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鼠猫/戚顾]霹雳引 > 第8章 信任危机

第8章 信任危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第八章、信任危机

白玉堂紧绷着一张俊脸,沉默地扯过穆鸠平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

穆鸠平打鼻孔里哼了一声,打马向阮明正靠过去。对这位狂妄无礼的“白五爷”他是满腹怨气的,却又碍着大当家的面子不敢多说什么。

展昭也看得莫名其妙,趁着阮明正与戚少商说话之际、策马趋近,小声问道:“白兄,你到底怎么了?”

白玉堂一听就急眼了。

——又是白兄!越不想听越叫起来没完没了!

——你这只臭猫,是不是存心想气死白爷爷?

不知何故,他忽然就觉得有点委屈。

——我只是想要一个亲近些的称呼,一个就属于你我之间、只有彼此能唤、与旁人都不同的昵称,就像我每每唤你“猫儿”一样,这很过分吗?

“展昭,我与你相识在先,也与你同生共死过,可时至今日仍被你称作‘白兄’,何等客气!莫非在你心目中,我还比不得刚认识一日的‘戚大哥’不成?”

为了不被另外三人听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且一改往日的戏谑、难得严肃正经,但仍不难听出语气中浓浓的失落。

展昭愕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会为了一个称谓别扭如斯?

“白……”差点又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赶忙收住,“你就为这个生气?”

“怎么了?不行吗?”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表情、分明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便愈发火大,努力强抑才没有大喊出声,“就为这个!我就不喜欢听你叫我‘白兄’!怎样?!”

展昭抬手揉揉额角,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难道你要我也叫你“白大哥’?”

白玉堂被这三个字噎得脸都红了,抬起气得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展昭,可当着旁人又实在不好发作,最终只得将满腔酸涩怒愤化为狠狠一鞭,胯/下马长嘶一声,向前发足狂奔。

“白……”展昭连忙调转马头,都顾不得跟戚少商等三人解释,行动已然快过思想、不自觉地追着白玉堂而去了。

戚少商并未留意白展二人方才的对话,一是他多少看出了白玉堂的小心思、故意容二人在一旁交谈;二是阮明正也确实有话对他说、要与穆鸠平一同陪他前往案发地探查。

“不必了,我们三人去足矣,你坐镇寨中我才能安心。”

“可是大当家,我不放心……”阮明正还想坚持,被戚少商打断。

“红袍,这是朝廷的重案,参与的人本就不宜过多,何况这个案子还被有心人指向了我们连云寨,我担心近日会有事发生。老四、老五、老七仍在雄州,你俩必须回去、与二哥一起把家守好。听话!”

戚少商既这样说了,阮明正心里便是有再多话,也只能咬住嘴唇、默默地咽了回去。

“那……大当家,你一路小心,多加保重!”

“放心罢。”戚少商说完又对阮穆二人笑了笑,才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一路无话,直至眼前的道路倏忽变窄,且两旁出现了茂密的丛林。

戚少商勒住马缰,伸手一指:“展兄弟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言毕,翻身下马,率先向前走去。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脸色没有丝毫好转,阴沉得仿佛随时就会招来一场疾风骤雨。

有些好笑,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不忍。

是的,他不忍见到平素洒脱飞扬的锦毛鼠忽然变得这般沉郁失落。

为了一个称呼从深夜闹腾到现在的举动尽管很幼稚,但展昭知道,这恰恰正是白玉堂的真性情。从没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从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无论喜恶,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向来直接、激烈、真实。

就好像初闻自己获封“御猫”之时便大闹东京,忠烈祠题诗,万寿山杀命,太师府戏庞吉,开封府盗三宝……他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只为了宣泄怒意、发起挑战。

通天窟那个“气死猫”,不就是只有锦毛鼠才会干出的“幼稚”事么?

可当误会解除,前嫌尽释,当他逐渐了解了自己的为人,除了嘴上仍不依不饶,他却会真的维护,真的相助,真的与自己并肩作战、出生入死。

白玉堂厌恶一个人,会闹得天翻地覆无人不知;白玉堂在意一个人,也同样会闹得鸡飞狗跳无人不晓。

就像这一次。

只因自己称呼戚少商为“戚大哥”,便犯了白五爷的“忌讳”,大半夜不睡觉蹲守在寨主大帐外,天不亮又负气下山不辞而别,连云寨上上下下恐怕都在心里默默地给锦毛鼠贴了个“病得不轻”的标签。

但展昭明白,白玉堂不会在乎。

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世俗的评价,他活得自我、率性、潇洒。

对此,展昭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因为自己的性情内敛,后又供职于开封府追随包大人、需要与各种魑魅魍魉斡旋对抗,天长日久隐忍便成了一种习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所有真实的情绪与情感都只会深深地掩藏于心底。

像白玉堂这般直白地表达“我就不喜欢听你叫我‘白兄’”,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

正因为此,他反倒希望白玉堂能够始终保持这样难能可贵的一颗赤子之心。

所以这一路行来,他都在努力地思考该给白五爷换个什么称呼。

原以为锦毛鼠少年得志,又被哥哥嫂子们宠上了天,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最喜被人尊重,尤其是被视为“对手”的自己,“白兄”这个规规矩矩的“尊称”叫了这么久,也都相安无事。

谁想到,争强好胜的白玉堂偏偏这次又要跟戚少商攀比较劲。

一想到出发前那“白大哥”三个字,展昭自己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不只是因为在陷空岛时曾听卢方提起过白玉堂其实比他还要小几个月,主要是这只张狂恣意的老鼠哪里有一丝一毫“大哥”的风范?

