理解于乐有那样眼神的原因。

于乐:“我选一。”

"好。我会用他拿的那把水果刀割开你的动脉。"谢迟秋指尖划过于乐的脖子示意,"很快,十秒。"

于乐点头表示明白了,他自觉地平躺在地上,然后转头确认道:"这样可以吗?"

谢迟秋:"可以。"

"我能把它取下来吗?"于乐摸着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轻声询问谢迟秋,那是套在宠物身上的,但他并不是宠物。

项圈刀尖一挑就断了,谢迟秋对他说:"你可以穿上衣服。"

"可以吗?"于乐紧接着又小声问:"不会添麻烦吗?"

"添麻烦是你的口头禅吗,"谢迟秋拿过床尾干净的衣服递给于乐,安国林是不会在于乐的衣服上留下痕迹的,甚至都是叠好了才放在床尾,谢迟秋说:"不会。"

于乐格外认真地穿着衣服,对襟衬衫的扣子繁多,但于乐没有丁点不耐,他从下往上,一颗一颗扣过,一颗一颗地扣好,一丝不苟。

他穿得很慢很仔细,脸上有一种肃穆和庄重。

谢迟秋没有催他。

当于乐穿好衣服含着羞怯的笑说"我准备好了"的时候,谢迟秋才发现他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酒窝,酒窝很深,盛着莹莹的光。

“谢谢你。”于乐说,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这么平和的时刻,平和到甚至称得上幸福。

于乐看着谢迟秋,这甚至比他做过的所有梦里的结局还要美好梦幻,“而且死之前看到的是你,而不是安国林,真好。”

谢迟秋动手了,他没有再问于乐后不后悔,他知道答案。

直到死于乐都是含着笑的。

谢迟秋对于乐说不客气,十秒后,他合上了于乐褪色的眼睛。

一幅明媚的抽象画喷溅到天花板上,血色绽开,像是喜悦的赞歌又像是绝望的呐喊。

杀他的过程谢迟秋体会不到任何快乐。他甚至不想杀他。但他没有立场劝他活着,因为他们在同一个地狱里。

他在他的地狱里,因此更开不了口。

恍惚间谢迟秋以为窗外太阳升起来了,但转头看去仍是一片漆黑。

这世界是暴力的世界,没有谁能回避。性别的暴力,权力的暴力,财富的暴力,欲望的暴力。

他们生活在血腥之中,从来如此。

而太软弱是无法生存的。

谢迟秋用刀背拍打着安国林的脸,莞尔而笑。

"现在,你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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