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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一章 草包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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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回府的路上,柯虔悄然现身,走在他身后。

“王爷,陛下是不是看你和九小姐一起出游,吃醋了?”柯虔嘿嘿一笑,“她那个样子,就差把九小姐撵出去了。”

顾辞的脚步停了一瞬,便继续流畅地向前走,“未必。”

“怎么未必?陛下和九小姐争风吃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柯虔回忆着,“她今天还算冷静,若是以往,恐怕直接就要和九小姐吵起来了。”

“她确实不想让我和燕润禾走得太近。”却不是因为什么争风吃醋。顾辞的后半句没说,说了柯虔也不会明白——赵宝琮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情情爱爱上了,她更担忧的,恐怕是他和燕润禾成亲导致顾燕两家联姻,到时候她愈发控制不住。

他们在婚事上一番试探,赵宝琮将他提出的女子全部否定。自然,他与谁成婚,都会导致朝廷局势的一番变化,在赵宝琮心里,他最好的出路就是当个和尚。

“对了主子,今日康王送来拜帖,说要来府上一叙。”柯虔陡然想起,连忙说道,“算算时间,应该已在府中了。”

“康王?”顾辞眉头一皱。他与皇族来往不甚密切,尤其是和康王没有交情。康王此人愚笨粗莽,他从来瞧不上,康王也不屑于恭迎他一个小辈,是以康王突然来拜访,便让他匪夷所思。

但不管怎么说,康王也是赵宝琮的叔叔,西梁的王爷,他总不能怠慢。瞧着天色不甚早,顾辞便唤来轿辇,尽快赶回府中。

回程路上,顾辞特意留意了一下街道周边,并没有府兵护卫。这便更奇怪了——先帝恩准亲王可在府中豢养府兵作为守卫,不受京畿卫管辖,而康王素来排场大,人在哪里府兵就在哪里。康王来访本来就反常,还不带府兵,倒是让顾辞都想不出他能来干什么了。

待终于回了摄政王府之后,顾辞也来不及换身衣服,便立即到了前厅去。果然,康王老神在在地坐在厅中,见他来了,便十分热络地迎过来,“小顾,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顾?顾辞暗中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这西京谁不敬称他一声王爷,就连赵宝琮都得叫他一声顾卿,康王却直接这般唤他。到底是故作亲昵,还是康王压根没瞧得上他这个异姓王爷?

“不知王爷今日造访,有何要事?”顾辞命人奉上茶水点心,自觉地坐在客位。

“哎,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没来看过你了,过来瞧瞧。”康王将顾辞从客位上扶了起来,又将他按在主位上,倒是自己坐到客位上了。

顾辞这下连脊背都僵硬了。他不怕康王,却怕康王反常,这人连在除夕宴上都敢那样顶撞赵宝琮,今日却待他如此殷勤,不会真的是非奸即盗吧?

当然了,他也沉得住气,康王不说,他不会问。

“先帝在时,我与你父亲就是老相识了,那时你还小,”康王追忆起往事,长吁短叹,“你才那么小,就被你爹给送到青冥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都担心你一个人该如何生活。没想到啊,你年级虽小却有胆识,在青冥山亦大有作为,当初先帝钦定你当摄政王辅政的时候,我便知道,这先帝的眼光果然独到。”

独到?你当时怕是恨不得将我与赵宝琮生吞活剥了才算解气。顾辞暗暗想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掩下不屑的目光——康王的继位野心人尽皆知,赵宝琮登基的时候他没少在府中叫骂。这般跋扈的一个人,今日又是放下身段又是曲意奉承,顾辞便能彻底认定他心怀鬼胎了。

“王爷过誉,我不过是受先帝所托,帮着陛下守住大梁江山罢了。”顾辞神情平淡地说着客套话,静静看着康王。

“陛下,哎,你说先帝怎么就让一个女娃娃继位呢?”康王苦恼道,看得出是真情实感地苦恼,“她从小就不读书不论政,对朝政一窍不通,本来到了年纪嫁人就行了。结果让她来执掌大梁江山,重担全在小顾你的身上,外人只看到你这个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啊,你看你这年纪轻轻都有白发了,真是没有一刻不操心的!”

