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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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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荷华出现在季图南家院子外的时候,季图南刚打扫完爹妈的房间,她拿着扫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荷华抱着半岁大的心心在院门口向院子里面张望,季图南看到荷华,一脸惊喜,忙放下扫帚就小跑了过去。赵荷华婉谢了季图南说进来坐坐的邀请,季图南也不勉强,带上院门就和赵荷华去了河边走走。

两人沿着河边走,远处太阳正渐渐西沉,在天边映出了很大片的粉紫色红晕。

赵荷华今天来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赵荷华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回来的,原本是打算吃个饭就回婆家的,但一进屋,宋兰见到她就说她回来的正好,家里的柴火快烧完了,让她去后山砍点柴,这砍完柴紧接着又和宋兰去菜地把那几块红薯地给浇水除草,忙完一抬头,就到晚饭饭点了,帮着做完晚饭,吃完,再回婆家显然就来不及了,所以就只好在娘家住下了。吃完饭,赵荷华原本是想早点把心心哄睡着的,自己也赶紧去休息的,今天在娘家忙了大半天,又是砍柴又是除草、还要给心心喂奶,赵荷华早就累得不行了,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大不如以前了,和母亲宋兰说起,宋兰也只说是喂奶没休息好的缘故,孩子断奶后身体自然就恢复了,母亲是过来人,赵荷华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吃完饭,赵荷华和宋兰说了声碗放着,她待会来洗后就抱着心心进房间去了,没一会儿,宋兰就进来了,她原以为母亲是来叫她去收拾的,不料她进来只是坐在她旁边,逗了逗心心后,就与她说起了给姐姐季图南说亲的事。

宋兰希望赵荷华能劝劝季图南,让她接受相亲,早点嫁人结婚。

赵荷华抱着心心出来找季图南的时候,宋兰还在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和季图南好好说说,说说嫁人结婚的好处啥的,赵荷华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并没有打算照做。

赵荷华和季图南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相距不过三百来米的距离,但两人过得却是全然不同的生活。当季图南还在背着床前明月光的时候,她就已经背着砍刀和母亲上山砍柴了;当季图南在小学四年级的课堂在全班同学面前领读课文时,赵荷华却在课堂上被母亲强行带回了家,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甚至是姑父几次三番的上门求情,母亲都拒绝再让她去上学;冬天的河水冷得刺骨,即便双手冻得通红,冻得冻疮都裂开了,她也还是得在早饭前把全家的衣服都洗完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且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赵荷华从来没有享受过身为唯一会有的特殊待遇,相反家里最脏最苦的活却总有她的份。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还会与母亲争执、抱怨,心怀不满,她会充满委屈的质问,为什么图南姐可以上学,可以啥都不用干,而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跟个大人一样,干这么多的活,干这些永远都干不完的活,但还没等母亲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她自己到先明白了过来,她发现村里和她一般大的女孩,过着的都是和她一样的生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起她们来,还要好上一点点,她至少还上过几年学,还略微识得几个字,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赵荷华是羡慕季图南的,至少是羡慕过的,且这种羡慕还持续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说不清在什么时候,或许是在日复一日繁重的体力劳动的摧残下,让她忘记了上学读书的乐趣;也或者是在身边环境的耳濡目染下,“读书无用”的论调逐渐在她脑海里扎根发芽;也或者是在母亲的敦敦教诲、循环洗脑下,她真的打心眼里认同,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个好婆家,生儿育女,养育后代,总之赵何华由最初对季图南羡慕日渐转变成了对她的同情。如今她已嫁做人妇,也生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于情于理,对于宋兰要自己劝季图南嫁人结婚的事,应该是颇为上心的才对,但她在走出娘家院门准备去找图南姐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而这都源于赵荷华对季图南的同情导致。

季图南虽比赵荷华年长,但在赵荷华看来,自己才是姐姐,图南才是妹妹。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待得最久的地方是学校,接触最多的是那些被她当成宝贝一样的书籍,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写字,对于洗衣做饭是一点都不擅长,田里地里的事更是一窍不通,按母亲那“女子勤劳能吃苦才好嫁人”的说法,图南姐这样的,真结婚嫁人了,不知道会被婆家嫌弃成啥样,更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遇到不好惹的婆婆,欺负都有可能。图南姐刚没了爹妈,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这节骨眼下嫁去别人家,想想日子都会很难过,所以,赵荷华其实并不赞同在这个时候,给图南姐安排相亲,让她嫁人。一个人就一个人嘛,孤单是孤单了点,生活难是难了点,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一个人生活至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小心翼翼,也没有其他人来指手画脚、念叨和指责。

