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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香菜味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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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度的中午,酒馆内。

南汐从冰箱拿出一颗香水柠檬,用沾染烟火气息的刀割成两半,汁液顺着刀刃流下,她顺势摸出放在柜角的酒,伏特加和白兰地,以及调味用的蓝柑和苏打水,可惜薄荷没有了。

她将这些原料依次倒入原先盛满灯光的玻璃杯,一旁不知名的绿色叶子平躺在柜台上,

南汐拿过叶子,思绪却回荡在三天前。

那时她抽过宁禾手上的第一口烟之后,再起身时眼神划过宁禾的脸庞,不经意间对上她的眼眸,只是那一瞬,她的眼神便不再看向南汐,她勾唇笑了笑,侧过头去看向窗外,手上的烟又重新触上她的唇。

那是刚刚南汐嘴唇触碰过的地方。

她们算是间接接吻了吗。

南汐将切碎的绿叶一点点地滴入刚刚调好的酒中。

“喂,你为什么要把香菜沫放在酒里?”

坐在调酒台前的男人面上带了些愠怒看着南汐。

南汐回过神,不知何时把旁边的香菜根切得粉碎放在了酒里。

“不好意思,我给您重新调一杯。”

“不用了,没有心情喝了。”男人说完拎着包离开了酒馆。

南汐看着这杯冰块旁扑满香菜的酒,很奇怪,每次想到宁禾的时候就会格外的出神,她以前不这样。

她们每次的靠近貌似都会有着一小段的冷静期。

“本事不小,成功气走一位顾客。”沅懿嘴唇微扬,笑道。

她走过来坐在柜台前,双手交叠,微仰着头看南汐。

“你从我工资里扣。”南汐说。

沅懿与之前的穿着没有区别,要说唯一变的那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味,香水变成了花露水。

“我为什么要扣你工资,我觉得你调的挺有特色的。”她拿过那杯铺满香菜的酒杯。

“我劝你别喝,你会后悔的。”南汐挑眉。

毕竟喝香菜味的气泡酒就像喝着蜜瓜里的苦瓜汁一样。

沅懿忽略了她的话,拿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虽然说没有那种刺辣的味道裹挟着味蕾的感觉,但那种酒里夹杂着菜的胃感还是让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南汐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轻上扬,似乎因为某件事而感到满意。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南汐从口袋中拿出一颗包裹好的巧克力给她。

沅懿拆开巧克力的包装,把巧克力放入口中,整个人就像是重生了一样。

“我比你老,却要听你的话,这又是什么道理,南小姐?”她微抬下巴,有些自信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微笑。

南汐冷哼了一声,看来沅懿味觉上受些罪是应该的。

“马上圣诞节了,我觉得酒馆可以举办一些活动,你觉得呢?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沅懿说。

“都可以,你不是老板么。”南汐的确不知道可以推荐什么活动或者游戏,除了她玩过频率最多的真心话大冒险。

“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有趣,但有时候就像个木头一样,不过还好,我会叫上小禾一起,她总会有新点子。”

叫上宁禾一起过圣诞吗?南汐想着。

也好,不用再胡乱编理由去见她。

对于青州市而言,过了圣诞就是初雪了吧。

“过年呢,有什么打算?”沅懿问她,既然圣诞平平淡淡过了,过年这么长的时间总会有事干。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那正如她心意,她觉得一起出去旅游是一件不错的事,正好趁此机会可以多靠近一点南汐,如此精明的算盘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道。”也许她会去莫斯科和南时鸣一起过年,也有可能南时鸣回国过年,一切还是未知。

“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三个人去旅游吧。”沅懿看出了南汐眼中的疑惑。

“你,我,宁禾。”

“她不用回家过年的吗?”说实话,她对宁禾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包括她的家庭,她和宁禾最接近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也就是烟雾缭绕,包围着她的耳朵的时候,其余的,一无所知。

“她就在青州市过年呀,她的外婆住在青州市,小禾没和你说过吗?”

这句话些许戳到了南汐敏感的那根神经,她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不要说是暧昧关系,暧昧的人只会在黑夜里缠绵吧,毕竟天亮了,还是没有办法坦诚地面对对方。

南汐摇了摇头,唇角定格一抹冷笑。

“她成年后就和外婆一起生活了,至于她的父母,连我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不愿意透露,我依稀记得小的时候我见过叔叔阿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算融洽。”

不算融洽,不言而喻。

南汐的目光在酒杯和冰块之间反复徘徊,听完沅懿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神思恍惚的迷离,所以她出于本能的强忍和逞能也是由于家庭原因而养成的习惯吗?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却还平静地像只是下雨时踩湿了裤脚一样的人,这不是致命的魅力,反而是最致命的弱点。

————————

下午四点,舞蹈室。

“今天就排练到这,回去休息吧,下周的零度舞蹈大赛每个人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宁禾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都是她团队的核心人员,包括林泽初在内。

等到人都差不多离开了,只剩下姜梨和林泽初。姜梨坐在前台,而林泽初本应该回家的,但是因为上周的事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宁禾说一下。

宁禾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她换下了刚刚练舞时琥珀色的长裙,换上了淡咖啡色的大衣,袖口用丝绒绣着细细的碎花,内搭加绒的杏色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黑色的西裤凸显出双腿修长而笔直,长发披肩散落在身后,碎发贴在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

