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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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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示白的圣诞方案最后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的父母圣诞节临时起意去澳洲找他的哥哥张示棕,说是要破除一下圣诞节下雪的刻板印象,体验一下圣诞节在夏季是什么感觉。

作为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补偿,张示白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回来,还像模像样和他的母亲放了两个礼物盒子在圣诞树下,让张示白自己回家拆。

张示白在“圣诞策划群”里控诉自己的父母,说中国哪里有孩子会专门为了拆圣诞礼物回空无一人的别墅,还不如打笔巨款。

但是大家很明显都不在乎他的圣诞礼物以及他的孤单。

赵政宇:所以你家是别墅?

冯述:所以你家是别墅?

季柯演:所以你家是别墅?

彭昱森:所以你家是别墅?

卢仕潼:所以你家是别墅?

蔺浅觉得有意思,也跟上了队形:所以你家是别墅?

张示白:……

张示白:!!!

张示白:圣诞节去我家开趴怎么样?

张示白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家没意思,但是一群人回家那就不一样了。

大家麻溜的跟队形:我觉得可以。

于是圣诞方案就这样始于张示白的抱怨,终于大家对张示白家别墅的参观热情。

研究生考试结束的当天是平安夜,虽然说国外的平安夜没有送苹果的习俗,但蔺浅觉得“平安”是个很好的兆头,还是想给季柯演送苹果,她站在礼品店门口准备挑选一个礼盒苹果的时候,觉得只给季柯演送又不好,于是索性去水果店买了一大袋的蛇果。

季柯演:出发了吗?

蔺浅:嗯嗯,刚打上车。

季柯演:那你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别墅区大门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蔺浅:好。

别墅区的绿化与其说有设计感,不如说是豪横,夜里不太看得清楚小的花花草草,但成片成片的树生生在城市里栽出了森林的感觉,蔺浅觉得林间好像随时都可以冲出来什么野生动物,于是不自觉的往季柯演身边靠了些。

季柯演拎着蔺浅买的苹果,见她手上还拿着pad,问道:“怎么还带平板?”

“学校官微圣诞节的推文还没弄好,本来应该是蒲西负责这一期的,他阑尾炎住院了,所以我临时顶上。”参川的冬天有些湿冷,哪怕穿得厚,身体也总觉得寒凉,蔺浅不太喜欢冬天,她很容易冻伤,风大一些她耳朵就会被吹到发痛,鼻子也会变得通红。她半张脸几乎都塞在围巾里,偷偷的看季柯演,明明只是普通的黑色羽绒服,但她觉得季柯演穿上身比购物网站上的外国模特还要好看,他整个人看着很温暖,比模特多了些温度。

“你冷不冷啊?我摘一只手套给你吧?”她低头看见他拎苹果的手关节都发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买来的苹果。

季柯演停下脚步,面对着她:“伸手。”

她平摊着伸出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见他用他的左手将她的右手扶正,然后贴着她的右手比了一下:“你看,你的手这么小,手套摘给我,我也戴不上。没关系的,快到了。”

隔着手套,蔺浅也觉得手掌麻麻的。她想:早知道,不戴手套了。

季柯演想起什么:“嗷,对了,赵政宇、冯述和卢仕潼都不来,你有没有朋友有空的,也可以叫过来玩,热闹些。”

“那我问问。”蔺浅想了下,齐眉和邓书韫都和男朋友出去了,茹乐欣去外地给朋友过生日了,于是只剩下单鸢,她一边给单鸢发消息,一边问,“他们三个上次不是在群里很积极吗?怎么不来了啊?”

季柯演:“有一个很喜欢赵政宇的女生,从高中开始追他,好像追了六七年了,这次从外地跑过来了,赵政宇有些担心,就过去了。杜仕潼谈恋爱了,你应该看出来冯述对杜仕潼有点意思,他们俩估计都怕来了见到对方,所以索性都不来了。”

连续获得两个八卦消息,蔺浅垂着头看着地面,感叹冬季真是恋爱的季节,圣诞节多少也能算上半个情人节,原来追一个人可以追六七年,怎么坚持下来的啊?还是异地。“赵政宇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季柯演:“赵政宇拒绝过几次。”

蔺浅:“他不喜欢那个女生啊?”

季柯演想了想:“不好说。”

蔺浅停住脚步,他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怎么了?”

她收紧了怀里的pad,声音不大:“你们男生也好复杂。”

张示白家的别墅有两层,进门看见客厅巨大的圣诞树,蔺浅有些讶异,她认为这种巨型圣诞树只会出现在商场里。

“屋里有地暖,你可以把外套脱了。”季柯演关上门,“苹果我等会儿去洗了放客厅,你去写稿子吧。”

“蔺浅,快过来玩。”张示白听见门响站起身,见果真是季柯演带着蔺浅回来了,走了过来,“等你好久了。”

“我得赶一下明天学校官微要发的推文。”蔺浅抱歉的笑笑,她指了指餐桌,”很快的,我就在那边写一下。等会儿就过来玩,我还给你找了人,一会儿就到!”

