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风雨送春归 > 第10章 共工盟会

第10章 共工盟会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当今六大超巨城市有名的共工盟会,除崇山市外,都无一例外具有地域性。

羽山市的『金鳌岛』、宏明市的『和氏璧』、清源市的『通臂』、常阳市的『太古遗音』、琅玕市的『十六字令』,都只吸纳『天柱』排行榜上靠前的本地共工。

其中,羽山、宏明相对年轻,近些年来招揽了很多20岁左右的共工,要走年轻化的路线。

清源、常阳、琅玕的头号盟会则最低都拥有百年历史,历届首席均赫赫有名,这一点与『天炉座』乃至宇宙岛的各大盟会类似。

而崇山市被排除在外的原因,对崇山本地人来说,稍嫌汗颜。

作为六超巨之一,扔了那么多拉后腿的穷地方,却连一个能在共协排上号的盟会都没有,在网上如若要戳崇山市民的痛脚,简直一戳一个准。

每位共工清除水潦的过程,都通过岁锁实时直播,以彰显交易所、共协的公开透明。共协每两年也会组织各大盟会召开交流大会,互相切磋。

这个时候,往往是盟会互挖墙脚的最佳时机。

虽然极少有人会打破地域限制,背弃家乡转会到别的城市盟会,但同一城市之间的盟会,还是会有频繁的人员流动。

强弱不是盟会的砝码,利益和声名才是。

『水印』将共工的排行加以具象化,共协利用共工『平川』以清除水潦时的息壤形态,为收集到的息壤打上专属标签。

简而言之,『水印』就是指纹一般的存在,只要将其录入系统,以后的每一次验证,系统都能自动识别出共工的身份,从而实现产量的累计。

“崇山市中心的圣母像,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看看。”侃塔陶醉在对米迦勒的歌颂中,那向往的神情,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她披着火红的长发,浑身赤/裸,黑色的瞳仁凝视着前方。与她相对的就是卫父河最粗的一道支流杨枝江——哎,广聆,你怎么走了?”

广聆笑马虎扒完最后一粒米饭,手背擦擦嘴,抱着碗跳下餐桌。

“老师,我吃饱了,今天也感谢你的饭,我得回家帮我妈妈染布,下午不回来。”

她将布包挎在腰间,朝侃塔鞠了个躬。

走出驻所的大门时,广聆笑的内心还有些忐忑,左脚尝试着先迈出去,停顿一会儿。

并没有发出警报声。

她收敛不住喜悦的笑容,加快脚步,一步一跳地蹦着出去了。

徒步约四十分钟,广聆笑回到家,没有照常去隔壁找兰诺,而是钻进自己土灰色的小卧室,从布袋最里侧的兜里掏出一张硬卡纸来。

翻来覆去地查看纸张有否损坏,广聆笑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是她在那本崭新的《药物制剂疑难解析》中发现的宣传页,左上角的LOGO是一个“4”字。

根据目前掌握的词汇量,她认出这上面登记着一家药企的地址,上面还画着地图,醒目的黄色五角星标识,注明了周围道路的名称。

广聆笑对方位的感知不强,仅能靠太阳升起落下来判断东西南北。

“哼,臭李楠,不是说有磁感应吗。”广聆笑偷偷为自己的大胆庆幸。

她一笔一划地将地图誊抄了下来,包括那些还没掌握的单词。

“周三、周五,开放?”

广聆笑不确定有没有掌握具体的意思,但是以后肯定能知道的,这点不用急。

趁着时间不久,广聆笑又赶紧将上午背诵的几种药性和剂量背了下来。

在星联界,所有的知识都需要付费,更遑论医学知识,侃塔开了特权,允许广聆笑进阅读室浏览,但根据知识产权法,她是不能擅自抄录市面流通的书籍的。

这也使她目前没法做笔记,只能回家后凭着记忆,把需要巩固的要点记下来,且不能外传。

广聆笑决定,下午去『射寒森林』碰碰运气,那里应该长着不少野生植物。

计划好一切,再收拾几个采集的工具,广聆笑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隔壁,敲响博纳罗蒂家坑坑洼洼的木门。

开门的是杜梓,她平常在『螺鹃城』杜远林那里住着,只有博纳罗蒂回来了,她才会一起回来。

看来,博纳罗蒂叔叔也在家。

“杜梓姐姐,兰诺在家吗?我找他去我家玩。”

广聆笑只带了一个鸡蛋,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改变策略,想让兰诺出来。

“是广聆啊,你进来吧。”杜梓侧身,让广聆笑进到院子,“你的‘梓’字可以念第三声吗?听起来总是像肚子。”

杜梓小小地埋怨了一下。

这是广聆笑的乐趣所在,当然不会改,她回复道:“好的,姐姐。”

博纳罗蒂此刻正在后院里用石磨磨红薯粉,他将粗麻绳系在腰上,像一头驴那样有条不紊地转圈。

广聆笑找不到兰诺,于是来问他:“叔叔,兰诺去哪了?怎么又不在家?”

