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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偷梁换柱醉望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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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欢猜得没错,不过还是离开晚了一步。

“你跟我多久了?”柳言欢出了苏府,在巷口顿住了脚步。

“言欢,”禾肖年道,“我把事办完,发现你不见了。”

柳言欢回过身,半张脸吞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每一个门客都是如此,非要从眼皮底下看着?你未免也太不信任我了。”

“呵,偷梁换柱还是比不上你,你猜无别告诉我什么?”

柳言欢仰起头,半垂的眼睛晦暗不明,“那你怎么没去虹桥北面找我?”

“你不会轻易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但我可以带你去。”

“你倒是很肯定嘛。”柳言欢眯起眼睛,“带我去,好把你想藏得的藏起来不让我找到?”

禾肖年面对质问,好整以暇,“我可没什么要藏的,要藏的话,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就藏好了。我清白的很,言欢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那还下馆子吗?”柳言欢敛去了眼里的冰冷?。

禾肖年脸上锋利的线条登时柔和下来,弯了弯眉眼,笑道:“去啊,我回去换身衣服,你找辆马车直接去望湖楼。”

御街西侧的酒馆林立,不过要说最有名的,还要数望湖楼。望湖楼起了个好名头,实际上连湖也看不着,只能看见绕着国子监的半条惠民河,水光潋滟,夜晚华灯晚照,也算好看。平日里排几桌人都不一定排得上,菜价也因着人气涨了上来,人却丝毫不减,依旧是官宦家的子弟居多,文人雅士成群。

柳言欢一身青色中衣,外套一件雪白外衫,跟旁人一比,眉眼间颜色深重,却活泼灵动,若是敛了笑意,反要有些跌落尘坱的仙人的姿态。

他拿着禾肖年递给他的小牌子给了掌柜的,就看见这张给他们占好的桌子。

他乖巧地道了声“多谢掌柜的”,一张小嘴甜得掌柜咯咯笑,亲自拿了菜簿子给他点菜。

望湖楼忙,掌柜的也跟着到处跑,比别的酒家的跑堂还忙。这会儿倒是停在这桌旁边了,不少人往这边看,想知道是何方神圣,结果是这人一张生面孔,虽说如此,就是那张脸也能吸引不少目光过来。

“就点这些了,等一会儿将军到了再上菜吧。”他对掌柜的道。

不过多时,一个挺拔隽秀的少年一踏进门来,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了去,一身黑衣裹束,肩上一条绯色披帛迎着门口的风飞摆了几下,飒飒作响,眉眼极黑,透着沉稳之气,衬得那白皙的面容更多了一丝英武。

“阿年!这边!”柳言欢道,同时招了招手。

方才探着头往这边看的那群人顿时恍然,原来是禾将军的门客,这么稀奇,难怪掌柜的要多关照一些。

门口那少年眼睛眨了一眨,踱步走过去,责怪般俯身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在柳言欢耳边轻声道出一句:“别在旁人面前叫我阿年。”

柳言欢嬉笑着欣赏禾肖年泛红的耳尖,旁人注意不到,他却看得分明,心道:“这人还知害臊呢!真是没想到,当初把我从司理院抱着出来的合计不是你啊?”

“你那轻功是怎么回事,读书人?”禾肖年在他旁边坐好。

“什么怎么回事?”柳言欢眯起眼睛笑了笑。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功夫可骗不了人。”

柳言欢挑起一边眉毛,托着下巴笑道:“我会什么东西,可不需要一一向你交代吧?况乎,读书人,不能会点功夫?”

禾肖年脸色一白,阴沉下来,不等他回一句,一个爽朗声音从背后灌进耳朵。

“言欢兄,没想会再次碰上你。还是在前几日刚刚一别之后,真是缘分呐!”

柳言欢回头看去,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少年。

那日他从苏家出来,忙着回府问禾肖年去不去黑市的事,在人群川流中硬挤,撞到了人,被这自来熟拉着寒暄了一阵,甚至要拉着他去吃酒,他道了句有急事才脱身。

禾肖年瞥了一眼这人,面色不改,只是眯起了眼睛,问柳言欢道:“这位是……”

“……”柳言欢支吾了一声,他自己也想问呢,这是谁啊?

就是走在街上碰了一下,怎得还阴魂不散了?

嗯,是报应,怪他跑得太急。

“啊!我怎得如此失礼?那天匆匆一别,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魏,名苌弘。”那少年作揖道。

“对了,那日有一句话忘了问,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言欢兄之柳,可是柳郎之柳?”魏苌弘修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微微笑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闪着琥珀色的光,无意中勾魂摄魄的,引得那边几位姑娘目光纷纷向这畔流连。

柳言欢不语,算作默认,只希望对方说不上话,讨个没趣赶紧走。

不料随即这厮又唱道:“杨柳岸,晓风残月。”

抑扬把握有度,倒是个唱曲儿的好苗子。只是,看着虽是个官家子弟,在饭馆内像个戏子一般地唱曲儿,总有些不妥,怕不是为了吸引那边几个姑娘的注意?