顾辞玩味地一挑眉,心中觉得有趣。怎么,康王莫不是要主动请缨,来为他分担分担?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他顿了片刻,才淡淡道,“此间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只要处理好国事,不负先帝重托,也就问心无愧了。”

“我就说小顾你真是难得的贤臣,只可惜啊,当今陛下却看不到你的价值。”康王惋惜地一拍手,“我这次来,正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委屈了这么多年,理应让你知晓。”

“什么秘密?”顾辞有些警觉。

“我跟你说,赵宝琮,恐怕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康王压低了声音,用力道。

顾辞脑中嗡地一声,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他竭力压下心中的惊疑,目光凛然而压迫,“王爷,编排陛下,可是重罪。”

“我和她是一家人,她的事,我还不清楚?”康王似乎急于证明自己是正确的,继续道,“先帝与敦敏皇后感情甚笃,只可惜皇后一直无所出,好不容易才怀上一个孩子。结果生产那天,孩子生出来才发现脐带绕颈,已经没气了,先帝怕皇后悲恸之下身子撑不住,才命人从外抱来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骗皇后说那就是她生的孩子,就是赵宝琮!”

顾辞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这么个秘闻,一时竟动弹不得。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有一种可能是赵宝琮并非皇家血脉,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不管真假,赵宝琮的帝位都坐不稳了。

“王爷说的如此绘声绘色,难不成当时在场?”他需要再确认一番。

“那倒没有,当时接生的产婆是我府上管家的姑母,我这才得知的。”康王露出几分赧色,“但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那个婆子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告诉我的!”

“这种事情,道听途说或凭空猜测都不可,还是要听到在场之人的口述才算妥当。”顾辞抚下心情,冷静几分,“敦敏皇后生产时,在场的人还有谁?”

“在场之人不多,只有几个接生的产婆,还有将赵宝琮抱来的先帝近侍。”康王努力追忆着,“但口述怕是不成了,这些人都已离世,不剩活着的了。”

“是吗?这么巧?”顾辞试探,“就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那几个产婆前些年害了病,相继都死了,那个内侍也在先帝驾崩那一年殉主。”康王回答,也听出了顾辞的半信半疑,“怎么,你是不信我的话?”

难说。康王的不着调不靠谱已经是西京出名的了,他说的话,顾辞至少要剔除九分的水分才能入耳。

“涉及到陛下身世,可容不得半句虚言,既然当年之事至今无一活口,那我自然不能轻信。”顾辞未置可否,“不过,还是要多谢王爷告诉我这桩秘辛。只是不知,王爷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我,所谓何意?”

康王这时终于露出了严肃神色,“小顾,你当真愿意辅佐赵宝琮?”

顾辞眼睛微微一眯,没有说话。

“你可知,在赵宝琮亲政之前,以安证道为首的清流之臣和林焕给她出了个什么主意?”康王坐直了身,呷了一口茶,“他们建议赵宝琮亲政后便与你成婚,封你为郎君,这样便能用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剥夺你的摄政大权。如此一来,顾家群龙无首,世家门阀大受挫折,他们便能借机收拢势力。更关键的是,赵宝琮也有意采纳他们的建议······小顾,你想一想,一旦赵宝琮真的受了他们的怂恿,你这摄政王,还能当几天?”

现下赵宝琮重生,是绝不可能再与他成婚了。倒是康王,他先是说赵宝琮血统有假,现在又离间他和赵宝琮的关系,究竟是想做什么?

“王爷此言,不无道理。”顾辞决定顺着他的话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用意,“那依王爷之意,我如今该怎么做?”

康王一笑,眼中顿时亮起了狡黠又狂妄的光,“赵宝琮非我赵家皇室血统,又荒唐无道昏庸无能,这样的皇帝,还留她做什么?”

原来如此!

顾辞定定地看着康王,渊渟岳峙,不言不动。赵宝琮以公主之身继位,不能服众,盯着她帝位的人何止他一人?这朝野上下,宫廷内外,又有多少人捏着赵宝琮的软肋与把柄,只等着致命一击,逼她退位,再取而代之?

