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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江湖姑娘 > 第3章 逃嫁(三)

第3章 逃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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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时间紧迫,她离睦州城不算太远,不敢在这里长时间停留。

留恋的眼神在那阿婆的骨汤锅里停留了一会儿,自己说服自己的小姑娘目不斜视的牵着驴子往里走,朝着新阳街而去。

凡做生意,店铺选址上面都有讲究。

比如说这道街上卖的是吃食,那这条街上多半都是做的同样的生意,那道街上卖的是成衣,紧邻着的铺子便是卖首饰水粉胭脂之类的。

而这新阳街,则是做古玩玉石生意的,这些都是值钱的物什,自然也占了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段。

然而,郝越涵是冲着这里头据说最为公道的还珠斋去的。

而还珠斋,是这十里八乡极为有名的……当铺。

买椟还珠嘛……

听叔叔们说,这还珠斋在睦州各地还是蛮有名的。

她一个小姑娘家,与其往那些个不知道根底的当铺去典当东西,还不如到还珠斋试一试,至少名声在外,不至于欺负她不懂行情。

与郝越涵想象中占地面积颇大的门面不同,她牵着毛驴在新阳街上转了两三圈,又打听了许久方才肯定面前这么一个只有一间门面的小店面就是“传说中”的还珠斋:

店面老旧,不过七八个平方的大小,而这其中高大的柜台便要占去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硬生生将这窄小的店面一分为二,划成了主客两个地界。

一个年约十一二的孩童正坐在柜台后面读书,见了郝越涵进来连忙将书放下:“小姐是典当还是赎买?”

郝越涵难得迟疑了一下,看着看上去比自己还矮的孩子,总觉得有些不大靠谱:“典当,你能做得了主么?”

那孩子笑了笑:“姐姐莫看我年岁小,却是自小在这还珠斋长大的,看东西从不走眼,给的价格也公道,要真有拿不准或是价钱不满意的,我可以去请爷爷过来亲自给您掌眼。敝姓陈,名宴清,是这蔡县还珠斋掌柜的孙儿。”

人不大,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

郝越涵抿了抿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听听他的报价,若是请了他爷爷出来,说不得还要问她这玉佩哪儿来的,作何要典当便麻烦了。

于是小姑娘从怀里掏出来那块锦鲤佩放在了柜台上:“喏,就这个,小掌柜看着给我报个价。”

玉是好玉,陈宴清一眼便看了出来。

他小心自柜台下面取了个厚实柔软的垫帕出来,将那块玉佩托在手心里对着外头的日光细细查看:“您这是四大名玉之一的岫岩玉,光泽明亮,质地均匀,触手则细腻温润,整体呈透亮的冰白色,若我猜的不错,这应当是岫岩玉中的河磨玉吧?”

河磨玉,在《天工开物》中又被称为“千年璞”,外包石皮,内藏美玉,经数百万年河水冲击、沙石摩擦之后而形成的一种美玉,价格昂贵,可称之为玉中极品。

然而,心绪激动的陈宴清却对上了郝越涵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郝越涵听着只听懂了两个意思:这个人很识货,而她的这个货的品种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郝越涵木着脸道:“小掌柜给我报个价吧。”

得,这就是一出对牛弹琴。

陈宴清摇了摇头,将玉放回了桌子上:“小姐,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见郝越涵点头,陈宴清便接着说了下去:“您这东西不是黑货吧?”

黑货,素来指一些来历不正的东西,或偷抢,或蒙骗,失主要是顺着摸上门来,他们当铺也是要担着风险的。

“自然不是,”郝越涵皱了皱眉,“这东西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就在我身边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但也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能塞到她身边来,至少来路没问题。

陈宴清点头示意明白:“那小姐这玉佩,是死当还是活当?”

