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她这人是不能干坏事的体质，一干坏事就被抓。

她壮着胆子瞎编，“姜主管，是我把数据提交错了，其实zeke他人很好的。 ”

zeke人好？其他女同事求他帮忙，无一例外都冷着个脸，虽说最后都会帮忙，但那生人勿近的气场看着就不讨喜。也真不明白现在那些小姑娘怎么想的，就喜欢他这款的。有点人气就真当以为自己有腔调呢，连她的人都骂。

姜蕾没好气，“还替他说话呢，我看是你人太好又被别人拿捏了。”

这次还真不是。

而且她现在已经在学着拒绝多余工作了，她也成长了好吧。

怕把事越描越黑的苏停云闭上了嘴，祈祷林猪猪自己自求多福。

姜蕾是公司老人资历摆在那，谁都得礼让她三分。林修竹不好卷她面子，也没打算反驳，口袋里的纸巾还有着某人的唇彩痕迹。

两人并没有将恋情在办公室公开，一方面是苏停云觉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林修竹怕周围的流言蜚语影响到她的生活。

听着他挨训，跟听自己挨训一样。苏停云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所幸姜蕾也只是点到为止，没说太多。

苏停云低着个头，老老实实跟着姜蕾出了林修竹办公室，又进了另一个办公室。

姜蕾跟她说起正事，“接下来B市举办的融汇科技展，我推举了你做AI小黑子的代言人，你要是没问题我就上报提交行程了。”

“代言人？”苏停云愣住。

姜蕾摆摆手，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种明星代言人。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展会宣传介绍AI小黑子，然后和游客互动，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就跟我在AI大会做的那些差不多嘛，那我就没问题。”

“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你会跟AI黑黑绑定，你还需要录入数据，以一个数字人的身份与AI完成日常互动。这项工作将会代替你原来AI训练师的职位，就像从幕后走到台前。当然薪资也会提高，远超你现在的收入，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姜蕾递给她一份文件，上面是代言人相关的资料。

密密麻麻的几页，苏停云草草阅读后，有些不确定，“姜主管，这我能行吗？”

“不光是我的意思，这是整个部门讨论后的决定。你的性格外向，与人的沟通能力强，又了解AI小黑子。而且你在AI大会上的表现也足够亮眼，不用妄自菲薄，你确实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情绪翻涌，苏停云认真考虑着姜蕾的提议，但冲动过后，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连入职都是靠阴错阳差与玄学的她，真的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吗？

另一个声音也在不断告诉她，去试一试吧。别人都肯定你了，说明站在台前更适合她，也是她会擅长的东西。

可真的是这样吗？

人生的二十多年，都没什么目标的她再一次陷入的迷茫 。她想要什么，想要追求什么，未来的方向，一些有关人生哲理的问题忽然就占据了她脑海每一个角落。

苏停云魂不守舍地来到工位坐下，程晨与肖盛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AI白白大约是又进化了，看到主人一直在手机上搜治郁的哲学问题，开始唐僧式念叨。

[施主，请你放下手机，很多人耗费时间在手机上面，但是没得到任何长进。]

苏停云嘴角翘了下，没理它，还在搜索着。

白白又冒出头，[施主，你可以敷衍贫僧，但不要敷衍自己，你这根本就是在虚度光阴。]

过了几分钟都没能拦住她继续浏览网页，白白幻化出小和尚，双手合十，叹了声，[收手吧施主，外面都是如来。]

窗外风流云散，有飞机的航线划过，笔直地指向最远的天际。

不知何时林修竹已经坐在她对面，苏停云怀疑他是白白找的帮手，又或是姜蕾找来的说客。

他直接开门见山，“在烦恼姜主管让你做代言人的事？放松点，这是好事。”

“嗯。”苏停云低低地应着，心底泛起了些暖意。

林修竹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问道：“想想当年你为了考上尖子班，怎么给自己打鸡血的。”

要在他们学校考入尖子班其实蛮难的。她当初偏科偏得厉害，又只有半个学期的到时间，没点盲目自信还真考不上。

“万一挑一的苏苏能干这个世界！”两人异口同声，苏停云被逗得直乐，只是过了几秒，那笑容又慢慢淡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小声地说出了四个字，又闭上了嘴巴。

