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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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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肖肖一顿:“你……你在哪儿?”

“网吧。”陈岸说的很坦白。

坦白到,丁肖肖险些以为她这两个钟头在外面找的人不是陈岸。

通知给家长,再告诉严淮钦人找到了。丁肖肖按照陈岸说的网吧名字,十分钟后到达那家网吧门口。

门一开,她掀开厚厚的挡风帘,一阵暖风徐徐铺进。

那一瞬间,丁肖肖都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没有这么晚还在外过,也没大过年的来过网吧。看到里面人居然还不算少时,她在原地愣了愣。

前台小哥本来正埋头吸溜桶面,抬眼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擦擦嘴站起来:“哈喽美女妹妹,包夜?”

估计是受这小哥的称呼吸引,附近几台机子前的男人陆续转头,不怀好意看向她。

丁肖肖:“……”

不知道哪一台机子前的男人忽然朝她说了句:“小妹妹,一人吗?要不要——”

没遇到过这种局面,丁肖肖怔愣了半瞬,忽地——远处有个颀长的身影过来。

很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上丁肖肖发冰的小手,丁肖肖抬眸,撞上陈岸淡的令人瑟骨的目光,而后就听这人语气不算和善地甩给前台:“开我旁边。包夜。”

牵着她往位置走时,陈岸忽然脚步一顿,这个急停过于出乎预料,把身后的丁肖肖惊的感觉一个收脚,刚想抱怨两句,便看陈岸视若粪土,悠悠瞥向刚才朝丁肖肖喊话的男人,轻嗤:“哪条路的下水道没关好,让你给跑出来了?”

“操?你他妈逼——”那人尖嘴猴腮,沙发椅被他站起来的动作带的发生巨响,一副要冲过来和陈岸干架的模样。

尖嘴猴腮旁边的人拽他:“行了,人女朋友被你调戏没直接跟你动手就不错了,大过年消停点,妈的老子快被狗操玩意儿点死了,你他妈打不打了啊?”

“打打打……”尖嘴猴腮朝他们不甘心的瞅了几眼,悠悠坐下,继续沉浸游戏战局。

那人的朋友说话声音不算低,丁肖肖听到“女朋友”这个字眼时,心脏都差点不跳了。

她下意识望旁边拉着自己手的陈岸。没什么反应,估计没听到。

低头时,她顺势瞄到两人之间,紧紧扣在一起的左右手,又是一阵恍惚。

丁肖肖不受控地回握两下,确定不是梦里。

“会打游戏了么。”陈岸松开拉她手,坐回位子里,指了指他面前电脑屏幕开着的游戏界面:“这个。”

念高一那年,有个端游十分火爆,介于全班基本都玩过,她便求陈岸教她。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她没会。

游戏这方面,她的确是个弊区。

时间太久,她其实早忘记的差不多了,鬼使神差地,丁肖肖还是应了句:“我试试。”

陈岸帮她登了个账号,玩家ID她还挺眼熟的,上次陈岸借给她用的账号就是这个名字。

他们进的是匹配模式,5v5的那种。这游戏在她放弃掉的这两年,看起来像是又出了不少新玩意,她选了一个稍微有点印象的人物,然后公屏忽然有人扣字。

【?】

【撞位了,没看到我弹历史战绩??】

丁肖肖:“……”

她一头雾水看向陈岸。

“没事,可以选。”

得到肯定答案,丁肖肖没太大底气的重新把视线挪回屏幕。

却发现,陈岸也在公屏扣了字。

【抱歉,我带朋友,你换个其他位】

【你们躺,我带飞】

【?带妹啊】

【别演我,翻了怎么办】

【把腿锯下来给你翻花绳】

丁肖肖:“……”

他平时打游戏就,这么横行吗。

事实证明,陈岸的水平完全可以狂。

有时候丁肖肖还挺郁闷,为什么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以往,丁肖肖觉得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做到,而认识陈岸之后,她忽然间意识到有天赋究竟多么可怕。