赵荷华原本还想着,要是图南姐现在真不愿意嫁人结婚,她还会帮她去母亲跟前帮她说话。黄昏下,赵荷华和季图南两人沿着河边随意的走着,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话题大多围绕着两人小时候的趣事展开,两人也默契的不提近来发生的事。许是赵何华又要带小孩,又要时刻注意自己说出的话,唯恐说错一句惹得季图南伤心,又许是季图南自个也没有太多想说话的心思,一路上,两人聊得的氛围并不像以往那么并不热络,甚至还有点拘谨。反倒是半岁大的心心,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怎的,一路上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还老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季图南也被心心的笑声给逗乐了,对心心又是抱又是亲的,赵荷华没有想到季图南竟然会这么喜欢心心,原本没打算和季图南聊结婚生子话题的她,最终也还是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吧。”

听到这句话,季图南脸上的笑容明显停滞了一下:“我..我现在都还个孩子呢,还是个孩子生什么孩子呀。”

“都二十岁了还是孩子?”赵荷华笑了,打趣道:“我还比你小上几个月呢,孩子都快能叫妈妈了。”

赵荷华这句话其实并没有要催季图南结婚的意思,但在季图南听来,这句话和二舅妈宋兰要她去相亲的意思无疑是一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季图南特别敏感,谁和她说话,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涉及到年龄、家庭或是孩子上,她都会很容易的就把对方的话理解成是在旁敲侧击的在催她嫁人结婚的意思,只要一察觉到对方有这层意思,她的脸色当场就会冷下来,就像赵荷华刚刚,话音才落,季图南的脸色就立马冷了下来。

此刻季图南其实有很多心里话想说,还想一次性说个痛快,这些话已经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每次她都想一口气全给倒出来的时候,残余的理智总会告诉她,没必要,不管用。现在,她也陷入了这样的纠结,该不该说,说了荷华是否能听懂,听懂了又是否能理解她,理解了又是否会支持她…季图南不敢确定,也不敢保证,虽说她与荷华年龄相仿,生长的环境也一样。

见季图南不说话了,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这个笑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是在强撑,赵荷华知道是自己说的话让图南姐误会了,误会她今天是来当说客的。

赵荷华从季图南手里抱过心心,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此时天色还不大黑,但月亮已经挂在了两人的正上空,赵荷华原本想说点什么,说点能让季图南开心的事情,出门前,母亲并没有和她说起老宅的事情,所以她以为图南姐此刻不开心,是在生她母亲的气,就和她当年气她母亲擅作主张就把她嫁给吴伟一样。赵荷华此刻心里也觉得很无奈,但她也还是忍不住为母亲辩解:“姐,你也别太生气了,我妈其实也是一片好心,也是为了你好,她就是觉得你一个人生活太孤单了,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那么大的屋子里,天一黑,屋子就你一个人,这心里该多寂寞、多难受啊。我妈…她就是心疼你,我妈也知道,姑姑姑父才去了没多久,就让你嫁人不好,但人已经走了,就是走了,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呀,姑姑姑父也肯定希望你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你的。”

“荷华,我…我…”季图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心里的想法,她也不愿意在荷华面前说二舅妈的不是,她只得随意编个借口:“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

“是有点突然,但可以先见一下嘛,见个面而已,也没什么的呀。”赵荷华立马接话,让季图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后来过了好多年,季图南才后知后觉到,现在的自己,之所以这么抗拒、这么反感甚至排斥相亲,并不是抗拒、反感相亲这个事情本身,而是她潜意识里察觉除了二舅妈明面上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实则却是在插手她的人生。如果那时的季图南就能意识到,她自以为能百分百做主的人生,其实并不全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但凡她稍微松懈一点、妥协一点或是让步一点,别人就能轻而易举进入她的人生,进而操控她的人生甚至控制她的人生。

在赵荷华的软磨硬泡下,季图南最终点头答应了见面,这反倒让赵荷华错愕了起来。妈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是女人,都会期待婚姻,想早点结婚生子的。赵荷华心情有点惊喜,又有一点她也说不上来的从哪冒出来的失落感:“姐你知道吗?我妈以前老和我说,说你从小就长得白净秀气,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身子骨,她说你呀,铁定就是生错了地方,你呀应该生在那种大城市,像那些大富人家的大家闺秀,天天搁家里绣花做什么女工,我妈昨天还说你被姑姑和姑父养歪了呢,说把你当真闺女在养了,我也不知道我妈说这话啥意思,但我是真好奇,我妈到底给你找了个啥样的男人?”

