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质控谈得不算愉快，尤其是临走时他还皮肉不笑地说了句“慢走”，虚伪死了，这副嘴脸下肯定还藏着阴招儿，尔甜也知道这关没这么好过，最近做事处处谨慎，就怕被他咬住不放。
MOSUN的业务渐渐铺开，大家都很忙，好在ER不是压榨员工的公司，给每个设计师配了一名助理。
不过分配人员的时候有了顺序，邹一彤排第一，尔甜排最后。她没得挑，只能选没人要的。
那姑娘叫朱琴，面试成绩垫底，进尔甜办公室的时候，周围还传出了一阵奚落。
说她俩的能力相配。
MOSUN内部有很多个办公间，每间都不大，但隐私性较强。朱琴踏进去之后，尔甜让她把门关了。
这下就隔绝了外面乱七八糟的议论。
还没等尔甜问些详细信息，朱琴就开了口：“我今年三十三岁，当了七年的全职妈妈，本科和研究生都学过设计，就是耽搁了许多年，有些生疏。”
这次能进MOSUN她也很意外，毕竟这么多年没工作了，但尔甜的看法却不同，她在当了七年的全职妈妈后，还能挂上MOSUN的门槛，说明能力不错。
题外话没多谈，尔甜甩给她一叠资料，她翻了几页：“直接上手吗，不用了解一下公司？”
“了解它干嘛。”尔甜又给她一叠，“了解我。”
朱琴花了两天把资料看完，了解了尔甜的设计核心，她在突出女版的同时，也没忘记男版的改良，把顾客可能会产生的需求都罗列起来，比如面料，比如款式，把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消化完后，朱琴说：“我们的设计图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尔甜没抬头，她又说：“我喜欢我们的。”
尔甜看了她一眼，她耸耸肩，“我出来工作是因为要跟丈夫离婚，我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就必须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离婚的原因......”
她看了眼设计图，“就是因为我跟她们不一样。从谈恋爱到结婚，我在他身上耗费了十年，我从没想过改变他，但他却一直抱着一腔热血，想把我打造成他的理想型。”
“我说我就是这个样子，结婚前你就知道的，他说你看清楚现在家里是谁在赚钱。”说到这里她哽了一下，“然后那晚，他往我胸口塞了一叠钱，让我表演他喜欢的样子，我把钱扔在他脸上，他出门了，晚上给我发了张图片，一溜的女人，胸口塞满了钱，她们对他笑，那是他喜欢的模样，但那不是我。”
尔甜听完，把最下面的一叠资料给她，她收起了情绪，“这是什么？”
“第一名。”
朱琴看完，眉头皱了很久，尔甜说：“这是这家公司目前的趋势，离最终定版还有两轮设计，我连续两次倒一，要是定版之前我不能翻盘，我俩都得滚蛋，你要是想找个稳定的工作，我这儿不太合适，昨天公司开会，说第一名有招两个助理的权力。”她下巴朝左侧抬了抬，“第一名的办公室在那儿。”
朱琴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抉择，尔甜的设计理念是她认同的，可前路却很迷茫，她问：“你有把握赢吗？”
“没什么把握。”
她的目光在两版设计图上流连，第一名那份实在让她生理不适，“这种图真的能大面积生产吗？而且还是以走秀的方式。”
“男人喜欢。”
“但我不喜欢。”说完她看着尔甜，“我们有不喜欢的权力吧？”
尔甜探出苗头了，两人气场逐步吻合，她起身把门锁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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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车里，质控给她提了个醒儿，这帮高层最在乎的确实是钱，但想用钱转变他们的态度，还得曲线救国一回。
她联系了尹见春，问他家上台面的模特有哪几个，他给她发了几张图，连人带背景，一一俱全。
ER发展内衣支线的原因，是看见了这个版块肉比较肥，但旌朝开发的人却很少，这个路线可以铺进很多个领域，泳衣、冲浪服、沙滩毯等等，而此时独占这个市场的，只有尹见春一家。
早在ER要进军这个领域的时候尹家就有了防备，不能阻止对方，那就全面提高自己的水平，不仅高价聘请了国内外优秀的设计师，还把最受欢迎的几个模特收入麾下，且走秀定在今年年底，比ER提前了整整一年，只要这波能稳下来，市场还是他家说了算。
尔甜看完那几个模特的基本信息后，约他见面。
咖啡馆里，尹见春敲打着桌面上那一堆纸，“你是说免费给我？”
这几款设计，是根据那几个模特量身定做的，尔甜也知道尹见春家里什么情况，人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多得是，没必要在乎她这点塞牙缝的肉。
“这些图在你那里兴不起什么风浪，但这不是让你对比而是做生意用的。”尔甜说，“MOSUN背靠ER，就算设计图不新颖，还是能在这个市场闯出一片天，肉就这么一块，别人多吃一口你就得把胃往里勒一勒，但ER的高层赚惯了男人的钱，却吃了不懂女性的亏，你只要掌握住了这个，这把还是你家赚。”
尹见春看了一眼尔甜的设计，跟家里那几个设计师的风格确实不一样，目的性明确，元素大胆且新颖，他看一眼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可是这一步没人走过，他还看不到市场的反应，就说：“有点冒险，风格不搭不说，还剑走偏锋。”
“赚了钱进你口袋，赔了你找我拿亏损，我要求就一个，在年底那场秀里，让我的设计出现在模特身上。”