有人拼了命的努力一年两年都未必称心,而有的人或许十天半月便能达到。

这局游戏,丁肖肖基本只是操纵着自己的人在陈岸身后闲逛。

即便如此,她还是通过陈岸“杀人”的残虐手法感受到他今晚的心情,很差,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他经常玩这款游戏,技术与觉悟十分在线,不论A人还是团战,技能使用都很娴熟连贯。到最后丁肖肖感觉他有些“杀”红眼,点最高防御塔时,对面中单直接被他逼到自家出生点死。

游戏结束,丁肖肖看到陈岸那边收到几条队友的好友申请。

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丁肖肖轻轻喊了他一声:“陈岸。”

“嗯。”

该怎么开口呢……

不论如何,陈叔叔是陈岸的亲生父亲,大年初一出了这种事情,他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个。

大概看出她欲言又止,陈岸转头,主动挑起话锋:“困么?”

丁肖肖愣了愣,“啊?”

“问你困不困。”他耐着性子复述。

“不困。”

“那,陪我待会儿?”

丁肖肖点点头。

陈岸没有提及今天的事情,说明他目前并不愿意聊这些,丁肖肖了解他行事自有分寸,断然不会逆着他,左右他的想法。

网吧内暖气充足,出门前她急急忙忙,但杨茹鑫还是给她套了不少衣服,待了一会儿便有些隐隐泛热。

她脱掉最外面的长棉服,坐在陈岸身边,认真看起他打游戏。

原先,打游戏那人耳边一直有声音在陆续发问“这个是什么英雄”“装备靠什么依据更换的”“上单为什么和你走一条路”,有几分钟没听到丁肖肖的动静,陈岸偏头,发现她竟抱着衣服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小姑娘乌黑的发丝随意散在肩上,双睫浓密,仿佛一对翩扇,浅浅垂在白皙如玉的脸颊。

陈岸轻叹,抬手很快将游戏下线,手臂折回撑在脑后,平静地注视了她许久。

时间太晚,纵然陈岸于心不忍,回头望了电脑右下角时刻,他轻轻碰到丁肖肖的胳膊:“送你回去。”

丁肖肖没怎么清醒,嗓子里却浑浑哼唧了句:“……嗯?那你呢?”

“回家睡觉。”见她一副困倦模样,陈岸问:“等你清醒清醒再走?”

“没事儿。”丁肖肖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眼皮沉的直打架,她哪儿熬夜熬到过凌晨三点多,在陈岸问她困不困,那时她已经处于坐着都能睡着的困境。

她只是想多陪陪他。

下机收拾好东西,两人从网吧出来,等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叫到出租车。

正值新春佳节,七里街道满挂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树与树之间延连着彩灯,这么晚,马路上依旧灯火通明。

两人排排坐在后座,丁肖肖把手缩回棉服袖,偏头扫了眼不断倒退的车窗外,原来过年期间,这些灯会亮一整夜,她本以为每年夜里,到点会自动熄掉。

这家网吧距离学府书苑大致有三四公里左右,凌晨路上人烟稀少,司机师傅开的算快的,除了几个红灯,其余路程驶的飞快,短短不到十分钟。

临下车,司机大叔忽然按下车窗来说:“看你们年纪都可小啦,大过年的,不要再大半夜泡网吧啦,一定好好学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丁肖肖一愣,随后与陈岸相视一眼,笑了:“好的叔!祝您身体健康,早日发财,夜里跑车注意安全啊,新春快乐!”

大叔相貌和蔼,身材不瘦,朝他们呲牙一乐,苹果肌的厚肉立刻堆了上来。

零点一过,今天是初二,按照他们这边的风俗习惯,初二要回娘家拜年,丁肖肖的姥姥姥爷全在墨尔本,这天白天自然空下来了。

陈岸将她送到单元楼门口,上楼前,丁肖肖揪揪他衣服袖,问道:“你白天……还回青水吗?”

郝清晚上来她家拜托找人,告知了她们陈岸是警察局打电话从青水叫回来的。

“不了。”陈岸随手拽了拽拉链,神色一如往常淡漠,看不出太大异样。

丁肖肖点点头:“行,春假档有一部好评度不错的喜剧片,那我们白天去看电影怎么样?”

