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在马车之时就感觉脑袋变的很沉,眼皮很重,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她知道这次阿爹一定会非常生气,她去楚地之前就知道,但是她也知道那是她的阿爹,他舍不得重重的罚她。
但在蒙家的这一巴掌,直接打破了她的猜测,这次她的阿爹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她想躲在师兄的身后,她知道无论何时师兄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但是她真的感觉身体非常疲倦,连日来的奔波,还未来得及休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停自己的控制。
左右摇摆的赵好,被晃得脑袋发蒙,一记耳光下来,她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她阿爹好像又打了她,但是好奇怪,怎么脸上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呢?
黑夜瞬间淹没了赵好的所有知觉。
“阿好......”
“阿好......”
赵府府门外。
“蒙将军,刚才大人交代了,不见任何人。”
蒙恬皱眉道:“你都未曾进去通报。”
“蒙将军,大人说的任何人也指蒙将军。”
蒙恬面露怒色,他知道现在的赵高怒急攻心,他也能够理解赵高的这种心情,如果阿好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怕是早就军法处置了。
可是,刚才阿好的神情明显不对。
蒙恬心下一横,正要硬闯时,背后传来公子扶苏的声音:“任何人?本公子也是任何人?”
门卫见到公子,吓的赶紧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公子,”蒙恬赶紧对扶苏行礼道:“陛下怎么说?”
扶苏一边向里面走一边道:“父皇要见赵姑娘。”
“可是阿好她.....”真的能够坚持到咸阳宫。
“可以先将她接进蒙府,”公子对蒙恬说道:“赵姑娘的脸色.......可以先找位大夫,给她瞧瞧,养好了身体,再进宫。”
蒙恬赶紧替阿好感谢公子扶苏:“公子大恩。”
他们刚走到院中,就碰到了从里面往外面疾走的闫乐,见到公子扶苏和蒙恬,先是一愣,赶紧行礼道:“拜见公子,拜见蒙将军。”
“起来吧。赵姑娘在哪?”扶苏直接问道。
闫乐赶紧答道:“阿好晕倒了,额头滚烫,属下正要去请大夫。”
请大夫?
赵高竟然要请大夫?
讳疾忌医的赵高主动找大夫,那岂不是阿好病的非常严重!
扶苏和蒙恬对视一眼,扶苏对闫乐道:“赶紧去请,这里你不必管。”
闫乐行礼后匆匆离开,看着闫乐消失的背影,扶苏叹气道:“还是来晚一步。”
蒙恬听到阿好晕倒了,好像病的非常严重,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扶苏看了蒙恬一眼:“我们既然来了,也去看看吧。”
他们分开不过半刻,赵高仿佛老了十年。
“都怪臣,阿好她奔劳了一路,还淋了大雨,臣却没有让她好好休息,只顾臣发泄心中的愤怒......”
“中车府令,你也不要自责。”
“臣不该同阿好动手的,从小到大臣都没有动手打过她......”
赵高颤抖的拉着赵好的手,她的手很烫,她的额头也很烫,他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蒙恬上前一步:“赵大人,在下略通医术,不妨让在下先给阿好看一看。”
现在的赵高早已经六神无主,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岁赵好淋雨后大病一场,那次也是这般。
蒙恬仔细观察着赵好,她的红红扑扑的,左侧的脸颊处有两个巴掌印,嘴唇已经干涸咧开,连日奔波的头发乱糟糟的翘着:“让人送一盆凉水和干净的布。”
下人领命赶紧下去,不一会,阿青就端着一个水盆走进来,盆的边缘上搭着块干净的布。
蒙恬用凉水将布打湿,然后将它放在赵好的额头上。
“阿好的热估计有一段时间了,但她一直在硬撑着,应该是怕赵大人担心。”
赵高一愣,又看向赵好:“我不该打她的,我不该打她的。”
扶苏赶紧打断道:“此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赶紧让大夫给她治病。”
话音刚落,闫乐带着一名老者走进来,老者背着药箱,进来后,就被闫乐直接拉到了赵好的床边。
老者试了试赵好的额头,又将她的眼睛扒开,最后才将手搭在脉上:“怎么现在才找大夫,都烧了这么久,大夫可不是神仙,救的是病人,可不是死人!”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煞白。
“这位姑娘可曾连日奔波?”
