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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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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诺也明白了她的试探,迟疑地询问:“可是,我才刚刚感受到息壤的存在,它只是在我的血管里飘来飘去,气若游丝的,我根本抓不住它。”

果然如此。

广聆笑刚刚燃起的希望,如同微明的烛火,闪过几声噼啪的烛花,转瞬即灭。

“而且,笑笑姐,我不想让爸爸知道,我的腺体在发育。”兰诺紧蹙眉头,这样严肃庄重的表情,过去极少出现在他稚嫩的脸上。

广聆笑:“我知道,叔叔不想让他的孩子步他的后尘,可是,你只要不做共工就行了啊。腺体日益成熟,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现在瞒着他有什么用?”

兰诺幽幽抬眼,略带倔强地不说话。

广聆笑哑然:“你,你不会想做共工吧?!”

“你得替我保密!我要想个办法,让腺体发育成熟之前离开『沃野地』,要去城市里。”

说到自己的雄心壮志,小兰诺就感觉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大航海的甲板,海风呼呼吹着他英俊的卷发和健硕的胸膛——

哦不,不能是卷发,画面想象起来有失霸气。

兰诺扯了一缕额发到眼前,琢磨着要剪短了。

广聆笑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喜爱地刮刮他挺直的鼻梁:“小小在想什么?你也想去『上星联』吗?”

这种“嘲笑”兰诺可听不得。

“怎么,姐姐能去,我就不能去吗?我也要去!”

“你才这么小。”

“我只比你小一岁!”

“还有点矮……”

“——呀!我会长高的!我的腺体都在发育了!”兰诺炸锅,垂下的两缕头发一左一右,暂时扮演他的天线。

“可是,你想瞒着博纳罗蒂叔叔?”广聆笑提醒道,“这不太明智,你忘了芬高吗?”

芬高离家那天,广聆笑刚好顽疾再犯,被广聆愈连夜抱着去了驻所,前后两天都不在家,因此,待到康复以后,听说芬高姐姐走了,她也十分惊讶。

那年广聆笑5岁,兰诺才4岁,芬高13岁,杜远林20岁,约书亚和杜梓7岁。

据杜梓描述,芬高走的时候天气亦十分恶劣,她似乎说了极其严重的话,使母亲病倒,大哥也愤然摔门而去,连兰诺都吓坏了。

“我没有忘记姐姐,所以才要去城市里找她,其他的我不能说。”

兰诺说完就乖乖闭嘴了,他时刻谨记父亲令他许下的承诺。

广聆笑:“好吧,你们有一个秘密,我们也有一个,这样就扯平了。”

兰诺狡黠眨眼:“对,但只有我是秘密的公有者!”

“是的,小小是小地精,最聪明了。”

气氛没轻松多久,广聆笑又开始盯着洞口发愁。

“这可怎么办呢——”她不知是否在对兰诺说话,那听起来更像是对远方的自己。

兰诺忍不住提议:“要不,我用我的腺体,试试?可我什么都不会。”

他终于开始责怪自己学的知识太少,关键时刻掉链子。

广聆笑也有点不死心,她给了兰诺一个鼓励的捏脸颊,说:“我也不会,我的腺体也是沉睡的,估计永远不会醒,所以就算知道,也不懂那种感觉。”

“嗷,那可怎么办呀。”兰诺急得用手指拍打左边颈侧,努力回想博纳罗蒂每次强行『涨潮』时的手法。

广聆笑赶忙制止:“哎,别抠!抠坏了!我来帮你看看!”