“看电影?”陈岸稀奇的用眼尾瞥了她一眼,深不见底的眸里,似乎添了笔戏谑:“你和我?”

“是啊。那不然……你有想叫的人吗,可以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我喜欢冷清。”陈岸浅浅垂着眼睑,答话语气不以为意:“回去把电影链接发我。”

“等我回去看看场次,定好时间发你,我请你看。”丁肖肖眉头轻佻,眸光饱含笑意。

“没这道理。”陈岸抬脚开始望前面一个单元走,后背未像平日里那般伸展,看起来很疲倦。

“别忘了。”

他背朝她扬了扬手,消失在隔壁单元门口。

楼道里,他后背紧紧贴在寒冬下冰冷的墙壁,楼梯声控灯未触控,直至听到隔壁单元楼门砰的一声磕住,陈岸缓缓阖上了眼,销声藏匿进阴暗里。

最终陈岸还是没上楼,从附近某家酒店开了间房过夜。

早上七点多,陈岸扔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以为是严淮钦他们在群里说话,他拎着罐易拉罐啤酒,从阳台回到房间内。

拿起手机一看,消息是郝清发来的。

【灿灿,阿姨看你一夜未归,心里很担心,如果你看到消息,记得和我报平安】

【小轩生病住院了,我需要回趟老家照顾他,若短时间回不去的话你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你爸下午还没有到家,你记得再去趟派出所问问,避免多生事端】

盯了屏幕许久,陈岸回了句“嗯”,把手机重新扔回了原处。

他不想回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郝清。

陈鹏政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陈岸压根儿没脸坦然去见郝清。

念初三那年,他坐在教室上课,却在课堂中途被班主任临时喊了出去。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他被突然告知,妈妈所在的飞机遇难了,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从那时开始,他成了课本叙事文里常见的所谓没妈的孩子。

对于一个不到半年要中考的小孩,他早知道“死亡”这个词所代表的概念是什么,但那天他站在办公室,愣是一滴眼泪没有落下来,他依旧云淡风轻望着老师,再后来被赵恩溪强忍着泪从学校接走。

去机场路上,赵恩溪无言抱着陈岸暗自抹泪。

在另一个陈岸从未去过的城市,大片山地、平原的废墟外圈,遥远拉着警戒线,穿着消防服的工作人员没日没夜在涉猎范围极广的坠毁区域,找寻黑匣子与故者从高空散落的遗迹。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大人蹲在地上失控地抱头痛哭、大喊,陈岸无言站外家属人群中,听到家长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也听到小孩哭喊要找爸爸妈妈的声音。

不论他们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亲属,亦或者是好友伙伴,这都是这个世界永远不会遗忘他们的人。

那段时间,全国人民举国哀悼,为逝者献花悼念。

十四岁的陈岸跟在赵恩溪身边,日日焦急等待寻到陈岸母亲的遗物,给他们留个念想。

后来因为陈岸过于常人的平静,回七里,赵恩溪一度害怕他精神上出现隐性问题,连夜带他去找了心理医生,最后诊断结果是:孩子本身无法接受妈妈死亡的事实,所以目前看来尚未有过度伤心或崩溃的表现。

也就在那之后没几天吧,陈岸突如其来大病了一场,七里的医疗水平其实已经非常先进,但赵恩溪不放心,等陈岸从鬼门关过去,马不停蹄带他转去了戎池。

好在陈岸生命力还算顽强,人本能的求生欲临崖勒马,救回他一条命。

只是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陈岸自那以后经常频繁生病,大大小小接踵而来,结果他养病期间,一直在两个城市没日夜连轴转的赵恩溪,低血糖晕在了病房。

中考前一个多月,陈岸独自前往百香山求转运,也是那天,他躺在半山坡遇到了主动跑来和他说话的丁肖肖。

再然后,郝清出现了。

——彼时陈岸残缺不全的魂魄,渐渐地,拨开云雾见青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怜灿灿。( p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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