林修竹能隐约听出是，“我不知道。”

苏停云神色中浮现的满是迷茫，对着信任的人，一股脑说了很多。

“我其实没什么人生目标，也没想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人。每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为团队做出点贡献，我就觉得很充实。”

“上学时候吧，好像是为父母而学。就觉得不去上学对不起他们付的学费。那时候也不用考虑这么多，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离散猜忌，只要努努力考个高分大家都会很开心。只要看到别人的笑容，我也会开心。我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好像以前都是被人推着走。读书时候是施英，后来是你，毕业了也是AI白白让我来到这里。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渺小的普通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最大的心愿其实就是过得开心就好了。”

朋友的渐行渐远会让自己难过，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云晓彤当初不相信自己，可以选择据理力争，自己却只选择了沉默。还有当初林修竹爽约，自己也明明可以发消息去问，但一直蜷缩着不敢去问。

为什么开不了口呢，不知道，这些选择都不像自己的风格。

她其实有太多的不知道藏在心里。

更别提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她不能做出决定。

她是个抗拒长大的小孩，一直以来都是被世界推着长大。

“能在成年人的世界过得开心其实就很了不起了。”林修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起身前行，“要不要试试更开心的东西，比如和你男神有关的东西。”

“什么？”苏停云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感觉有股力量与自己相连。

林修竹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别问，神神秘秘的。

两人一路来到了项目组的设备室，林修竹刷开了门禁卡，苏停云感到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他没有完全放开，仔细地为她穿上动捕设备。

“计算驱动数字人总知道吧。就我们在商场看到的那种虚拟客服，还有24小时带货的AI主播。这个比那些复杂点，采用了深度学习的模型。”林修竹带着她穿上特质的服装，“我们现在先把二十四个支点带上。”

苏停云疑惑，“那不是需要打点扫描来获取充足的训练数据？”

那可是需要几百个摄像头进行360°扫描的大工程。

“现在都光学动捕了。像那种深度摄像头，RGB摄像头都可以驱动数字人模型。现在网络上不是已经在流行什么柠檬头，草莓头了吗？其实就是这项技术。我们做了进一步优化，还加了点表情参数。”

检查完设备，林修竹按下遥控将室内的帷幕合上。

正对他们的一面墙上开着投影，播放着五光十色的MV，是她男神的歌。

“跳舞吧，苏停云。”他鼓励着她，\"和我一起。\"

她高中时期就喜欢自己的男神跳舞，喜欢得人尽皆知。

所以林修竹在他的大学期间去学跳舞了吗？

而她的大学期间，被同学拉着一起参加了街舞社，学的是Free style。后来在校庆上参加了表演，也是因此被何青生盯上，不过这又不是她的错，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熟悉的音乐声在耳周流淌开来，林修竹站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做了个优雅的起手式，向她发出邀请，“别紧张，跳得不好也没事，靠着我们的黑科技与后期制作，能让我们的舞蹈变得无懈可击。”

他的双眸是自信与坚定的光芒，就像最初站在学校礼堂上演讲的他。

眼底不再是光的碎片，他好像已经成为了太阳。

耀眼得让人心生嫉妒。

苏停云停下思考，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掌心。

两人双手交叠着，在绿色的幕布下跟着音乐节奏轻灵起舞。

青涩的舞姿，两人的动作都有些生硬，但是有什么关系，快乐就好了，剩下的都交给他。

这首歌结束后，密不透光的帷幕缓缓地往边上分开，一束光洒下窗棂，照亮了窗台上的一盆文竹，它尽情地舒展着叶片，藏在黑暗中的那部分也在肆意生长。

这些画面映在苏停云的眼里，她好像也看见了自己向往的那片阳光。

不热烈，只有小小的一个缝，但也足够耀眼。

林修竹摘下动捕头盔，朝她绽开灿烂的笑容，“你当初也是赢了这么多人才能站在这里，你已经很棒了。”

被他情绪感染，苏停云也跟着笑，“其实都是靠着白白。”

林修竹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还这么emo啊。怎么样，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