郝越涵道:“活当。”

“好,”陈宴清低头在柜台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本册子来,“我还珠斋一向公道,活当为期三年,月利三分。以小姐这块儿锦鲤佩的价值,可当八百两白银,如有提前赎回,利息当按期减免,若三年期满,小姐未及时前来赎回,这玉佩便成了死当的东西,归我还珠斋所有,小姐可明白。”

郝越涵在心底快速算了算:

月利三分,一年十二个月,为期三年,典当的银子为八百两,即三年期满赎回之时需要还回八百六十四两的银子,好像还挺划算。

于是郝越涵便点了头。

陈宴清将一个质押的单子给了她:“小姐在这里签上字,按下手印即可。”

郝越涵盯了一眼那单子上所写的内容看了一遍,最后在留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印泥里蘸了蘸颜色,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这质押的票据一式两份,一份子契,一份母契,子契交于郝越涵拿着,母契则留在还珠斋里。

陈宴清取了一个锦盒,将锦鲤佩连带着母契一道妥善的放了进去。

最后又取钥匙,在柜台后忙活了一通,数了八百两的银票交到郝越涵手里:“小姐点点,确认数目对不对得上,一旦离柜,银货两讫,还珠斋便不管这事儿了。”

要说这银票,确实没什么好点的,一共八张一百两银子的票子,拿在手里用眼一瞟便大致能看出来。

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郝越涵还是将银票一一伸开,仔细确认了这银票的真伪,最后松了口气:“没问题,多谢小哥。”

陈宴清见她将银票揣进了怀里,唇角一勾:“这银子,小姐记得贴身放好了,以小姐的这个年纪身上藏着这么多的银票可不是什么好事。”

郝越涵眉毛一挑:“银子到了我的手上,你还能管我怎么花不成?”

“不敢不敢。”陈宴清目送这小姑娘出门,在门口的檐柱下解了绳子,牵着那头浑身漆黑只有头上一团白的驴子逐渐远去。

他不由一叹:“奸商啊奸商,你这辈子算是舍不下这些阿堵物了……”

“你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只见陈宴清身后挂着“当”字的门帘从中一分为二,出来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老头,两鬓斑白,精神头却极好,一双眼睛又亮又利,一瞧这便是个精明的人。

“我说你孙子我刚刚做成了一笔八百两白银的生意,”陈宴清上前扶了他在柜台后面坐着,“还收了一个水头挺好的玉佩。”

本来是叫陈宴清去吃饭的老者寿眉一挑:“那我得看看这玉佩到底有多好,值不值这八百两的银子,让你看会儿店都能做成一笔生意……哪家儿的人这么不讲究,一个孩子的生意都敢做。”

陈宴清笑了笑,那装着锦鲤佩的锦盒还放在柜台上,他便推到了老者面前:“来跟孙儿做生意的也是个孩子呢,大不了孙儿几岁。”

老者看着锦盒里的锦鲤佩晃了下神,随即将其拿了出来:“这东西……你说那小姑娘年纪跟你差不多?”

陈宴清笑着点了点头。

老者将那玉佩对着外头打进来的光看了看:“嗯,岫岩玉中的极品,河磨玉,岫岩玉多以青色为主,少有白色,更别提这品质、这雕工。”

老者看着看着便笑了:嗯,不是一般的眼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谁也不认识谁。

“——宴清,爷爷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咱们东家姓什么?”老者将那玉佩放回盒子里,扭头看向身边占着的少年。

陈宴清愣了愣:“姓林?”

老者笑了笑:“林什么林,那是夫人夫家的姓,夫人本家,姓余。”

“这玉佩,爷爷十几年前的时候过过手,”老者笑叹一声,“你今日见的那小姑娘日后再见时,你怕要称上一句少姑奶奶。她拿着这锦鲤佩,便能从咱们还珠斋的账面上支五万两以内的银子。”

老者又将那张母契拿出来瞧了一瞧,顿时笑了:“你看,你这生意做的真好,不仅不赔钱,将玉佩给压下来,日后少姑奶奶来赎,还要倒给上一千六百多两的银子——随我,随我,不吃亏。”

这话一出,陈宴清也是一懵,再听得老者的打趣不由急道:“爷爷,别笑我了,那这东西现在怎么办?”

陈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急什么,晚上爷爷往驿站走一趟便是。多加些钱,快马一夜,东家明日清早便能收到信,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走吧,先用饭……”

“你呀,就是心气儿太高,都跟你说了柜上的事没那么简单,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当真敢跟人家做生意。”

“掌柜,掌柜,你以为你爷爷我为什么要被人叫做掌柜?可不是仅凭着一双好眼力便就当上掌柜,这里头的沟沟道道,多着呢……”

老者带着陈宴清渐渐走远了,一直不知道在哪儿躲着的伙计这才露了个面,一甩身上的褡裢,用抹布抹过了柜台,这才在兜里取出来个驴肉火烧,坐在柜台后面开始啃。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今日份更新已结算,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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