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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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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室内————

浴室中热水从淋浴头中喷薄而出的声音停止,水珠在空气中氤氲,白色雾气弥漫澡间,白色的衬衫和大衣被放在洗衣机里,客厅沙发前的投影仪中播放着纪录片,宁禾换上了一件浅绿色的开衫睡衣,墨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水珠还未完全干透,发间闪耀着晶莹的光泽,正要泡水的时候,门铃被按响。

门外,最先被注意到的是南汐手里的菜,她不只是买了水果。

“你怎么还买了菜?”宁禾感到诧异。

“你想吃外卖么?”南汐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

宁禾没有回答,她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她家烧饭,距离最近的一次还是两个月前,外婆烧的菜。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忘记买打包盒了。”南汐说。

烧好的菜盛在盆子里和放在打包盒里只不过是换了个叫法而已。

宁禾看着南汐把菜放进厨房,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这人倒是变的不那么木讷了呢。

南汐并不知道宁禾喜欢吃什么,她虽然觉得作为舞者是不是需要保持身材,但又想到刚刚手指抚过宁禾的脊背处,她根本不需要减肥。

————————

南汐切着生姜片,葱和小米椒,这些食材配料是冰箱里仅剩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之一,看来宁禾不常在家里做饭,但是厨房的设备倒是一样都不缺。

南汐在大学的时候并没有住在学校里,而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独居生活了,一开始烧菜的时候自然是破罐子破摔,糖当做盐放,盐当做糖放,大抵是就她一个人住,值得庆幸没有第二个人会尝到她当时烧的菜,不然那种吃一口就会直冲天灵盖的感觉想必没有人想要体验第二次。

但好在大学三年,熟能生巧,从不能吃,到能吃,再到炉火纯青,就像一开始的皱眉到平缓再到向上弯的幅度,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微妙和独特。

油烟机的声音覆盖了宁禾的脚步声,她看着南汐围着围裙切菜的背影,一时间让她有了些许,家的错觉。

“你在烧什么?”宁禾的脸庞贴过南汐的衣袖看着她切菜的动作。

南汐切菜的动作只是微顿了顿又继续,“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山药玉米汤。”

因为快要接近八点了,晚上还是吃清淡的些,南汐是这么想的。

“合你胃口吗,你喜欢吃什么菜?”南汐停下切菜的动作转过头问她。

“我不挑,哪有人烧都烧了再问别人喜欢吃什么菜的?”她勾着唇,染上了笑意。

哪有人抱都抱了再问可以给她抱一下吗。

真记仇。

“这里油烟味重,去客厅等一会。”

“好,南大厨师。”一瞬间分不清谁比谁年龄小了,在南汐这里,总会让宁禾感到她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油烟机的声音消失了,只有碗筷摆在桌子上的清脆声,南汐解下围裙挂好,将最后一个菜端上餐桌上的时候,侧过头往沙发望去,宁禾眼神平静地看着纪录片,靠在沙发上,侧脸的轮廓柔美清晰,客厅还萦绕着纪录片的声音。

南汐转而看向四周,客厅很大,也很简约,墙壁上贴着淡雅的卡其色花纹壁纸,几幅色泽温暖的花园油画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墙根的白色置物架上摆着一个小巧别致的金色八音盒和几尊小型的彩色动物雕像,窗帘有两层,淡黄色的流苏厚窗帘和白色的薄纱窗帘。

家里的风格倒是与她的性格大相径庭,南汐想着。

“你已经盯着这碗山药玉米汤两分钟了,是确认毒性有没有完全散开吗?”她牵起唇角,凝着莫名的揶揄之意。

“我要是想对你动手,刚刚进门就是最好的时机。”南汐笑了笑,她觉得身旁的女人可真神经。

——————

在一个厨师眼里没有什么是比餐桌前的菜吃的几乎寥寥更欣慰的了。

“南汐,有没有人说过你做饭很好吃?”宁禾饶有兴味地看向南汐。

“没有。”

“那现在有了。”

“你没有最喜欢吃的菜么?”南汐想起刚刚宁禾说的她对菜系都不挑,不经意间问她。

“鸡蛋羹,小时候外婆经常烧着吃。”宁禾的眼神看向投影仪投放在墙壁上的纪录片,思绪却像弧线,临摹了心弦上颤动的音阶。

“外婆不和你一起住么?”