“好。”张示白看了眼在厨房的季柯演,小声同蔺浅说:“今晚酒管够。”他听说上次蔺浅喝了酒是季柯演背回赖书言家的,很明显,酒是感情的催化剂。

蔺浅不明所以,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单鸢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张示白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素面朝天但还是很明艳的美女,愣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单鸢。蔺浅的朋友。”

“记性不错啊。”单鸢拍了拍张示白的左肩,走进别墅,“我们家浅浅在哪里呀?”

入夜了,室外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屋子里被地暖烘得暖洋洋的,单鸢边脱外套边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先是看见沙发上坐着两对男女,环视一周后,才看见餐厅形单影只的蔺浅,不悦的目光扫向张示白:“浅浅叫我来,该不是因为你们孤立她吧?”

张示白忙叫“冤枉”,恰好蔺浅听见单鸢的声音,抬头欣喜的叫她。

单鸢走过去:“他们孤立你?”

蔺浅见张示白一脸苦瓜相站在单鸢身边,笑着解释道:“没有,我赶个稿,最后缺个图,我画完了就过去玩。”说完指了指自己身边餐盘里放的苹果,“你看,还有人给我切了苹果呢。”

单鸢看了眼切成小块的苹果,有些揶揄的味道:“有人?谁啊?”

张示白凑过来,小声道:“季柯演。”

蔺浅低着头假装没听到,单鸢觉得调戏点到为止的时候最妙:“好了,那你快画,我帮你去喝垮他们,画完图过来看我给你打下的天下。”

于是大家坐在茶几边边玩游戏边喝酒,蔺浅一个人乖乖的坐在一边的餐桌赶稿子。

也没过多久,忽得大家都围过来,摆了好几瓶啤酒在餐桌正中间,说要玩猜字游戏,规则很简单,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前一个人写字后一个人猜,猜字的人猜出来了就出字的人喝酒,没猜出来就猜字的人喝酒。

本来应该在背后写,但冬天衣服厚,于是张示白就提议说猜的人将手伸到背后让出字的人写。

大家都已经喝了些酒了,围过来的时候蔺浅都能闻到空气里突然飘来的酒味,只有她一个人还滴酒未沾。

从单鸢开始,她坐在蔺浅的右手边,写字前晕乎乎的抱住蔺浅:“宝贝,对不住,今晚你还是要喝点酒的。”

蔺浅心下无语,推开单鸢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几十分钟前单鸢还说要给她打江山,现在就要过来灌她酒,甚至她合理怀疑大家都是单鸢撺倒过来的,秉着不让单鸢得逞的念头,蔺浅全神贯注的去感知自己左手手心的写字痕迹,但还没写完,蔺浅就猜出了个大概:“酒字吧。”

单鸢倚在蔺浅身上撒娇:“我刚刚玩十五二十喝了好多,你帮我喝这杯吧。”

蔺浅坚决的摇了摇头,把酒杯塞到单鸢手里:“别让我看不起你。”

见单鸢认命的喝掉酒,蔺浅转过身来,季柯演背对着她,手心摊开向上:“写吧。”

蔺浅准备要写字的时候才发现右手还握着apple pencil,现在要在季柯演手心写字,她犹豫了一会,直接提笔写,字倒不难,取了“酒”的半边,写了一个“酉”字。

季柯演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你要不直接用手写吧,用笔不好猜。”

坐在季柯演对面的彭昱森发出一声轻哧,和苏秉夏小声说:“你看没看到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苏秉夏轻轻捏了一下彭昱森,小声告诫他别多话。

不过蔺浅没听见,她将笔吸附到ipad的顶端,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的在季柯演的手心又重写了一次“酉”字,季柯演的手心柔软细腻,蔺浅回想了一下和单鸢牵手的手感,确信季柯演手心的肌肤更胜一筹。

出乎意料的肢体接触,让她甚至不太在乎要不要喝酒了,如果喝一杯酒就能换来一次肢体接触,她应该能怒喝一千杯。

季柯演:“酉时的酉吗?”

“嗯。”蔺浅接过单鸢倒的酒,皱着眉一口气直接喝了下去,她不喜欢啤酒慢慢从嘴里过的感觉,又苦又涩。

之后又反向轮了一圈,季柯演不想为难蔺浅,写了一个“浅”字,但她从他触到自己手心的一刻就开始走神,等他写完,她直接端起酒杯一口气又喝掉了一杯酒。

“别喝太急了。”季柯演讶异的看着蔺浅喝酒的架势,有些担心照这个喝法她马上就能醉了。

“没关系的。”蔺浅冲季柯演笑了下。

第二圈轮完,张示白说有些饿了,于是几个男生进了厨房煮泡面,蔺浅本想接着把稿子画完,却被苏秉夏、单鸢拉到沙发上坐下:“来玩俄罗斯转盘。”

“我不会。”蔺浅被挤在中间,觉得自己像个人质。

“很简单的。”赖书言关好厨房的门后,走过来坐到沙发对面的地上,摆了六个杯子在茶几正中间,在六个酒杯里倒了些酒,有些倒满了,有些只倒了浅浅的一点,“从靠窗这边开始,杯子编号是一二三四五六,然后我们轮番摇骰子,摇到几就喝第几杯,要喝完哈。要是摇到的杯子是被人喝空的杯子,那就很幸运不用喝酒,并且可以倒酒,倒多少随意。”