八岁女孩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兰诺没有片刻犹豫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甚至不能称作是“请求”,一个要看,另一个就给看,如此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就像左手握住右手那样简单。

兰诺毫无保留地将头颅向右侧,大喇喇地将自己最柔软、最致命的软肋暴露在广聆笑的呼吸前。

广聆笑:“小小,你闭上眼睛。”

兰诺自然乖乖照做,这同样出于他对广聆笑的盲目崇拜。

即使姐姐只大了一岁,散发着花苞一样青涩的稚嫩,但她依然无所不能。

广聆笑心跳如擂鼓,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向他确认:“不要睁开哦,千万不要睁开,如果痛的话也不要睁开,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宝贝小小。”

她一直这样碎碎念,让兰诺熟悉自己的触碰。

这颗腺体饱满而鼓胀,生命力蓬勃,仿佛盛着另一颗心脏,孕育了无穷的未知。

广聆笑掏出采集工具中的小镰刀,刀刃对着自己,尖端寒光闪闪,逐渐靠近那脆弱的器官。

兰诺听到器械声,害怕地问:“姐姐,你在做什么?”

“别动哦小小,乖乖的,不会痛的,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

这一刻,广聆笑只觉得自己手中的不是镰刀,而是手术刀。

刀锋薄如蝉翼,稍施力道,轻轻一滑,就能割开完美的人体组织,穿透表皮层与真皮层,足以令人感觉不到疼痛。

但腺体何其敏感,初次被破开的痛感像神经抽搐,带动了从头到脚的刺麻。

“嘶——好痛,姐姐——”兰诺无助地叫喊,手掌在空中划动,搭在广聆笑的衣服上。

“别怕小小,很快就好了,不要睁眼。”

广聆笑沉着的手没有丝毫抖动,她柔声安抚,哼起唱诗班的摇篮曲。

翩若惊鸿的紫雾不出意外地在皮肤下安然游荡,没有泄露的迹象,腺体连接着血管,但本身不含血,因此不会造成出血。

广聆笑吐出一口气,手起刀落,竟利落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这一切,闭着眼睛的兰诺均毫无察觉。

“好了吗,你看到什么了?我有生产出息壤吗?”兰诺的小嘴不停叭叭叭,广聆笑只管将自己的手腕垂到他的颈上,任由血滴封住那细小的刀口。

一丝几不可见的金光如游丝般钻进腺体,与紫色的营养液迅速交融。

“小小,有没有什么感觉?”

为了避免兰诺闻到血腥味,广聆笑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止血,又用袖子遮挡,看不出任何破绽。

息壤的自愈功能足以令腺体的创口迅速闭合,广聆笑一刻都不敢移开目光,喜悦地发现刀口很快就消失了!

成功了!

“小小,你再试试!有没有感觉?”广聆笑让兰诺睁开眼睛。

兰诺看不到自己的脖子,只能用手来感受,皮肤摸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腺体有股暴躁的冲撞感。

他张大嘴,向广聆笑求证:“我有种说不出来的躁动,很想跑步,这算吗?”

广聆笑胸有成竹,却不便表露,遂笑眯眯地说:“算啊,这当然是情绪的一部分!小小,『涨潮』会是一个比较难受的过程,每个共工都各有不同,你学着去调动它,掌控自己的情绪,就像,就像——”

兰诺得到肯定的答案,一个撑手就站了起来,在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来回转圈,以消解心头油然而生的堵塞和憋闷。

“像什么?笑笑姐,我好难受!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是虫子吗?!”兰诺带起了哭腔,平常总是亮晶晶的湖蓝色眼眸也染上了燥热的色彩,隐约有加深的趋势。

清澈、明艳的蓝,逐渐凝成了深邃、幽暗的靛蓝。

“像憋尿!”广聆笑想了半天,找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兰诺急躁大哭:“什么呀!根本不是那个感受!哪里一样啊!一个是小弟弟,一个是脖子!姐姐你不要逗我了!”

广聆笑从来没有实操过,此刻不免慌张,害怕哪里做的不对会害了兰诺。

她眼疾手快,紧抓住兰诺的手腕,阻止他的自残式宣泄:“兰诺!这是石头!别撞头!哎呀,兰诺别踢呀!你别抓自己呀!天呐!我也不知道了!”