“嗯,她住在老家,我倒是想把她接过来一起住,但她更喜欢住在乡下。”宁禾回答说。

这是十分钟后她们坐在沙发上的对话了,投影仪里播放着名叫大海的纪录片,说是纪录片,但更像是航拍全景,海滩上大片的椰林,不是一开始就存在,来自一颗漂洋过海的椰子,一颗椰子最终繁衍成一片椰林。大海不总是风平浪静,因为它像人类一样,会有脾气,会任性,会沉迷于自我。

沙发很大,她们中间却隔了一个枕头的距离,“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南汐想起几小时前遇见宁禾时她的模样。

宁禾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画家的观察力还真是仔细…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

“回来的路上差点被一只猫抓伤了,有点没缓过神而已。”

南汐自然知道她是在鬼扯,毕竟猫不会吐水,又怎么会让她衣领上渗透了水渍。

“你还会怕猫?”事实上南汐和姜梨的想法一致,都认为宁禾是一个很飒的人,成熟又有魅力这是不言其说的,一只猫能让她显得如此狼狈,这话多半掺假。

宁禾转过头,慢慢靠近南汐,直到下巴快要碰到她的左肩,“那你觉得我怕什么?”

“你吗?”她仿佛无意,却似笑非笑。

她怕南汐,那简直是比她怕猫还要荒诞的说辞了,就好比和你的聊天记录只有早安午安晚安的人和你说他很会聊天一样。

南汐能够感受到宁禾鼻尖的气息轻轻碰洒在她的脸庞,洗发水的清香味在她发间飘散,只要微微转过头,她们的距离近到能够接吻的程度。

如果要问一个人的敏感带在哪,对于南汐而言,大抵就是耳朵那了,因为她现在的耳朵已经很红了,不是因为室内的暖气,而是因为宁禾的靠近再靠近。

宁禾的下巴搁在了南汐的左肩上,她虽然耳朵红了,但不妨碍她偏着头看宁禾,映入眼帘的是宁禾眼尾的那颗泪痣,就像蛛丝与蝉翼变成空针纹身,从黑暗投向光明的一双迷惘又绚丽的眼眸,漂亮的事物总是脆弱的可以。

“你怕痛。”南汐说。

听到这话,宁禾沉默了一阵,而后抿了抿嘴角,忽然笑了一下,笑声短促,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

“你难道不怕痛吗,你最近越来越幽默了,和最初见到你的时候还真不太一样呢。”她捏了捏南汐发烫的耳垂。她的指尖有点冷,本来已经快要红的滴血的耳垂却仿佛降了点温。

南汐双手交叠握着的遥控器就像此时她的眼睛距离宁禾眼睛的距离,但她没办法做到遥控器那样安静地在原地扮演个乖小孩,就像你没法要求一栋高危房永远是安全的。

“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痛。”不是肯定的语气,而是试探。

不是沿着神经线往上蔓延,到右脸甚至是头部的蛀牙痛,也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土豪而欠上一笔巨款的头痛。你去药房的时候,也许会看到一排排药丸,都是为了减轻身体上的疼痛,但心里依旧在隐隐泛滥。

身体的累能够补回来,今天好好睡一觉,总有能睡醒的时候,而心累,即使你睡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或许你也没法弥补一分。

是心痛。

宁禾的下巴离开了南汐的肩膀,慢慢地退开了些距离,目光重新转向投影仪上,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云雾,令人望不进她的心里,更似乎有着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她的面前。与她近在咫尺,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有心自然会痛,我不是圣人,又怎么不会害怕心痛。”宁禾直视前方,目光显得遥远而深沉,仿佛被浓雾身锁的潭水,显得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捉摸。

南汐看着宁禾,这次换做是她的靠近,她抬起宁禾的双手,将她的左手搭在右肩上,右手搭在左肩上,“一个人心痛的时候,做这个动作,然后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慢慢来就好。”南汐的手心覆盖在宁禾的手背上,看向她。

那双黑夜中犹如星辰、乌黑明亮的眼睛,在纯净的脸庞下熠熠生辉,比屋檐上白净的积雪还要清澈耀眼。明明只有二十三岁的年纪,却偏让人感觉拥有着这个年纪不曾有的成熟。

宁禾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微微意外,嗤笑道:“南汐,你改个名吧。”

“改什么名?”南汐感到奇怪。

“南都会。”

会画画,会做饭,会关心人,会调节人的心理……

南汐:“想得倒挺美。”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回去了。”南汐拿过放在一旁的羊绒外套。

门口,她在换鞋的时候,“南汐。”宁禾看着她。

“嗯?怎么了。”南汐转过头,还有一只鞋没换好。

“可以做我两个礼拜的肖像师吗?”

两个礼拜的肖像师,而不是肖像师。

“请我很贵的,宁小姐。”南汐不经意间调侃,她现在都是被移名的过气画家了,又怎么会有贵之说。

“有多贵,以身相许够吗?”宁禾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够了。”

似是玩笑又非玩笑,就像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所有的口误,都是潜意识真实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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