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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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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林匍匐在地上,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过。

他已经嚎啕大哭过了,他想说他真的错了,这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他诚心诚意地忏悔,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做任何一件坏事,这辈子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会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赎罪。

但安国林发抖发得太厉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谢迟秋已经听腻这些话了,他掐着安国林的脖子,继续之前的动作。

手里的刀几乎已经贯穿了安国林的整个下面部,那张丑恶的嘴现在终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直视了,毕竟已经血肉模糊了。

谢迟秋看着安国林就好像在看被绑在烧烤架上的鸭子,除了毫无意义地扇动翅膀,他们什么也无法做,这就是同样可悲的雄虫。

"安老师还没有体会到真正濒死的恐惧。"安国林恍惚间听到谢迟秋这么说。持续的疼痛已经让他离清醒越来越远,刚开始时还能挣扎反抗,现在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安国林又听到谢迟秋说"吞下去"。

等安国林反应过来谢迟秋要他吞的是什么,他又拼命地扭动起来,心底的恐惧一浪一浪涌来,拍打在他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上,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谢迟秋他、他、他要我吞下我自己的舌头!

感受到手底下雄虫愈发强烈的挣扎意图,谢迟秋放下刀转而捂住他的口鼻。

安国林的手被谢迟秋死死压着,他一蹬腿就是钻心的疼痛,胸廓被极度压缩,拼命起伏却吸不进一丝气体,反而加重了窒息的绝望。

安国林感觉他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即将摆上餐桌,正睁着眼睛目睹着自己的死亡。

惊惧铺天盖地而来,嘴里的舌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但安国林已经顾不得了,他只想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安国林以为他就要这么被谢迟秋扼死的时候,谢迟秋放开了他。

安国林惊天动地地咳嗽着,他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像一滩发臭的烂泥。那恶臭来自他的裆部,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大小便同时失禁了。

无法呼吸的感觉过去,然后是剧烈的头晕和耳鸣。他趴在地上干呕着,但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窒息的极度恐惧狠狠地击穿了安国林。

像是被活埋。

“我错了,”安国林又开始哭起来,他边哭边说:“我错了。”

“别道歉了,安老师。”谢迟秋说,“对象错了。”

谢迟秋退开一步,活动着僵直的手腕,短刀被他抛到空中又接住。

谢迟秋:"安老师,我还有时间,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很简单,捉迷藏,我数九十秒,然后去找你,如果我抓到你……"

安国林的眼里都是泪水,看不清谢迟秋的表情,但谢迟秋说话的调子温柔而缱绻,但那声音来自地狱,安国林已经完全认清了。

谢迟秋:"玩不玩,安老师?"

安国林不住点头,只要谢迟秋现在能停下来,他做什么都愿意,他不想死,只要有一点机会,只要有一点希望……

谢迟秋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安国林听到他慢慢倒数起来。

"九十,八/九,八八,八七,安老师,发出声音就会死掉哦……"

安国林完全站不起来,腿一动疼得更厉害,但他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安国林在心底大喊着,瘫软的身体终于积聚起了一些力气。

死亡的恐惧太强烈,支撑着安国林忍受全身上下近乎散架的痛苦。他拖着断掉的腿趴在地上,用手肘撑着身体用尽全力往外爬,嘴里还在不停地流下血来。

他住的楼层太高了,即使下了楼梯,他也走不远,他只能往上,但如果他能爬到楼顶,把门锁住……

有希望的有希望的,安国林不断地在心里重复,有希望的有希望的。

楼梯间很窄,他双手抓着栏杆,他着强烈的希翼,像黑暗中的蝉蛹一样,蠕动着一点点往上。

只有十八级台阶而已,不过十八级台阶。

安国林狠命地往上、往上,一步、又一步。

他的脖子伸长到了极致,腿拖在台阶上、一次一次地撞向护栏,慌忙中小指的指甲盖整个被锉翻在楼梯边缘。

但安国林只死死地盯着通往楼顶天台的门。它就近在咫尺。

只差一步了!