第四轮设计稿评选定在年后，尔甜必须在这之前把舆论掀起来。见尹见春还在考虑，她拿出了两张电影单推他面前，“贺岁档的植入。”
“几折？”
“免费。”
这笔买卖怎么想怎么赚，尹见春转头就把尔甜的设计加在主图里，走秀款基本上已经出炉，他花了笔钱让人加班加点地做出来。
两周以后，尔甜在家观看了那场秀，紧接着营销就来了，除了尹见春自己家买的那部分外，她还“赠送了点儿”，不过双方的侧重点不一样，尹见春推的是自家的主打款和几个模特的商业效应，而尔甜则把自己那部分摘出来了，然后截图，铺到了PPT里面。
贺岁档，CI出了几款爆火的电影，其中有一部给尹见春家做了植入，连带着他家的生意都火了一阵子。他抓准机会，进一步扩大了品牌影响力。
ER的高层有些急，连着开了几天的内部会议，把对方的商业模式剖解开来，不过是市场上最普遍的手段，但质控看出端倪来了。
他联系了尹见春，说那几款设计图有些眼熟，问是哪个设计师出的。尹见春说自家的，不出名。
他就顺带约上了尔甜，三人聚在一家清吧里，包厢内很安静，没人先开口，质控就打破了平静：“有空，约上你家那个不出名的设计师出来见一面，这波影响力算是赚足了，趁着热度还在，把名号打响。”
“算了。”尹见春说，“人在乎的也不是名头，只要能出款就行。”
“那这么清廉的人倒是不多见了，就是出款归出款，挖空自己的心思行，挖到别人家里来，这吃相就有点难看了。”
质控把MOSUN的几款图拿出来，这是尔甜的二、三轮设计，垫底的成绩，那些高层连看都没看，但他留意了，保存了起来，此时摊在桌面上，道，“你家爆火的那几款，跟我家这几款很像，要是硬说没借鉴，我这关能过，尔甜这关也过不了，是吧？”
说完还特地看她一眼，尹见春也朝她看，尔甜眼神往一边瞟，他开口，话还带着针对性：“这要是以后我家出了这几款，还得背一个‘嚼人剩下’的锅，难听，还败坏名声，但出图日期在这儿，证据确凿，你说尔甜是该告那个不出名的设计师侵权还是抄袭呢？”
尹见春眼神一转，知道这水不好蹚，没作声，尔甜说：“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那可不行，这些都是你加班加点弄出来的，这样吧，律师费我来出，是告你们吉德，”他看向尹见春，“还是单拎那个小设计师？”
尔甜跟尹见春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很多信息，两人都知道，质控心里明白着呢，他这么精的人，多瞄两遍就知道里面什么浑水儿，容不容易过，就看他会不会死磕。
尹见春显然收紧了腰包，到了他口袋里的钱，不能再掏出去，于是几近挑明了地说：“这事儿最好，你俩能睡一觉解决，不然我们三家，得撕开。”
“撕啊。”尔甜干脆硬碰硬，“大家都是朋友，钱给谁赚都一样。”
质控指着门，对尹见春说：“你先出去。”
“你别出去。”尔甜拉着他。
袖子被扯了一半，又迅速被拉开，尹见春看着两人的手从自己袖口一前一后地滑落，生怕殃及到自己，“你俩先商量个结果。”
尹见春踏出去之后，尔甜也去开门，但质控先她一步把门锁了。把她圈门后，一手把她困住，一手去关灯，开关一个一个地按，屋内的光一截一截地灭，只留两人头顶那一盏。
他的气息猛然贴近，尔甜抵着他的喉咙：“你明知道！”
“是你明知道！”他把她的手拽下来，“这么一来，MOSUN的路有多难走，你想为自己铺路，前提是不能动我利润，跟你讲了几遍，你不听，因为你身上的肉没疼。”
他的手从衣摆伸进去，沿着她的后背往上掐，“疼吗？”
尔甜最敏感的就是后背，此时一股热流顺着脊柱往上窜，她捶了两下他胳膊，没用，又推他胸口，越反抗，后背的痛感就越强烈，她死拽着他的衣领，没忍住往他怀里栽，脚跟都踮了起来，“你教我的。”
“那你这主意想得不好，我可没让你吃里扒外。”
她伸进衣服里抓他的手，“疼......”
最后一处力都使在了内衣带的上方，“你乖一点，赚的钱给你买糖吃。”
她没回话，咬住了他肩膀，那一口丝毫没留情，仿佛在表明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肩膀的痛让质控体会到了她的意思。
“撕也行。”他把手放到她的扣子上，“那就撕点我喜欢的。”
“质......”
名字还没叫完，后背的扣子就被撕开，身上一阵松，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嘴被堵，每一次想出声胸口都会传来一阵压力。
那盏灯光起不到正常照明的效果，倒有点为此时的气氛添油加灶的意思。耳环在某一次触碰的时候掉落在地，衣服被弄得乱七八糟，后脑勺往门上磕了好几次，后来被他的手护着。
这场撩拨带着气和怒，一点没手下留情，找准她的每一个点，从上到下，热度越来越高，舌尖碰上她耳朵的时候，她猛地往一旁缩，“质控，别这样......”
话说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喘成什么样子，胸口发烫，腿也抖，质控扣住她的腰，免得她滑下去，“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
然后把她的手往下拉，“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反应。”
接着贴紧她：“想不想？”
是有点想。
他认真勾引起人来，是有点东西，但如果真在这个时候丧失理智，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一个死也爬不上来的深坑。
捂住他的嘴，大喘气：“别这样。”
紊乱的呼吸在他的调节下变得均匀起来，后背的扣子被扣上，头发被理顺，耳环重新挂到耳朵上，衣服被弄得整整齐齐。
“好。”他解开门锁，“那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