“估计..”季图南假装思考,随后对赵荷华笑道:“按二舅妈对我的评价,估计呀这人应该长得是五大三粗,又黑又壮,然后他还肯定特别喜欢干活、整天呀不去那田里、地里看一看,就浑身不舒服,而且我猜他铁定饭量特别大,吃起饭来就是呼哧呼哧的,就好像有人在跟他抢一样。”季图南边说边比划,把赵荷华逗得大笑。

“姐,我妈要真是给你介绍这样的,你能瞧得上吗?”

“我瞧不瞧得上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对田里地里的活也是一窍不通,除了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但在二舅妈眼里,这也算不上是啥优点,反正我呀,就是一无是处,二舅妈要是不给我寻个能干活的,我这以后日子可咋办呀?”季图南把这些年来听到的话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原以为这些话说出来,季图南会感到伤心、气愤,但等她真正自己说出来后,只觉得无奈又无力。在苦山村,如何看这个女孩是不是一个好女孩,就是看她勤不勤劳,能不能干,如果一个女孩,年纪轻轻的就能帮爹妈分担家里的农活,不仅干活干脆利落,还啥都干得溜,不怕苦累,大家就会称赞她是一个好女孩,如果女孩的爹妈在场,还会留下一句对女孩能力的肯定和夸奖,说她以后肯定能嫁一个好人家,大家都打心里觉得这句话是对一个好女孩的最大肯定,爹妈听到这句称赞也觉得脸上有光,认为这是对自己在孩子教育上的最大肯定。

季图南其实很少听到这句话,她听得最多的反而是“这啥都不会,这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一天天的就知道窝在家里看书,脑子都看木了,以后哪有婆家敢要啊?”“饭都不会做,这以后不得被公婆嫌弃死啊?”…这些话都是二舅妈与母亲聊天时,被季图南无意听到的,二舅妈说这些话时,语气里还满是担忧和焦急。初听时,季图南只觉得好笑,惊讶自己在二舅妈眼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毛病,而这些所谓的毛病既不会影响村里的粮食丰收,也不会造成干旱洪涝,这些毛病仅仅只是有可能会让她嫁不出去,但从二舅妈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天要塌了一般的严重。如今,季图南再次回忆起这些话,心里更多的是苦涩,她不禁想,在爹妈心里,他们又是如何看她的呢?季图南后悔极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问爹妈这个问题,为什么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们这个问题,如果她问过了,现在也不至于会这样怀疑自己。

见季图南突然不说话了,赵荷华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她多心了。从小到大,赵荷华就一直都很羡慕季图南,她羡慕季图南可以读书上学,可以不用起早贪黑的帮家里干农活,羡慕她有那样好的爹妈,她一直都觉得,季图南的人生会和她完全不一样,她的人生,已经只剩下谷山村和苦山村,不会再有更多的可能性,但季图南的人生,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高考考大学,去大城市上大学,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去上大学之后就不会再回她们这座小山村,外面的世界何其大呀,人生又该多丰富精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可能都随着姑姑姑父的离去而远去了。对于现在的季图南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开始慢慢的和赵荷华重合了。而对赵荷华来说,这也成为了她心里的小遗憾,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养出了一个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但她的人生,最终也还是逃不过嫁人生子。

“姐,不会的。”赵荷华宽慰道:“我妈那么了解你,她怎么着也会给你物色一个..那种斯斯文文的,高高大大的,一看就是那种文化人,知识分子,就像..就像姑父那样的”。

季图南听了只是笑笑,父亲那样的男人,方圆百里都少有吧。季图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叹出去一样。远方的山顶,太阳的红晕迟迟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红,红得幅度也越来越大,季图南就看着那抹红晕,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顺带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她只觉累极了,她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身心俱疲”。心里的那股气吐完后,季图南觉得轻松了好多,她扭头看向赵荷华,打算说点什么,但马上转念又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必要再继续了,算了,有什么好说的呢?季图南释然了,有些话多说无益,有些话说了也没用。

恰好此时,原本安静的心心突然一下子哭闹了起来。

“怎么了?”