“饭店包间订好了吗?”宁禾低头问姜梨。

“都安排好了,已经提前和何总说过了,五点半,寻味园。”姜梨说。

“宁姐,其实你不用这么卑躬屈膝地去请那个老男人吃饭还赔礼道歉的,他根本威胁不到你,况且是他们诋毁你在先。”

“他自然威胁不到我,但是林泽初呢?”她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

杯子有把柄,人也同样如此,说错话,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已经留下了把柄,握住杯子的把柄可以用来喝水,但握住人的把柄就是洞察到了人性中的弱点。

“不用管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去给他们公司赔礼道歉。”林泽初握紧了手指,站在宁禾身后坚定地说着。

“怎么个赔礼道歉,再去把何总打进医院吗?”她转过身,勾出一抹冷笑。

“那是他活该,他旗下的艺人更是粗俗无比,你能忍,我忍不了,我就是这个性格。”林泽初紧绷着脸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很多时候,不解释不代表默认,我不想理而已,行得正就不怕流言蜚语,每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在诋毁你,你也要像现在这样一个个打到位吗?”宁禾神色平静,带着不苟言笑的谨慎之色。

“动手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再者,如果是你去赔礼道歉,饭店的门都进不去。”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见半点波澜,只有在说那句“动手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她深邃的瞳孔里仿佛散发着细微的波光。

这句话还是宁禾从她父亲身上学来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感同身受,就像你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你也要知道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等到林泽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禾和姜梨已经离开舞蹈室了,他看着面前全身镜中的自己发呆,即使心里还是会有不甘的情绪产生,但他不得不承认宁禾说的都在理。

他从来没有把宁禾当做是他的老师,而是一直当做亲姐姐对待,是宁禾在他穷困潦倒也要学舞蹈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见不得别人诋毁她,何况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每次当宁禾和他说着大道理的时候,他总会失去反驳的资格。

因为无理由反驳,没有脚踏实地的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撑。

————————

五点二十,寻味园门口。

“姜梨,你在车上等我。”宁禾认为这顿饭不会吃很久,甚至可以说是菜还没上齐,话没聊到尾就值得离席而走了。

“那怎么行啊,宁姐,那个老男人很危险,我陪你一起去。”姜梨解开安全带,正打算打开车门。

宁禾握住姜梨的手臂,“你真的认为我是去和他吃饭的吗?”她轻抬眉头。

姜梨怔了怔,没太明白宁禾什么意思,“在车上等我。”宁禾已经下车了。

包间里,宁禾打开门,里面只有何总一个人,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

“我来的不算晚吧,何总”宁禾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当然不晚,宁小姐是个守时的人。”

何昊是星际公司的总裁,公司集团的力量很雄厚,尽管大多数靠得是家族关系的原因,但被他经营得如此好也有一半他的功劳,他旗下的艺人一般都是处于放养的状态。

他脸上有微微的胡茬,年纪约莫四十出头,鬓角的头发略微凸进去一些,眉毛浓黑整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由于他略微发福的身材,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了,手上带着名牌手表。

宁禾坐在距离他间隔一个位置的地方,“过奖了,何总。”

“应该是我请你吃饭的,倒是劳烦你为我点菜了。”

“不劳烦,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点菜。”何昊看着她在灯光照耀下越发肤若凝脂的脸庞。

宁禾一点也不想和他废话,只想直奔主题结束这场闹剧。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

“何总,对于我团队的人在排练的时候打伤了你的艺人,我深感抱歉,小林性子比较耿直冲动,我已经私下里教育过他了,相应的损失我们都会一并赔偿,还希望你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事不急,都好说,先吃饭。”桌上已经上了有三四个菜了。

宁禾自然知道何昊是在拖延时间,他是冲着和自己一起吃顿饭来的,但她很清楚自己只是来解决问题,问题解决就离开,她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要不我们直奔主题,何总,你有什么要求?”宁禾并没有动筷。

何昊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好,我就喜欢宁小姐这么直爽的性格。”

“你要是愿意来我公司这边,和我公司签约,那么就不只是一笔勾销的事,我会提拔你的团队,包括林泽初,让他们走上更高的舞台。”

呵,千方百计就是想让自己去他的公司。

宁禾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冷淡

小时候怕鬼,因为他狰狞恐怖,长大了怕人,因为他衣冠楚楚,表里不一。

“何总,其他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这个免谈。”宁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何昊炙热的眼光看着宁禾,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油腻的气息。

“哦?这个不行,其他有商量的余地,不知宁小姐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

何昊伸出戴着手表的手就快要碰到宁禾手的时候,宁禾把手插进口袋里,

“想必今天我和何总的聊天已经结束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请便。”

她的眸色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

“你出门之前还有两个选择,你拒绝了第一个选择,那就只有第二个,出了门可就没有选择了,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前途毁在我手上吗?”何昊玩味地笑了笑。

人性最大的丑陋就是在无权无势的人身上找毛病,在道德败坏有权有势的人身上找优点。

“我拒绝了那么多家的公司,何总认为您这个理由就可以威胁到我吗,与其在这毁人前途,不如好好想想和茂晨集团合作的事。”

茂晨集团,何昊舔着脸也要合作的公司,如果能成功合作,那么带给何昊的利益将无法预想,这么一大块蛋糕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争取,奈何人家茂晨集团始终不愿意合作,给出的理由也仅仅是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你!……”何昊气急败坏,可惜宁禾看不到他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硬压着嗓门说话的神态了。话音刚落不到两秒,宁禾就离开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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