安国林仿佛过电似的抖了一下,背后像有风吹过,但安国林不敢回过头去。他生怕回过头去直直撞进谢迟秋觑着他后背的眼睛。

耳后一片冰凉。那种无处遁形的注视,黑暗里潜藏的恶意,光是想象就能把他折磨疯。

如果谢迟秋就在他的身后……

谢迟秋是个十足的疯子!

安国林颤抖着伸手推开铁门,外面的光被释放出来,争先恐后地灌在脸上,安国林龇牙咧嘴的又哭又笑。

那光径直照进了他的心里,澎湃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

他爬上来了!他爬上来了!

安国林仰起上半身拉过铁门,铁门上装的是长梁的挂锁,锁和钥匙都挂在一旁的双环扣上,手抖得对了好几次才对准门的栓子。

他将锁穿过环扣,向下一按扣紧,接着取下挂锁上的钥匙,把它牢牢握在手心。

安国林想起谢迟秋说的话,他得躲起来,他得赶紧躲起来。

楼顶的天台空荡荡的,唯有沉默的巨大水箱伫立在正中,和最边上堆着的几件已经破烂不堪的家具。入住其间几十年的霉灰浮在家具的表面上。四周的栏杆年久失修,上面同样爬满了雨水打湿留下的斑斑锈迹。

安国林挪动着身体,钻过栏杆往水箱底下爬去。

水箱底部是中空的,他在那里藏了一个百叶箱,里面放着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乐趣。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下手的目标,安国林很谨慎,只会挑那些疏于管教又敏感内向的虫崽。而且在下手之前总会观察很长一段时间。

他得确定他们懦弱的性格不会反抗他,放在百叶箱里的这些东西能打发他度过那段不得不等的潜伏期。

平时除了他,没有谁会上来,箱子放在这里比放在家里更令他放心。

安国林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进箱子里,但天台一览无遗,除了百叶箱他想不到其他地方可躲。

水箱底下没有一点光,安国林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百叶箱的门,还好钥匙没丢,仍好好地放在裤子口袋里,和家里的钥匙挂在一起。

安国林搬着他被折断的腿使劲往里挤,他的背紧贴在箱子底部,太好了,百叶箱将将能塞下他。

安国林关上门,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蜷缩在箱子里,像被翻起来四脚朝天的乌龟,头埋在双腿之间只能小幅度地抬起,手和腰也完全没办法伸直。但他感觉却到无比的安全,甚至是安心。

安国林蜷在箱子里一动不动,冰冷和眩晕卷土重来,他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的流逝在密闭禁锢的箱子里变得难以判断,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儿,安国林似乎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心里又再度响起谢迟秋的声音,"发出声音会死掉哦。"

箱子逼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心跳声更是震耳欲聋,安国林现在的害怕更甚刚才,他不住地向虫神祈求,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求虫神保佑谢迟秋不会发现他,求虫神保佑谢迟秋听不到这水箱底下的声音。

安国林将耳朵贴在箱壁上,外面的脚步声好像离他远去了。安国林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外面果然没了响动,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只想先活下来,至于活下来之后的事,最坏不过坐几年牢,出狱大不了换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对他们雄虫来说太简单了,在虫星他们不用工作只领虫星补贴都能过得不错,再找个稍微能干一些的雌虫,那生活简直不用想。

能去的地方很多,2339区也不是发达的区,安国林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因为回流不畅而麻木的四肢也像是活过来了,断掉的腿和嘴里的伤口仿佛也不再疼了。

箱子似是动了起来,安国林以为是他血流得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觉,直到箱子外面出现了有节奏的、刺耳的刮蹭声。

擦、擦、擦。

擦、擦、擦。

百叶箱缓缓打开,安国林怔忪地从两腿之间往上看去,他茫然地望着出现在眼前——远处小块的、四方的天空,和近旁谢迟秋放大的脸。

谢迟秋穿着红色的塑料雨衣,手里的锯子轻缓地磨在百叶箱的门上,带着慵懒迷人的微笑。

擦、擦、擦。

擦、擦、擦。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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