“……”柳言欢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类词。”

少年一愣,唱曲儿的好兴致压了下去,“柳郎后人竟不愿继承柳郎衣钵?”

柳言欢象征性地笑了笑,未敢苟同。

几声笑不知从哪处传了过来,柳言欢向他背后偷望了一眼,果真望见几个嬉笑的姑娘,一脸通红地朝这边望,心道:“这个魏苌弘还当真是桃花甚旺,那日在街上就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姑娘盯着这边看,不过那时人多,就没计较原因,今日一瞧,当真如此。若是再待下去,这桌子非要被那些个姑娘堵个水泄不通不可。”

魏苌弘不解地看了一眼身后,问道:“言欢兄在看什么?”

柳言欢笑了几声,换了一副有些尴尬的模样,道:“没什么,我以为您今日来此是与朋友一道来的,不过方才没看到,所以心中诧异。”

“哦,是这样,”魏苌弘傻乎乎地没发觉什么,反而兴冲冲地解释道,“今日是约了几个朋友,不过我不小心到早了,几位朋友还没到。”

话音未落,一只胳膊就攀上了魏苌弘的肩膀,“到这么早,我以为苌弘兄会找几个姑娘一起叙叙旧。”

那少年一双丹凤眼戏谑地看了看背后的几个姑娘,接着续道:“没想到是个男儿,这似乎不对苌弘兄胃口啊?”

是宋濛。

魏苌弘登时要回怼几句,又一句戏言飘忽忽钻进耳朵,“苌弘兄未饮即醉,以后还怎么和我们一起喝酒?”

柳言欢一看,竟是苏锦!

“哥哥,你就别笑话苌弘兄了。”后面紧跟着苏锦的,是另一位少年,白净清秀,婷婷绰约,柳言欢没见过。

“南藜弟,你就莫要打扰我们的好兴致了,你看苌弘兄,他脸红起来多可爱。”那丹凤眼笑道。

“你才可爱呢!”魏苌弘狡辩着,脸庞反而更红了,“哪有说一个大糙汉子可爱的?宋濛你真找死!”

南藜也偷笑起来,看见苏锦回头看他的眼神,又抿抿嘴,把笑憋了回去。

魏苌弘好像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忙道:“言欢兄见笑了,我们几个兄弟打小就这样,莫要见怪。”

“怎么会?”柳言欢笑道,“你们的感情,我羡慕还来不及呢。”说不见怪是假,想把这几个聒噪之人赶走才是真,但碍于礼节,他找不出个好时机。

此时禾肖年搭不上话,就拿指甲敲桌子,敲得柳言欢更加心烦气躁,对着禾肖年的手指拍了一下。

禾肖年:“……”凭什么拍我?他们可比我吵多了。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既然苌弘兄与其兄弟几个感情这么好,我们就不打扰几位叙旧了,请诸位移步你们自己桌子前吧。”

魏苌弘不好意思地作了个揖,像赶鸭子一般将三个人赶走了。

禾肖年倒是干了件好事。柳言欢勾起一边嘴角,托着下巴向禾肖年那边凑了凑,坏笑道:“禾将军怎得了?”

“嫌他们吵。”禾肖年轻咳一声,一脸平静地给自己和柳言欢各倒了一杯茶,想把柳言欢往一边赶一赶。

“好吧,”柳言欢没挪动,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人,道,“是挺吵的。”

禾肖年瞥了柳言欢一眼,没搭话,只道:“你还没点菜呢。”

柳言欢托着下巴,“我早点了。你把我叫来望湖楼,是为了看这几个人?”

那几个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叫了跑堂的上菜。

禾肖年眨眨眼,“不是请你吃饭么?”

“……”那你猜我信不信。

“从南藜那边透露出的消息?”

禾肖年继续装傻。

“他不是你的人吧?你的副将南苍才是,而且应该跟南藜是一家的,看南苍那个关心这关心那的样子,就知道南藜这种心思单纯的不是能瞒得住他的人。不过说来,我印象里没有这么个姓氏,汴梁有哪些大姓人家我还是知道的。”

“是你……是后来才有的。”禾肖年呷了口酒,终于愿意吐露一点信息。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柳言欢一愣,随即自然地接上,装了个傻,“什么后来?”