“那王爷想推举哪位宗室子弟继位?”他继续顺着康王的话,说道。

“宗室中的子侄都未及弱冠,再说一个个的都只知荒唐享乐,不堪大用。”康王此时又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色,“也只能是我这个尚在京中的叔叔,能匡扶皇室了。”

顾辞着实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康王最为忿忿的,应该就是先帝没有把皇位传给他,然而他的荒唐比赵宝琮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年轻时本想去三大营镀一层金,选来选去,选了战事并不频繁的驭浪营。结果驭浪营是水师,康王一上船便吐得天昏地暗,动弹不得,便干脆日日在岸上大营里休息,营中还得派专人伺候他。但要说康王的驭浪营一行,倒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城中召了不少乐伎入营,夜夜笙歌,扰得驭浪营乌烟瘴气。驭浪营元帅燕夔最后实在无法忍受,便托京中的燕肃向先帝上书召康王回京,至于那一路上又收获了多少个小妾与私生子,便只有康王自己乐在其中了。

这般德行还想称帝,呸。

都不用去想赵宝琮,光是他顾辞也绝不可能把西梁交到这么个废物手里。

康王察觉到他笑中有轻蔑,心生不满,“怎么,你莫不是觉得我还不及赵宝琮那丫头片子?”

“自然不是。”顾辞舒展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这也是为大梁的江山社稷考虑。只是王爷,你也说了,如今赵宝琮在位,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那王爷一旦继位,还需要我摄政吗?”

康王来游说他,本就可笑。赵宝琮在位一天,他便是先帝钦定的摄政王,西梁朝政大权尽数在他手中,赵宝琮还会乖乖听话。若是换了新皇帝,谁还会再拿他当回事?他岂不是拱手把权势给送了出去?

只能说康王这个脑子吧,匪夷所思,顾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傻子了。

“虽说不能继续摄政,但我会封你为首辅大臣,你的荣华富贵,一切如旧!”康王大概以为顾辞被他说动,便连忙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你放心,你只要助我夺得皇位,那便是有功的从龙之臣,我绝不会亏待你和顾家!”

在他眼中,顾辞大概就和那些乐伎小妾一样,三两句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便能哄得晕头转向。他是不是还要以为自己舌灿莲花,聪明得紧?

“当真?”顾辞笑意盈盈道。

“当真!”康王十分坚定。

“那便好。”顾辞点点头,“兹事体大,我须再筹划筹划,有了消息,我会让人请王爷过府一叙的。”

康王喜笑颜开,大概以为这样便代表着顾辞同意与他联手。顾辞见他踌躇满志的样子,仿佛皇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心中发笑,脸上还要正经严肃。

正事说完,康王便想与顾辞联络联络感情,于是压低声音,神秘道,“小顾,我前些日子从六条巷赎回一个歌姬,年轻貌美,功夫也十分了得。你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不如将那歌姬留在房中享用几日,也算是……”

“不必了。”不等他说完,顾辞便一口回绝,“家父管教甚严,从来不许我去六条巷,一旦知晓了恐怕顾不得尊卑礼仪也要打断我的腿。那美人歌姬,王爷还是自己享用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康王,顾辞呼出一口浊气,重新揉着脑袋坐回椅子上休息。这人谋反谋得草率,行事倒是黏黏糊糊的,同样的话反反复复说上多次也不肯走,把他烦的头疼。

柯虔从厅后走出来,站到顾辞身边,“主子,你不会是答应他了吧?”

“是啊,答应了,”顾辞闭着眼睛,看样子的确是乏了,“你要是怕被我连累,现在就赶快滚吧。”

“主子,三思啊!”柯虔也顾不得尊卑了,一手扶在他肩上用力晃了晃,仿佛是想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康王那个草包还不如陛下呢,你帮他你能图个什么呢?再说了陛下在位虽然没有建树,却也没有大错,你就这样越俎代庖难道不好吗?”

“你才越俎代庖!你全家都越俎代庖!”顾辞气得一脚踢了上去,“不会说话就去找个学上,别一天天过来气我!”

