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晚根本没顾上思考新老板到底是谁，因为项目的启动，慕朝晚一心扑在自己的工作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栋X&M大厦，最晚下班的就是她了。

庆幸的是，虚拟男友的一切流程都很顺利。

第一版app出来的时候，慕朝晚加了个投映的选项，让虚拟男友真正地以“人”的形象而存在。

这段时间，新老板雷厉风行地将公司上下内部都调整了一遍，堪称铁腕，凡是不听话的就两个字，走人。

该走的流程都走了，该给的钱都给了，看起来仁至义尽，让这些被辞退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留下的人，忙得都快从咸鱼变成发动机了。

慕朝晚就是最早的一批发动机。

但是即便走过这些流程，见过新老板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他本人几乎不怎么出面，一律事物都交给了副总郑统处理。

虚拟男友初步测试完成的那一天，慕朝晚常舒了一口气。

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作品已经完成了最初的模样。就像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一般，慕朝晚现在颇感欣慰。

比起慕朝晚，宋芝芝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疲惫。

“晚晚，晚上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宋芝芝照着镜子，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老了好几岁，“我得去找找我的青春。”

慕朝晚难得放松，“去哪？”

宋芝芝放下镜子，冲她眨眨眼睛，“酒吧。”

“不去，”慕朝晚果断拒绝，“我是要放松，太吵的地方我只会头疼。”

“那我找个安静点的包厢，”宋芝芝拉着她的手，“行吗？”

慕朝晚看了她一眼，“好吧。”

“真棒!”宋芝芝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下班见!”

“下班见。”

*

“知道错了吗?”总经理办公室内传出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办公桌前，向乾双手搭在桌前，面对着对面墙上的投影。

向乾微微侧头，好像听不懂话一样，“不好意思，请问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向远一噎，随即大怒，“你这个逆子，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你在a市待了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你有反省过自己吗？”

向乾沉默不语。

向远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神情微微缓和，“知道错了就赶紧给你爷爷打个电话道歉，省得还要在那种破地方待着，你——”

“谁说我要道歉?”向乾抬起眼，眼中的漠然挑衅着他爹的神经，“我为什么要道歉?”

向远:“你难道想一直待在a市吗？！”

向乾茫然，“有什么不可以吗？”

“哪里都不可以!”向远拍得桌子啪啪响亮，“月底之前给我滚回来，不然你就——”

“不然你就下个月再打电话，”向乾接过他的话，“好了，父亲，下月再见。”

向乾迅速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再下一次手机响起之前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世界就是如此清净。

人在遇到某些困难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太过悲观，只要舍得下，那么没有人能够影响你。

向乾:“……”

呵呵，他现在的心情完全受到了影响。

向乾拿起手机，语气冷酷，“来我办公室一趟。”

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郑统:“……”

郑统恋恋不舍地放下自己的包，扭头上了顶层。

走过那一排巨大的落地窗时，他还看见了下班的员工鱼贯而出，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他们脸上猖狂的笑意。

郑统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扯出一抹笑容，敲响了向乾的办公室的门。

“向总，您找我有事?”郑统微笑询问。

向乾看向他，一脸不耐，“没事。”

郑统脸上笑意僵住，奇怪地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郑统“哦”了声，“懂了，无聊，是吧？”

向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人呢？”

郑统挠头，“什么人?”

向乾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郑统恍然大悟，他委婉地说，“现在已经六点了。”

向乾岿然不动，目光询问，然后呢?六点怎么了？

郑统只好直白地说，“已经下班了。”

向乾慢慢皱起眉头，“现在就已经下班了?!”

郑统:“……您来了好几个月了，难道就没注意过吗？”

看着向乾的神情，郑统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他可怜了，但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这个世上只有可怜的打工人，资本家什么的，轮不到他来可怜。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郑统还是说，“向总，你看来你来的这几天，夜以继日地劳作，都快长在公司里了，不如今天晚上出去放松一下吧。”

向乾眸子转动，语气狐疑，“放松?”

“对，”郑统笑了笑，“放松。”

*

慕朝晚已经有两年没有经过酒吧这种地方了。

晃动的灯光与人影，随处可闻的欢呼声虽然吵闹，不过如宋芝芝所说，进到这里，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慕朝晚跟着宋芝芝往里走，找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虽然外面比较吵，但是包厢相对还比较安静，等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被隔绝在外之后，慕朝晚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宋芝芝叫了两杯酒，递给慕朝晚一杯。

“这几天可是把咱们都给累惨了，”宋芝芝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对了，你那app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测试?”

“就最近吧，”慕朝晚说道，“我写一份申请书递上去。”

“等到测试完，我一定要先试试，”宋芝芝很积极，“现实中的男人太让人失望了。”

慕朝晚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你怎么了？”

宋芝芝狂灌了一口酒，“我朋友最近给我介绍了男人，宽肩窄臀，比例完美，长得也不错，”她指了指自己的头，“但我万万没想到他脑子有问题。”

宋芝芝“哈”了声，“我们刚刚加上微信，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小东西。他叫我，小东西。”

“我当时就想给他头上来个爆扣，他当我还是小学生啊，一句小东西就想拿下我?”宋芝芝大笑一声，“简直比我前男友还离谱。”

慕朝晚静了静，“那你前男友又怎么了?”

“死渣男，妹妹都能凑成一个军团了，还死鸭子嘴硬，”宋芝芝跟慕朝晚碰了个杯，“喝!”

慕朝晚一口酒下去，辛辣的感觉直入胃里，她有些诧异，完全没想到这酒这么辣。

酒吧门口——

郑统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怎么感觉刚刚好像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