“我把南家兄弟俩捡回去的。”

柳言欢思忖,这大概是他离京后的事了。

“不过你也只能捞到一个哥哥,南藜可是决计到不了你手上了。”

“啊,你要赌一赌么?”

柳言欢摊摊手,“不赌,禾将军有什么好法子,我自然也高兴,这样我不管赌输赌赢都有好处可捞,岂不是对将军不公?不过,将军到底有何高见,不如说与我听,我也好帮将军一把。”

禾肖年又不答话了,只一脸笑意地看着远处那桌,看得柳言欢替他们起了一身恶寒。

“菜齐了。”跑堂的说完,就忙不迭地奔下一桌送菜去了。

禾肖年提箸道:“你一个外地人能点出一桌的招牌菜色,倒也是稀奇。”

试探完一群人,转头就有心情试探自己,这人倒也是稀奇。

柳言欢笑眯眯的,答道:“可能是掌柜的看出我是外地人,所以给我推荐的这些菜。你挺会挑地方的,掌柜的人也好,菜色倒也漂亮。”

他糊弄完人就立刻开始溜须拍马,再试探下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还想好好吃顿饭呢。

禾肖年转过眼睛,夹了一箸菜,没说话。

柳言欢见此,开始没有顾虑地给将军夹菜倒酒。

推杯换盏间,一丝晕红浮上禾肖年面颊。

“阿年,你喝多了。望湖楼的望湖醉虽然是好酒,但经不起你这般喝啊。”柳言欢自己劝酒,喝醉了还要怪罪人一句贪杯。

“你没醉,我怎会……怎会先醉呢?”禾肖年端杯欲饮,却被柳言欢一把按住,“怎的?你瞧不起我?”

柳言欢还未道出一句什么,禾肖年就顺势将头枕到柳言欢肩上,胳膊揽住柳言欢脖子,睡着了。

睡着了?

柳言欢不敢动了,怕把人惊醒了,只怕是要再喝一通。

他只忍不住转了转眼珠,余光刚好瞥到禾肖年孩子般的睡颜。

柳言欢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人前的大将军,打小背负了抵御敌军,捍卫疆土的重担,人人仰仗,人人倚靠,被人奉作常胜将军,一旦失败,就会被推下神坛,又有谁关心他想要什么。只有现今这个状态下的他,全然松懈下来,抛开一切粉饰的盔甲,孩子一样摆在他面前。

上次他在自己眼前睡去,抱着满怀的银刃,还留了一线凌厉,如今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把自己交予他。

柳言欢手指戳了戳禾肖年的脸颊,“也不怕我趁醉杀人灭口。哪有这样的?将军,适才还在试探我,如今怎么就不设防了?”

“我……”怀中少年梦中呓语,声音含含混混的,带着鼻音,凑在他耳边,就像一阵酒香拂过的风。

后面轻得只飘散进柳言欢耳中。

柳言欢喃喃道:“我安得此庆?”【注】

心竟是又抽痛了一分,发着不知道什么神经。

“言欢?”禾肖年又道。

“还知道是我?”柳言欢苦笑着,把禾肖年向下沉的身子往上捞了一把,“你再不起来,我可能就得把你丢在这儿了。”

禾肖年正醉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言欢,你喝醉没?”他露出一个天真如孩童的笑容,跟个傻子似的。

柳言欢唬他:“早喝醉了。”

“看吧,我酒量比你好多了。”禾肖年抬手对着柳言欢肩膀就是一拳,醉得把握不准力道,疼得柳言欢想还他一拳,看了看禾肖年那张笑靥灿烂如花的俊脸,及时收了手,万一明早没断片,说不准还要揍回来的。

“言欢,你都喝醉了,那咱们还是回家吧。”禾肖年笑嘻嘻地道。

还知道要回家呢!

柳言欢无奈地笑了一声,道:“好,回家。”

起身要去结账。

“等一下,你别跑。”禾肖年一下扒住柳言欢的脖子,狗皮膏药一般挂着。

“……您还真注意形象。”柳言欢看了看四周酒楼宾客,依旧觥筹交错,畅谈甚欢,丝毫没注意这边一个大将军已经把自己挂别人脖颈上了。

银两已放在桌上,门前只留下马车辘辘,一溜后尘。

跑堂的看着桌上沉甸甸的银锭,和门口飞进来的尘屑,怔愣了半天,“……”

这种丢人的事儿,一辈子来一次就够了,柳言欢不想再来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注】引用自《东坡志林》——吾终日默坐,以守黄中,非谪居海外,安得此庆耶?意思是我哪里有这么好的运气。

吃什么?——两人日常转移话题方式,百试百灵QWQ

这篇文大概可以别名《舌尖上的汴梁》《京城美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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