“他去找钱纳得玩了吧,平时没见他对农庄那么感兴趣,最近难道有新的动画片在播吗?”

博纳罗蒂对儿子是放养态度,颇为无所谓,兰诺就像走地鸡崽一样,反正天黑了会自己回家的。

广聆笑乖乖地哦了一声:“你怎么白天回家了?红薯粉最近的价格好卖吗?”

矿洞的工薪是日结的,博纳罗蒂已经不用下矿井了,而是在地面做人力运输。

这对他而言反而更加轻松且安全,发达的肌肉与坚硬的背脊,都使他的运力远高于别人。

“确实涨价了,雨水太频繁了,不过,我还顾不上卖。”博纳罗蒂停下擦汗,叉着腰,马褂下结实的腹外斜肌极富力量感。

他一脸自豪地炫耀:“远林和他老婆的胚胎孕育成功了,那丫头喜欢吃粉条,我要给他们多送点存起来。”

广聆笑惊讶:“远林哥哥要有孩子了!”

“是啊,我可是要当爷爷的人了,哈哈哈哈,广聆起码要比我晚个十年吧。”博纳罗蒂一介粗人,最喜欢刺激广聆愈脆弱的小神经。

“才23岁呢,可真早。”广聆笑唏嘘,印象中杜远林是个腼腆少话的青年人,中等个子,头发是营养不良的黄色。

杜梓插话道:“不早了呢!爸爸就是这个时候生的哥哥!”

小女生对“霸占”自己哥哥的嫂子有着天然的排斥,她朝广聆笑吐槽:“嫂子一说想吃粉条,哥哥就立刻跟爸爸说了!哼!谁不喜欢吃呀,和肉一起炖才好吃呢。”

广聆笑只能附和:“是的,姐姐,下午去『射寒森林』抓野鸡吃,去吗?”

杜梓帮父亲将溢出来的粉浆倒进桶里,闷闷地说:“我不去呢,让兰诺和你去吧。”

“那我把野鸡的尾巴留给你做毽子。”

广聆笑纠结,那颗鸡蛋要不要拿出来给杜梓吃?

如果给了,不就暴露了自己来找兰诺的真实目的?藏着好吃的只给一个人吃,会惹敏感的杜梓生气。

可是杜梓看起来没长高多少,不知道在哥哥那里住得开不开心。

“算了,鸡蛋也不是多珍贵的食物,下次有好吃的,我给杜梓姐姐也带一份。”广聆笑选择了前者。

农庄在截然相反的方向,为了节省时间,广聆笑没有再去找兰诺,一个人奔向了春意盎然的『射寒森林』。

粉色的蝴蝶离开婆婆纳的蓝色花瓣,追随着女孩儿飞扬的麻花发尾上下亲吻,为她别上了一支甜美的发卡。

-

烈日正当空,午后的春阳尽情泼洒着温度,整片无遮蔽的农场蒸腾着看不见的沸气——这里现在已经是训练场了。

孩子们换上了统一的薄训练服,分作一主队与一替补队,两两一组进行日常训练。

钱森收拾出了面积最大的一间库房,用作他们的临时休息室。

符策就坐在里面,好似对外面学生们的训练情况不太关心。

幸好现在还不是很热,否则没有加装制冷设备的木头房子估计能把人闷出一头汗。

“本卫白!你能不能别在我这边晃来晃去!”兰斯洛特趁人不注意,将其挤走,调换了二人的训练位置。

原来这个人叫本卫白,还是“皮蛋”听起来更形象。

因为最近几次训练赛的成绩都不及兰斯洛特,本卫白被符策斥责了许多次,面对兰斯洛特的耀武扬威,他也只好忍气吞声。

他翻了个白眼,飞快地瞄了眼不远处的房子,见符策不在窗边,于是背过身去,朝兰斯洛特比了个两根中指。

众人目前进行的是体能拉练,无需戴护具,本卫白的大掌肤色极富人种特征,手背黑,手心黄,看上去侮辱性十足。

兰斯洛特挑衅完就不理他,在任愠旁边的圈内站好,原地蹦三蹦,好像要把草皮踩踩扎实。

“喂,任愠,你没出汗吗?怎么还不摘手套?洁癖这么严重?”兰斯洛特随口套起近乎。

闻此言,本卫白心里暗爽,兰斯洛特怎么这么会踢铁板!

