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靠着武力碾压，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这个凡人看破了她的软肋，因此捅刀子时候又狠又准。
“想不到他竟然会留这么个人在身边。”凤律扔掉手中的杏子，“自从那件事以后他真的变了很多。”
“还好这个凡人的目的只是离开这里，他将萤虫放在我身上，是想通过我找到出口。”青链敲了敲依旧难受的胸口，“算了，随他去吧，只要威胁不到你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说完她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柳幼湛深受反噬之苦，尽管有聚魄珠和谷风的灵力护着，想必也是很不好受，而比起谷风的灵力，同是朱雀血脉的凤律是他更好的选择，朱雀的生源足以愈合他所受的痛苦与反噬……好在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幸好不是……
凤律皱眉道，“不能算了，一定要让谷风知晓他的为人。”
“那是他们的事，同我们无关。”青链提醒道，“你把他当朋友、当亲人、当……他把你当什么了，柳幼湛说得没错，谷风当年要是出手一助，神族根本不会一败涂地，要是神族还在，我们现在应该被亲族环绕，而不是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窝在这里自添伤口。”
“你听不出是这个凡人的挑拨吗？”凤律道，“神魔两族积怨已深，就算谷风出手阻止，也还会有下一次之战。”
青链沉思了一会，“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他未必值得。”她握住凤律微凉的手，“你就听阿姐这么一次，算是阿姐求你了。”
“我只是想不通，比起那个凡人我到底差在哪？”凤律苦笑了一下，“如果他知道了那个凡人的真面目，说不定就会……”
“他不会，你别忘了他本身就没有爱恨，他只是天道幻化的一丝意识，说不定比起那个凡人，他更虚伪狠心。”或许柳幼湛也早就到了这一点，所谓的真心说到底都是空口无凭，现在他的或许是想及时止损，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是别有所求。
“所有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我总要为自己博一次。”
“……你会后悔的。”
凤律不以为意，就算后悔也是以后的事了。
是夜，冷风透过窗户传进房内，轻薄的纱幔被吹起，一屋子的珠宝在暗处借着薄弱的光微闪着。
床上的人猛的惊醒。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柳幼湛叹了口气，无奈的揉着眉心，大晚上睡迷了看到这么一双晶亮的眸子实在有些瘆人。
谷风一手撑着头，一手还在他的后颈按压刮揉，“睡不着的话，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分明是你不让我睡，你这故意得还能在明显点吗？”柳幼湛拿开他的手，打了一个哈欠，“……去哪？”
谷风笑着拉他起来，又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随后又替他穿好鞋子。
“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柳幼湛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我不想走路，你抱我过去吧。”
“好。”
外面细细密密的月光照的地上一片洁白。
夜风微凉，柳幼湛半清醒的靠在谷风怀里，困意未消的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是不是太过用力，胸口的疼痛越发明显起来，他闭着眼无力的抬着手窸窸窣窣的探到谷风的衣襟内，入手的肌肤结实有力，他指尖一点按在生源处，将谷风的灵力一点点收到自己的掌心。
“到了。”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柳幼湛睁开眼，明朗的月色下树的暗影微微摇晃，广阔的湖泊泛着凌凌波光，一艘红色的画舫停于水面。
“抱紧我。”谷风带着他一跃而起，飘飘然的落在了甲板上。
出船前的灯笼映入眼帘，柳幼湛难受的别开眼，在黑暗中太久，突如其来亮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这里是哪里？”他记得那日站在墙头并不曾看到有湖泊。
谷风放他下来，半仰着头看向夜空，“月明星稀，今晚的月色特别的好。”
看出他在刻意回避，柳幼湛没再追问，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赞叹道，“确实很美。”
事实上过于晦暗的天空除了月，其他的他什么也看不清，“现在要是有壶好酒，那便无憾了。”
“我去取。”
柳幼湛靠着船栏坐下，船头的冷风不自觉的让他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回头他冷冷的看着谷风自舱内板下取出几壶酒。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下不喝是不行了……
“这是我用百花、百果酿的，你尝尝看是否喜欢。”谷风靠着他坐下，直接将一壶酒递了过来。
柳幼湛笑着饮了一口，清滑的甘液刚到嘴边他就后悔了，这哪是什么酒，明明就是糖水，“你这酒酿的也太差了，如此齁甜也能算酒？”
“它就是这个味道，许是你没喝惯。”谷风晃了晃手中的酒，浅尝了一点，“你等等，我这还有别的。”
接住第二壶酒的时候，柳幼湛已经不抱期待了，他硬着头皮抿了点，许是刚刚的酒甜味太重，以至于唇舌间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只觉得淡的很，但也比刚刚的好太多了，仔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味道好像跟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但也不完全一样。
谷风道，“那你喜不喜欢？”
柳幼湛咂了咂嘴，“好归好……不过总感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感觉像是……”柳幼湛搭上他的肩膀，借力坐直了身子，靠着他耳边低语道，“像你的洗澡水。”说完，看着谷风笑容凝固的脸，他忍不住笑起来。
“有这么差吗……”谷风勉强维持着笑，“不喜欢的话，就不要饮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味道我最喜欢了。”柳幼湛捏了捏他僵硬的脸，对着皓月又饮了一口，“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
“以后机会多的是。”谷风道，“以往烦心的时候，我都会来这，天高水阔，望者忘忧。”
“那你今日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谷风道，“以后便不会再有了。”
风过，柳幼湛冷不住打了一点喷嚏，他将头靠过去。
这副乖巧依赖的模样对谷风来说很是受用，他腾出手将人搂住，一下一下的拍着背，就像在哄一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