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迟哄哄她,没敢往她那边靠:“活着有意义的。”
谢堂没有追问她什么意义,她只是靠近了谢春迟一点,然后说:“我好了。”
可谢春迟一点也不开心,她的嫉妒心占有欲在这一刻了无音迹,如果谢堂不会哭,不会伤心,那么许依就算一辈子在谢堂旁边也可以。
她跟谢堂道歉,她说:“对不起。”
谢堂说:“不是你的原因。”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为变化服务的计划,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她的计划依然有些滑稽的可笑。
谢春迟已经独自进了厨房,谢堂也循着她的步子进去,状似无意:“真拿我这儿当自己家了。”
谢春迟手足无措,只好说:“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心,想来想去,烧热水最简单。”
谢堂嘲笑她:“烫死我吗?”
然后贴心地替她开了按钮:“开关不开,明年它也是冷水。”
谢春迟被嘲笑了也不恼,只要对方愿意说话,怎样都行。
可是她还是想告诉谢堂一句话:“谢堂,我不走。
对方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东西,信口开河也能把人哄的团团转。
到了最后,说的人早忘了,记得的人也没资格去逼着当事人实现。
倒不如就这样,不回应。
她从冰箱里拿了两包泡面,叮嘱谢春迟:“快点烧水,我饿了。”
谢春迟看着泡面袋子上的名字,有理有据:“谢堂,我不吃番茄的。”
谢堂确实忘了,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非要犟一下:“我知道,这两包都是我的。”
然后说着,从冰箱里拿了另外一种口味,随口问道:“香辣的呢?”
谢春迟点了点头。
嘴犟的后果就是剩饭,谢堂吃不完,又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强撑着吃完。
“谢春迟,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可是谢春迟不答反问:“那你呢?”
“活着就行了,我从来没想过去哪个地方。”
谢春迟脱口而出:“那我带你去杭州吧,我老家。”
谢堂想起老吴说的,表示怀疑,谢春迟就跟她解释:“那是我妈妈的老家,我妈的老家就是我的老家。”
外面静如死水,谢春迟在安静中听到了谢堂问的话:“为什么带我去,是只想带我去吗?”
***
这个小县城里自从四月中旬就一直细雨绵绵,大概受清明所赐,异乡地眷恋也如潮水般蔓延,丝丝撒在人们脸上。
谢堂在听见下课铃响的时候立马入睡,只是刚刚趴下,就被人从后背拍了一下,她敏锐坐起来,神情不太友善的看着来人。
陈列忙说:“班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许依这会儿已经出去,或许在教学楼二楼的阶台上,又或许跟着孟和几个去了厕所,谢堂往旁边位置看了一眼,心下明了。
“你,找许依,还是要找我问许依的事?”
“嗯……所以她有没有对象?”陈列问道。
谢堂短暂低头有快速抬了眼,然后说:“没有,你追吧。”
陈列道了谢,刚要回座位,就又听谢堂说:“反正你也追不到。”
“不过追不到你也可以继续追,我觉得她不会答应你,当然你还是可以继续追。”
“……”
陈列回了座位,在心里思考了一件事:她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直到中午,谢堂照例敲了敲谢春迟的桌子,示意她去吃饭,谢春迟抬眼就看见了许依。
然后把谢堂拉到一边:“你还要继续跟她做朋友吗?”
“天晴了,”谢堂顾左右而言他,可在末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以前说过,她可以一直让我帮她夹菜,端饭。”
“没有界定过必须是朋友。”
谢堂是无心之举,可谢春迟却怎么都不舒服。
如果不界定是朋友,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履行承诺;或者说不界定为朋友,那么真正地界定到底是什么,认识吗?
“走了,别让人家等,我不想孤立她。”谢堂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说,“谢春迟,你头发好滑。”
直到肢体接触,伴随着语言动作,谢春迟忽然有了冲动,不满足于朋友这一太过宽泛的称呼。
她们从食堂出来,谢春迟毫无顾忌的发问:“坐飞机去杭州行吗?”
谢堂起了逗人的心思:“不啊,坐火车,硬座,两百多。”
谢春迟说太累了,要拒绝,谢堂就告诉她:“你现在不存钱,到时候你家里不给你钱很可怜的。”
“而且,坐着挺舒服的。”
谢春迟被哄骗也乐在其中,她觉得谢堂说的有道理,然后就爽快答应了她,给两个人买了票。
许依在她们旁边走着,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看一眼谢春迟,谢春迟并不看她,只是谢堂问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谢春迟心里想着有点眼力见儿你就别去,但是显然对方并没有,她说:“好啊,你们方便吗?”
一点也不方便!
然而此行的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觉得不方便,甚至主谋者还发话:“那你把她的票也买了吧,我完了一会儿发你。”
“……呃,好,那你把你身份证号给我吧,我买票。”谢春迟操作着手机界面。
“要不,加个微信,我发给你。”许依说着。
然而她并没有加她,只是说:“要不你直接说吧,这会儿方便。”
最后还是谢堂提醒她:“下次别带手机来学校,容易被抓。”
“……哦。”
谢春迟晚上收到了谢堂的转账,连带着跟许依的一起,谢春迟忽然就不知道收不收了,她想收许依的,但是不想要谢堂的,于是在挣扎半会儿敲了一行字:你能不能把两笔分开发?
对方很快扣了个问号过来,谢春迟还没打出去字,电话就打了过来:“为什么要分开发?”
谢春迟随便扯了句话:“我害怕到时候忘了,找她再要一遍钱?”
说完才觉得这个借口很蠢,对面替她说了实话:“只想收许依的是吗?”
谢春迟没说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
谢堂也不争,只是说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