但他没有开口作任何提醒。

几个月前,兰斯洛特靠着父亲的财力挤进了赛队,一上来就运气爆棚,在正式的友谊赛上拿了高分,从替补摇身一变,成了正赛队员。

这种背景,在他们这群人眼里,统一称作暴发户。

孩子之间的竞争总是幼稚又透明,符策也懒得管。好在兰斯洛特皮糙肉厚,脸皮堪比红杉树,也没怎么受欺负。

他确实对这些队友们知之甚少,尤其是被所有人推崇的任愠。

不过,单凭一个姓,就足够彰显任愠的身份了。

现年45岁的任清浊正当壮年,坐镇『室女座』最大的共工盟会『剑吻』,任愠正是其掌上明珠。

父亲下血本把自己送进这种“野队”,兰斯洛特满腔雄心壮志,势必争取到进入『剑吻』的机会。

任愠充耳不闻,把弹力带的一端甩向队友,似乎不受兰斯洛特的干扰。

这可不行,火都点燃了,不拱一把简直对不起兰斯洛特主动作的死。

本卫白嚷嚷道:“兰斯洛特,你说什么?你竟然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也太不礼貌了吧!”

“这有什么私人的?我可不像你,任愠又不是那些娇花一样的大小姐。”兰斯洛特言语不屑,仿佛十分看不惯认识的那些淑女们。

本卫白将弹力带攥在手心,在空中甩动起来,就像飞机的螺旋桨那样,他招呼其他的队友:“喂!大家可听好了啊,这小子拿没礼貌当真性情呢!”

吸引够注意力了,他满意地转头:“兰斯洛特,要不我和你打个赌?你要是能让任愠把手套摘下来,我就坐三场替补席!说到做到!”

兰斯洛特:“你的誓言还值钱吗?听着就有鬼!”他犹豫地皱眉,敏锐地嗅出了一丝陷阱的意味。

这时,任愠出声了,她无视身边的闹剧,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钟,她自己则走向了休息室。

本卫白赶紧凑近兰斯洛特:“不赌就算了,我还怕你万一真的去犯贱了,害得任愠记你一辈子!”

兰斯洛特将信将疑:“记我一辈子?他们任家有家规,被谁摘了手套就要嫁给谁吗?”

本卫白睁大双眼,半天憋出一个大拇指:“你可真敢想。”

“呵!下次想坑我藏严实点!”兰斯洛特早已浑身是汗,将长袖背心脱下来,“不过,被任愠记一辈子也不错。”

他心里这样想着,用湿衣服胡乱擦擦胸口和脸庞。

少年人的身躯瘦而精干,肌肉薄薄一层,看得出来努力练了核心力量与腰胯,后腰线弯曲地隐入灰绿色的透气面料,生机勃勃。

任愠刚走进休息室,就看见符策正蹲着身子,和一个背对着大门的小男孩说话。

“老师,哪里来的小孩?”任愠对身上的黏腻十分嫌弃,打开更衣柜开始擦洗。

她是女孩子,却不做任何遮挡,两手捉住上衣下摆往上一拽,兰诺惊呼着转过身,捂住眼睛。

符策的腿脚不太利索,脚有些蹲麻了,一起身还叹了口气。

“村庄上的孩子,你看这小子怎么样?”符策招招手,让任愠过来。

任愠内里穿了贴身衣物,应该是利于排汗且不吸水的高等织物,她拿了套新的训练服换上,走到桌边。

兰诺听到脚步声,才敢用手指比出一个缝,偷偷观察任愠。

“大姐姐你好,我叫兰诺·博纳罗蒂。”他乖巧地眨巴着精灵一般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好似油画里走出来的天使。

根据他对广聆笑的了解,这些姐姐们最吃这一套了。

任愠没啥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我见过,给我们送过蒜,没什么特别的,一身蒜味。”

兰诺依旧抿嘴微笑,内心给任愠贴上了“不具备母性的年长女人”的标签。

符策:“没什么特别吗?我看他还挺特别的。”

任愠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老师,据自己对他的了解,老师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对人感兴趣的长者。

尤其是这样平平无奇,顶多长得好看点的卷毛小狗。

任愠确实有点洁癖,包括对爱掉毛的宠物,她更是敬而远之,兰诺偏棕色的灰褐泡面卷发让她想起了母亲以前养的那只杏贵宾犬。

她又上下打量兰诺,并将自己的感受说出口:“营养不良,个子不高,比我矮这么多,手短脚短——”还用手在自己腿边比了比。

兰诺忍无可忍,暴露本性:“你才手短短!你比我大了这么多岁,跟我的个子有什么好比的!”