“估计是饿了。”

赵荷华边拍打着心心,边熟练的撩起了上衣,就地坐下,给心心喂起了奶。

季图南那句“那我们赶快回去吧”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赵荷华的胸脯白晃晃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季图南两只眼睛顿时不知该往哪放,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在原地不知所措了一阵后,很快她又开始着急忙慌的想找点什么东西来给荷华挡一挡。看见季图南慌张的模样,赵荷华发笑了,她一脸坦然的打趣道:“姐,等你以后当妈了就知道了,这孩子要喝奶了,是一刻都不能等的。”一边说一边把衣服往上提了提,整个胸脯几乎都袒露在外,赵荷华做这些动作时,动作娴熟,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的不自在。

此时的季图南自然还无法共情这句话,也无法苟同这个说法。她把视线落向了远方的山,看着山坡上的红晕一点点散去,原本会出现在赵荷华脸上的窘迫此刻出现在了她脸上,她用力抬起下巴,生怕自己的余光会扫到旁边。此刻的季图南,甚至还在心里暗暗的想:她要是生了孩子,绝不会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就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像是看穿了季图南的心思一般,赵荷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坦露在外的胸脯,但视线很快就被心心大口大口喝奶的动作给抢走了,她的眼神像是被心心那有节奏的正用力吮吸的小嘴给融化了,目光如水又似星,舍不得挪开半秒,她说:“我还记得心心刚生下来的时候,两三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只要她饿了,一哭,不管我在哪,我都是要跑回到房间后,还要把房间门关上才给她喂奶,如果有人进来了,我还会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脸也会变得通红,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明明穿了衣服,但又像什么都没穿一样,我那个时候真觉得喂奶是一件好痛苦的事情…姐,你当时也知道的,我回娘家那时候,总是躲着大家喂奶,就像喂奶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我妈说这孩子喝奶最少得喝到一岁,一岁就是十二个月,我总不能十二个月都不出门,就躲在房间里喂奶吧。我当时还真有这样想过,但是姐,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孩子和大人不一样,这孩子啊,是饿了就要吃,是一秒钟都等不得的。那次,我打算去镇上给心心买件衣服,我当时是喂了她才出发的,但刚到镇上她就饿了,我当时吓的立马就往回跑,差点把鞋子都跑掉了,但哪来得及呢,孩子哭大家就都看我,但那个时候,大家看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窘,反而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心心哭得把我的心都哭疼了,我当时就觉得我心怎么会那么狠,心心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饿了我为什么就不能立马喂她呢?为什么就不能在人情喂她呢,我到底在顾忌什么呢?我是在喂我的孩子,你知道当时路上有多少人吗?但那时我却觉得我什么都不想顾了,我就想立马喂她,我当时撩我的衣服的时候半刻都没有犹豫,也一点都不觉得害燥,我看到心心喝奶那满足的样,当时她小脸蛋上还挂着泪呢,我那时就觉得,别人要看就看吧,要说就说吧,说我有伤风化也好,说我不要脸也好,这些早就都不重要了。我妈说的确实对,当众喂奶不是一件羞人的事。”

赵荷华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这样的赵荷华,让季图南突然有了一种对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季图南的脸不由得开始发烫了起来,她为自己刚才居然会冒出那样狭隘的想法感到羞愧。其实赵荷华刚才洋洋洒洒的一番长篇大论,并没有让季图南对她所描述的那个十万火急的情境,产生类似感同身受的情绪,自然也没法让季图南设身处地的去站在赵荷华的角度,去细品她话里的那些所谓纠结,痛苦以及艰辛的心理转变历程,但赵荷华描述这些时,抬头看向她的那张仰着的脸,还有脸上的神情,让季图南似曾相识,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看她的,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当她看着某一个人时,她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光,那是母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这个爱足以抵御所有的羞耻心,可以让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坦然的袒胸露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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