“玩玩就会了,反正他们煮面要一会儿。”单鸢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摇骰。

蔺浅运气不好,从来都没有摇到过空杯的号码,还总是喝到单鸢倒的满杯,喝到满杯的次数越多,蔺浅的倔劲越上来了:“学姐们,我要和单鸢单挑,你们歇一会儿。”

苏秉夏看着说话明显已经染上醉意的蔺浅,想拦一下,毕竟两个人单挑的话酒就喝得更快了,但话还没说出口,赖书言火速在面前又铺了六个杯子,然后把她从沙发上拉到地上坐着:“刚好,她们俩单挑,我们俩单挑。”

当对手变得唯一,人真的很容易被挑起胜负欲,于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狂摇骰子狂喝酒,两个人坐在地毯上狂摇骰子狂喝酒。

三个男生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歪七扭八躺在沙发和地上的四个女生,僵在了原地。

“先把她们送进房间再吃吧。”季柯演将手里的碗筷放在餐桌上,彭昱森飞快的放下手里端着的泡面锅:“我送我们家宝贝上楼。”

张示白排除掉蔺浅,也排除掉赖书言,没有丝毫选择困难的做出了选择:“那我送单鸢吧。”

季柯演看着剩下的赖书言和蔺浅,他知道赖书言很能喝,哪怕今天屋里的啤酒都被赖书言喝了,她都不见得会是现在这个喝趴了的死样子,不过这幅死样子他也见过,大概知道原因,他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今天平安夜,程学屹真没联系你?这次分这么彻底?”

赖书言睁开眼,眼眶红红的:“别问,好吗?求你了。”

季柯演也没有深问,感情的事,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和赖书言也不是什么能探讨感情问题的关系,本着人道主义,他还是劝她:“回房间躺着吧。”

“房间怪小的,灯也没有客厅亮,我就在这里躺着,宽敞又明亮。”赖书言看着头顶的吊灯,华丽又璀璨。

季柯演:“地上容易着凉。”

“那你把蔺浅弄走,我躺沙发上,你再带一床被子下来给我不就行了。”赖书言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分了些泡面到碗里,开始吸入碳水。

季柯演见她能走能吃,没什么要操心的,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蔺浅:“蔺浅,醒醒,能自己走吗?”

蔺浅睁开眼,眼神很混沌,但点头的动作却很坚定,一时季柯演竟不知她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

季柯演:“那回房间睡好不好?”

蔺浅还是坚定的点头。

季柯演:“能站起来吗?”

看着蔺浅第三次坚定的点头。

……

季柯演是断不相信点头这个动作了,他慢慢的将她扶正坐在沙发上,“搀着我的手,我扶你回去好不好?”

“你怎么对我没这个耐心?”赖书言顿觉没胃口,走回沙发站在季柯演身侧,冷眼看着他扶着蔺浅的手。

季柯演面对赖书言的质问,眉眼都没抬:“不是我没有,是你不需要。”

“等一下,要是我现在需要了呢?”赖书言伸手拽了一下季柯演的手臂,“我需要了,你就能给吗?”

“赖书言,你明天清醒了再和我说话。我先送蔺浅回房间。”季柯演的脸色阴沉下来,下一秒他感觉到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往下拉,重心失控的跌坐到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蔺浅拦在身后,鼻尖有蔺浅的头发轻轻擦过,闻到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不像花香,很清新。

倚靠在季柯演身上的蔺浅眼里半是混沌半是坚定的看着赖书言,被这种眼神看了一会儿的赖书言冷静了些许:“我出去吹吹风。”

季柯演轻轻“嗯”了一声。

赖书言走后,蔺浅像泄了气一样要倒在沙发上,季柯演有些无奈的站起身,直接将蔺浅拦腰抱起:“谢谢你啊。”

季柯演的怀里比沙发要温暖,蔺浅头靠在季柯演右边的肩榜上,右手轻轻搭着另一边的肩膀,半梦半醒的回答:“不客气呀。”

她喝醉酒后说话的声音有些嗲,季柯演手臂有些酥麻松了力,她便往下滑了些,他心一慌连忙又收了力将她往怀里抱了几分,有一瞬几乎她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身上,呼出的气息轻轻的灼烧着他的侧后颈。

季柯演想:真要命啊。

蔺浅沾了床就立马往被子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不再动了。季柯演看着他漏出来的圆圆的后脑勺发了一会儿呆,他本来担心她每次喝完酒都要与人亲近,但这两次她酒后行为的共同点是嗜睡,看来也不是每次都要亲人的,心里倒也放心了些。

想到她刚刚拦在他和赖书言中间的样子,他好想摸摸她的头,伸出手却还是止住了,只给她掖了掖被子,要不是她醉着,他真的很想刨根问底问出个结果,但要不是蔺浅醉着,她又不见得会有这些举动。

怎会有人狡黠至此,他不如不知道她喜欢他,便不需要努力去寻找她喜欢他的证据了,现在倒像他引诱着她来喜欢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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