“你还戴手套!肯定短得不得了!”

无辜的小兰诺,精准地找到了攻击点,不知他哪里来的灵感。

任愠并未被这没头没脑的幼稚言语惹怒,但符策抢先为兰诺解了围:“行了,吵什么吵,跟小孩子还吵,越过越回去了。”

这股子偏心毫无由来,任愠察觉出了一丝非同寻常,她索性闭嘴。

“我刚刚和这小子聊了聊,他对咱们很感兴趣,也很聪明。”符策虽然面对着任愠讲话,但字里行间,都像在说给兰诺听。

“嗯哼,然后呢?难不成您想收他当徒弟?”任愠接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符策不置可否。

任愠这才认认真真地评价起来:“说实话,仍然一般,除了脾气暴躁和身手敏捷,以及会撬锁以外,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兰诺瞬间脸皮红透,从脖子到额头都烧冒烟了。

原来那天真的有人看见他和钱纳得了,他还以为是广聆笑有意吓他们玩。

符策点点头,这才转向兰诺:“她觉得你很一般,你呢?你觉得她怎么样?”

湖蓝色的眼眸转动,像岸边的芦苇推动着波澜,尽是星光璀璨。

“我觉得任姐姐很帅气,很健康,嘴很毒,而且,非常富有。”他尽量公正地说道。

任愠噗嗤一笑,被他勾起兴趣:“富有?就因为那两枚金币吗?”

兰诺:“我不是说金钱的富有,我是说,你的心灵,很完整,也很强壮,让你看上去骄傲而不惹人讨厌,这一定是生活在充满爱的好的环境中才能拥有的。”

任愠微愣,隔着手套抚摸手背,重复他说的话:“心灵很完整?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只手握住肩头,带着温暖包容的坚定,兰诺抬头,那是符策的手。

“因为我也很富有。”兰诺骄傲地回答。

“他真的很不错,任愠……”符策意味深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任愠看腕表,摆摆手:“是的,老师您喜欢就好。”

说完,她就出门继续训练去了。

兰诺噤声,他看出来,这是符策对任愠的一次平等的意见征求。

虽然符策才是那个拥有决定权和话语权的大人,但任愠在这个团队里,显而易见地举足轻重。

一个小女孩儿,凭什么?符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傀儡老大啊?

符策看出了他满心的疑惑:“你知道她是谁吗?”

兰诺诚实地摇头,这正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她姓任,叫任愠,她的父亲是任清浊,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符策感慨:“你竟然连任清浊都不认识,这里未免太过闭塞。”

“但是这里很天然,没有被污染。”

此时此刻,在兰诺心里,符策的形象已然和蔼而高大,他像每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一样,深不可测却平易近人。

虽然他的外表并不是这样,想当初第一次看见他身披斗篷,还以为他就像广告片里抓走鸡蛋的那种人,傲慢自大。

“我不关心任清浊是谁,不过,你们的团队确实很有意思,我想和你们一起玩。”

对不感兴趣的话题,兰诺没有了解的欲望。

他对任愠的好奇,也不来源于她的家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兰诺从不认为自己和那些权贵富人之间是天上和地下,他们只是有些不同罢了,这种不同会带来物质和心灵的丰俭差异,可这些都无所谓,不重要。

符策又一次蹲了下来:“你可不能不知道任清浊是谁,兰诺,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确实有点早了。”

隐隐约约地,兰诺感觉到,符策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他直白地问道:“那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训练吗?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你们训练,没有别的意思哦。”

来自贫民的谨慎,和来自孩子的拒绝,符策全都听进耳里,但没放在心上。

“当然是为了训练,你也可以随时来看,我只是觉得你面善,也没有别的意思,不用害怕。不过,不要告诉你的爸爸你来看训练,否则,他会阻止你的。”

“果然。”兰诺在心里吃惊,“他难道也知道我爸爸的事?难道是驻所的人告诉他的?”

这下,兰诺反而更保守了,他和符策又交流了几句,就找借口跑走了。

如果任愠在身边,一定能看清自己老师的意图。

这不是打草惊蛇,这叫——引蛇出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