扶苏点点头:“是,按这位姑娘的说法,从楚地奔至此处。”
扶苏点点头:“是,按这位姑娘的说法,从楚地奔至此处。”
“可曾淋雨?”
扶苏继续答:“是,刚才的大雨。”
“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
扶苏脸色一僵:“.......”
赵高赶紧答道:“是我打的。”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阿爹。”
那位老者放下赵好的手:“如果喝了药,热再退不下去,可以为这位姑娘准备后事了。”
赵高:“.......”
蒙恬:“.......”
扶苏:“.......”
闫乐:“.......”
阿青:“.......”
“孩子都这样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老者皱眉道:“要是醒不过来,你们一世父女,留下的确是伤人的巴掌,可悲啊。”
扶苏从震惊中最先醒过来,立刻吩咐闫乐:“带大夫先去开药。”
“天下最好的大夫在咸阳宫,本公子这就回宫,禀明父皇,让父皇派御医过来医治赵姑娘,大家不要慌。”
赵高跪下来:“求公子,一定要救救阿好.......”
咸阳宫。
嬴政抬起头看向扶苏:“人呢?”
“父皇,赵姑娘高热,昏迷不醒,儿臣请求父皇恩准,让宫中的御医去医治。”
“昏迷不醒?”
“是,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淋雨,病情来势汹汹。”扶苏继续劝说道:“看在赵姑娘找回了盖聂先生的佩剑的份上,求父皇.......”
“朕准了。”
扶苏立刻谢恩退出,突然听到嬴政的话传来:“你回去告诉赵好一声,朕还在等着她,朕还有话要问,让她好好的给朕活着。”
“是,儿臣一定转达。”
扶苏退出大殿,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胡亥,见到扶苏,胡亥立刻跑上前:“大阿兄,阿好是不是回来了?”
扶苏点点头:“回来了。”
胡亥的眼睛里虽然疲惫但是闪着兴奋的眸光:“人呢?”
“赵姑娘回来后,高热昏迷了,暂时无法进宫了。”
胡亥闻言立刻抓住扶苏的衣袖:“昏.......昏迷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九,本公子要去宣御医,前去给赵姑娘医治,你要是一直在这里拦着.......”
扶苏的话还未说完,胡亥立刻放下手:“我自己去看。”
胡亥闯进赵好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无知觉的赵好,虽然这些年他们不像以前那般亲近,但是只要他一回头,赵好就在那里。
赵好消失的那段时间,胡亥几乎翻遍了整个咸阳城,他整天夜里做梦,梦见赵好遇到了危险,喊他的名字,可是等到他睁开眼,却只有自己一人。
胡亥不止一次的发誓,等到阿好回来的那一天,他一定一定要用铁链拴着她,看她以后如何消失。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梦中的阿好出现了,他多想这是一场噩梦。
胡亥走近赵好:“阿好,是我啊.......”
然而赵好毫无反应。
不久,御医来了,替赵好诊脉后,给出了和老者同样的结论:如果喝了药,热再退不下去,可以为这位姑娘准备后事了。
胡亥一把扯过御医的衣服:“胡说,你再胡说,本公子杀了你。”
扶苏上前拉过胡亥:“你下去开药吧。”
“我不信,我不相信........”胡亥走到赵好的身旁:“赵阿好,你这混蛋.......”说完,胡亥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愁云惨淡,房间外项庄的暗卫谓承也看的一清二楚,立马骑马奔出了咸阳城。
从咸阳城到楚地,上千里的路,他没有一刻停歇,他自幼便跟在项庄公子身边,他太清楚了那个快要死了的姑娘对公子的重要。
如果那姑娘挺不过来,那他也一定要让公子去见她最后一面。
项庄射了两支箭,又开口问身旁的暗卫谓起道:“谓承还没有回来?”
暗卫谓起是暗卫谓承的胞弟,他已经不记得这是项庄公子多少次的询问了:“没有。”
项庄拉着弓弦:“早知道,我自己亲自送她回咸阳城了。”
“大公子不是让公子闭门思过吗?”
项庄再次苦闷的搭起箭,还未射出就听到谓承的声音:“公子......”
谓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声音也断断续续,项庄的心里咯噔,立刻上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赵姑娘......病了,”谓承断断续续的说:“连日......疲劳,再加上......淋雨,高热昏迷,大夫说......如果喝了药......热再退不下去......可以......为这位姑娘......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