再联想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来都是“猫”长“猫”短的,要不要干脆就叫他……“白老鼠”?“白五鼠”?“白耗子”?“小白鼠”?“白小鼠”?“鼠小白”?

估计白玉堂会跟自己拼命。

就这样思来想去,最后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玉堂……”薄唇轻轻开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一声唤得有多温柔,“我以后这样叫你,可好?”

白玉堂蓦地回首,黯淡了一路、恹恹无光的双眸瞬间变得漆黑又明亮,光华流淌。

仿佛重伤濒死的人忽然被喂了一粒救命丹药,重获生命。

“哼,这还差不多!”嘴仍是硬,笑容却已灿烂得如同阳光驱散了满脸阴霾。

展昭这才如释重负——闹情绪的幼稚小孩总算被哄好了!

可当他面对那两道直直射过来的灼热目光时,竟没来由地有些慌乱、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小孩子怎会有这般炽烈如火的眼神?他的心都像是被烫到了。

“……快走罢,查案要紧。”

戚少商已然等了他们一会儿了。

展昭不禁暗暗自责,办案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不分轻重的时候。

“戚大哥,有什么发现么?”他径自走到戚少商身边停步。

戚少商摇头道:“已经过了这么些时日,地方官府肯定也勘查过数次了。”

展昭游目四顾,官道至此似是穿林开路而过,两旁的树林面积很大,林中俱是百丈高木,若要埋伏人手,当真是很好的隐蔽之处。

“连保镖的都知道万不得已不走森林,敌暗我明,易攻难防,怎地运送岁币的官兵连这点常识都不知,偏偏选这么一条路走,这不是找劫么?”白玉堂不屑地撇嘴道,“果然在朝为官的多是些无能庸才。”

“我也有过怀疑,特意问过时将军,他说每年都是走这一条路。”展昭想了想、转向戚少商问道,“戚大哥,这条路可是前往雄州的唯一选择么?”

“是的,否则只能翻山越岭,车队肯定是无法经过的。”戚少商回答。

展昭眉头微蹙:“所以劫匪就恰好选择了在此处埋伏动手,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很熟悉。”

戚少商沉吟道:“附近的武林门派都遵连云寨的号令,与我们同组义军,未经我许可应该不敢擅自行动、抢劫岁币,不排除是流匪作案。”

当下三人分头仔细查看周遭,除了路面依稀可辨车马载重经过的轨迹,道旁的石头上、树干上也发现了激烈打斗留下的兵器痕迹,只不过俱是些刀痕剑痕,常见兵刃,无甚指向。

展昭正一面探看一面思索,忽然,远远听到白玉堂的声音自北面的树林中传来——“猫儿,快来!”

戚少商也听到了召唤,与展昭对视一眼、双双飞身循着声音的来处掠去。

一进树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阴凉静寂的世界。

四周都是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密密实实地遮住了热辣的阳光,在泥土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白玉堂正在林中面向二人而立,双臂抱剑环于胸前,神情颇为凝重。

展昭一见便问:“玉堂,有何发现?”

白玉堂不答,微眯着一双桃花眼、紧盯住他身旁的戚少商。

“戚大当家,白某有问题想要请教。”

戚少商当然听出白玉堂的语调颇为古怪,很有些挑衅的味道,但不知他因何突有此问。

“请讲。”

“白某曾听闻贵寨五寨主游天龙一条霸王棍沉浑刚猛、威力无穷;七寨主孟有威刀法凌厉,七七四十九式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白玉堂目注戚少商一字字道,“可惜此次在寨中未能得见,特请教戚大当家,他二人这两件神武利器是什么样子?若中招又是何情形?”

展昭听了白玉堂这一番问话,登时心下一沉。

戚少商则神色不变,淡淡道:“白兄弟

既有此问,显然是在这林中发现了霸王棍与凌云宝刀的痕迹,在何处?”

“戚少商,你倒真是聪明,只可惜你手下的兄弟不聪明!”白玉堂眼中精芒闪动,一声冷笑,“非但不聪明,还如此大意,于林中埋伏时竟留下证据,我看你这伪善的面具还能再戴多久?”

“玉堂……”展昭甫一开口,便被白玉堂挥手打断。

“猫儿,你现在明白他为什么好心要帮你查案了罢?分明是心中有鬼,方才一直说没有什么发现。若非白爷爷机敏、进入这林中细细查看,几乎就被他蒙骗过去了,你好好看看罢!”

说完,伸左手指向身旁一棵粗壮的巨木。同时间,右手“刷”地一声,拔剑在手,抵在戚少商颈下。

“戚大当家,戚寨主,戚大侠,九现神龙,”依次念出这些响当当沉甸甸的名号,白玉堂只觉胸臆间所有的酸气恶气尽皆消散,畅快无比,“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