柯虔挨了一脚,依旧凑过来,“主子,虽然我不太懂政事,不过我也知道要是让康王当皇帝,这西梁绝对是完了。要不干脆我杀了他,你当皇帝吧,你辛辛苦苦谋反一场不能为别人做嫁衣啊!”

顾辞睁大眼睛,慢慢地扭头看向柯虔——好家伙,这小子还真是敢想敢为啊?

“你给我闭嘴。”顾辞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乖巧得很,你别在这里给我煽风点火。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要传到宫里去!”

“那······康王······”柯虔这下是真的迷惑了。

顾辞叹了一口气,重新合上了眼。康王有不臣之心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前一世的昭明元年风平浪静,根本没有这件事,而或许是赵宝琮在陈阿宽一案中处置了郑治让康王心生不满,才催生了康王的谋逆之心。无论怎样,这都是他未曾预料的情况,虽然荒诞可笑,但必须严肃处理。

他是不可能扶持康王的。先帝遗旨是让他辅佐赵宝琮,没说让他辅佐下一任皇帝,如果赵宝琮被赶下帝位,那他这摄政王也就当到头了。康王的野心,他与赵宝琮都不会让其得逞。

但……

赵宝琮现在对谋逆二字异常敏感,可她又没有处理谋逆的智慧与经验,只有一腔玉石俱焚的决心。顾辞只怕,此事一旦处理不好,便会让上一世的悲剧提前上演。

兹事体大,他要确保一切人一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何的意外因素,都要掐灭。

所以,他要先稳住康王。如果能在赵宝琮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处理了这件事,那就是最好了。

“无论康王如何,他都是陛下的叔叔,”顾辞睁开眼睛,目光沉沉,“大梁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孝字,察举取官如此,理政治下亦如此。陛下若是处理轻了,便会惹得朝政动荡,社稷不安,可若是陛下处理得重了,天下人又会说她刻薄寡恩,残害同族。尤其是,康王还言之凿凿地说陛下血统不纯,得位不正,这话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走,无论真假,都于陛下的名誉以及皇室清誉有损,这些后果,远比康王谋反更加严重。”

柯虔听了,才若有所思,“这倒是,陛下现在刚刚亲政,心性还不成熟,让她陡然面对这种事,多半要出乱子。”

“所以,便让我来会会这个康王。”顾辞眸光锐利,“他不是要谋反吗?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如何谋反。”

“原来如此!”柯虔恍然大悟,“原来主子你打算使个反间计,假装与康王合谋,实则探听虚实。不愧是我柯虔的主子,有谋略,有胆识,厉害!”

这话虽是夸奖,但顾辞怎么听都不对味。不过他也懒得说了,柯虔少有说人话的时候,他习惯了。

“不过主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下这些,不和陛下说呢?”柯虔又问道,“虽然陛下之前十分信赖你,但涉及谋反,难免猜忌,就算是陛下懵懂无知,也肯定会心生嫌隙。你不如与陛下直言相告,再配合康王演这么一出戏,不仅陛下不会怪罪,还会配合你,还知道你忍辱负重为她着想,也省得误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这般说,顾辞却怔住了。

是啊,为何要隐瞒呢?

她前世自尽于太庙,悲伤愤恨,甚至以发覆面。这一世她励精图治,就是为了湮灭所有他谋反的可能,阻止五年后的那一场祸事。如果被她知道,当初谋反逼宫的顾辞这一世与康王联合谋反······恐怕,反应会更加激烈。

只是,他说了,她就会信吗?

不会的,赵宝琮现在没有一丝一毫地信任他。即使他和盘托出,赵宝琮也会认为他是两面三刀,是要借康王谋反的名号行自立门户之实。不等他筹谋,赵宝琮就会先想办法要了他的性命。

毕竟,一个草包康王算得了什么?摄政王谋逆,才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大祸。

“算了,这件事还没个眉目,早早和她说了,平白担心。”顾辞抬眼看向柯虔,告诫道,“你也盯好康王那边,别让他太过明显。如果时机合适,我会告诉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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