哭声震天响,在小小的密闭洞穴里来回反射,吵的人头都痛。

“姐姐怎么办啊!我很难受!我想把脖子切开!姐姐,什么东西在里面?!笑笑姐姐!”求助慢慢演化为责怪,怒气直冲云霄,兰诺甚至产生了挥拳的冲动!

广聆笑脑袋发懵,不自觉流下了泪水,她怪自己自作聪明,让兰诺强行加速了腺体的发育。

“小小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都是我的错。”她泪如雨下,将朝着空中拳打脚踢的兰诺抱进怀里。

兰诺却还保有理智,不让自己打到对方,克制地挣脱出了怀抱。

“兰诺,你试试!试试让息壤爆发出来!你应该是在涨潮了!不要害怕,顺着你身体的变化,不要阻止它成长,也别被它掌控,天呐,我做了多么愚蠢的错事!”

共工都是在盟会里参与多次培训的,那里有着最佳医疗设备和训练器材,有最科学的方案,还有药材,甚至充足的营养液!

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事,为了自己不被发现异常而断送前途,就让兰诺冒这个险!

广聆笑后悔得给了自己几个大巴掌,兰诺却异常地不再“口出狂言”,攀升的温度使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迅速红了起来。

这是发烧的症状吗?又不是很像。

广聆笑忙不迭把晕乎乎的兰诺抱住,拖到一边躺下,手掌摸摸他的额头,出乎意料的发烫!

用手试温不太准确,广聆笑凑近,用自己的额头测温,这下,感受到了更加令人绝望的高温。

完了,这最低也得有40度!

广聆笑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兰诺的脸庞变成煮熟的竹节虾尾巴,大片大片的红艳从脖子蔓延至全身,像红斑狼疮那样骇人。

“小小,小小,你冷吗?还是热?”广聆笑吓得牙齿打颤,所有的医理知识全部抛到了脑后。

兰诺不太清醒,好在意识尚存,从嘴唇里吐出几个字节回应:“冷,冷,姐姐,我冷。”

广聆笑:“怎么会是冷呢!小小,小小,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小小,我,不,我们先出去。”

擦干脸上的泪水,广聆笑强迫自己找回理智,她已经不再关心任何事情。

侃塔,驻所、共协、奥研所,上星联,营养液,克劳修斯,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不重要!

兰诺!

广聆笑的心中与口中同时痛呼出声,后悔莫及。

她又掏出了镰刀,粗暴拆下手腕上的纱布,看着那刚刚结痂的血痕,狠狠地又把刀刃抵在上面,想再割深一些,用血液浸湿纱布,再包裹住石块,砸向洞口的地爪!

不出意外,地爪会立刻消失,『水潦』会在湮灭之后,把真正的蓝天还给她们。

而在驻所的人赶到之前,共协将第一时间监控到『水潦』的湮灭,从而通过凌驾于政府之上的特殊渠道,调取广聆笑的身份信息,并随时有权干涉她的一切生活。

或者不是干涉,是主宰。

“最差也不过是成为小白鼠。”广聆笑自嘲地想,“这不是自找的吗?”

她恍惚中幻想未来的光景,还没来得及深深埋入刀刃,就听得一声响彻苍穹的鸟叫声穿透了天灵盖,好似划破天地,由穹顶向洞内贯穿而来!

“这是什么声音?好熟悉。”广聆笑一阵眩晕,努力地甩着脑袋,抬头看向“透明”的屏障,那方洞口一如既往地空无一物。

余音绕梁,分不清是那巨鸟仍然在不遗余力地啸叫,还是洞内的回音。

广聆笑迷蒙着眼睛,顿感周围火热,低头一看的功夫,顷刻间便被熊熊的烈火包围,蓝色的焰心却使人犹如身处冰窖,冻得脑浆都快凝固。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印象,便是焦红的火苗化作狞厉的火鸟,迎面喷薄而出,越过自己,冲向洞口,伴随着动地而来的尖利啸叫,宛若身处司焚之刑的红莲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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