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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追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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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京城,司隶校尉府。

林朝正在庭院中习武,一柄长枪舞的虎虎生风,颇有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的气势。

只是他这一套枪法尚未舞完,那边厢的抄手游廊上便传来一阵轻巧却显得些许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美貌妇人挽着纱披,拖着广袖罩衫长裙急匆匆地朝着院子里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丫鬟,一路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朝儿,朝儿!”那妇人喊道。

她们的距离近了。

只见那妇人发髻斜绾,头戴流月簪,额间一点花钿,更衬得眉如初月,眼似泓泉,端的是一副风流体态,只有眼尾些许加深的褶皱与雍容气质昭示了她的年纪与地位。

林朝借势挽了个花枪,收了功夫,抹了把头上的汗意,径直将缨枪一横扔进小厮怀里便赶紧迎了上去:“母亲,母亲,你且慢一些。”

待上前扶了妇人的手,这才松了口气:“什么事让娘如此着急,这要是磕了绊了如何是好?”

那妇人捏着他紧实的胳膊,面上满是欣喜与激动:“你可还记得娘以前跟你说过的,给你自小儿定下的那门婚事?”

林朝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娘,儿子才……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这天下女子多的是,那徐姨的女儿若是跟儿子脾气不和,非要在一起,那日后岂不是一对怨侣?”

林余氏面上的笑意稍缓,摸了摸林朝的头,也跟着叹了声:“朝儿,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你那徐姨的孩子却是个命苦的,外祖不认,父亲又是个江湖莽夫……”

“为娘和你徐姨是自幼的交情,”林余氏苦笑着道,“如今她在这世上能留下的,也就只剩越涵这么一个小姑娘了……郝符生那人就是个粗陋武夫,本想着他若是能把越涵养的好好地,日后待得她嫁过来,好得也是在娘眼前,不至于他日无颜去见你徐姨啊……”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林朝不甚赞同地道,随即反应过来,“娘,可是那徐姨家的姑娘出了什么事?”

妇人向后一抬手,那身后的丫鬟便赶紧捧了个锦盒过来,在林朝面前打开,赫然便是那枚被郝越涵抵押在还珠斋的锦鲤佩。

林朝下意识低头,去看了眼他身上带着的那块玉,这两块玉除了颜色以及玉种不同之外,那大小、那雕工竟是毫无差异,然而他身上这块儿玉却是自小便被他带着的。

他看得到,妇人自然也看得到:“这玉佩原本便是一对儿的双鱼佩,当年你徐姨怀了身子,娘便将这双鱼佩分出了一半给她,为你们定下婚事……若她生了个女儿,日后便嫁到咱们家来,若是生了个儿子,你二人便结为兄弟。”

后来的事便不用说了,徐素然生的当然是个女儿,不然哪里来的郝越涵?

“娘当真该少看些话本,这么庸俗老套的故事,偏也就您会跟着话本子胡闹,”林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顺着妇人的话茬接了下去,“这锦鲤佩不是该在郝姑娘身上么,如何送到咱们家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咱们帮忙?”

若是那徐姨家的姑娘心有所属,不愿嫁过来,那这锦鲤佩退回来便退回来了,何至于让他娘这么着急忙慌得跑过来寻他?

“朝儿,”妇人握住了他的手,“你那郝妹妹,离家出走了!”

什么叫我那好妹妹……

林朝简直哭笑不得,他可没有什么离家出走的好妹妹。

莫说什么好妹妹,若当真论起来,他连个正儿八经的妹妹都还没有呢。

只是这话却不能在妇人面前说,说出来说不得便要挨揍,他娘不会动手,可他还有个爹呢。

所以林朝只能接着妇人的意思道:“娘可是想要儿子去寻郝姑娘?”

郝姑娘……这姑娘的姓可真占便宜。

林朝一边腹诽,一边安抚着自家娘亲。

“对,对,”妇人道,“这丫头出门的时候,身上连银子都没有多带,竟然将这玉佩在还珠斋里给当了换成钱,她这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身上还揣着那么多的银票子,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怎么跟你徐姨交代!”

“这……”林朝先是有些为难,而后还是应承下来,“那娘亲可知道,那郝姑娘往哪里去了?”

妇人急急的道:“她自睦州州城出来,去了蔡县,掌柜的收了玉佩之后便着人跟着,说是在福来客栈歇息了。”

蔡县。

林朝琢磨着这个名字,蔡县距离睦州州城不远,但从方向上来说,却是朝着京城的方向过来的,睦州与京城接壤,距离不算太远,此时若是找过去,说不得还能截住这个郝姑娘。

倘若是让她出了蔡县,这天南地北便当真不好找了。

“娘,你且放心,儿子亲自跑上一趟,一定把郝姑娘给您带回来。”林朝拍了拍妇人的手,安抚道。

随即,他便要仆从去备水沐浴更衣。

“娘,我收拾一番换过衣裳便出发。”

妇人抹了把眼泪:“好,好。”

将妇人送走,林朝也不由松了口气,他娘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娇气,在娘家时有爹娘宠着,嫁过来之后有他爹护着,反正自他出生记事起,他娘便是这司隶校尉府的头一份,谁也不敢越过了她去。

就连他小时候,也因为惹他娘生气而没少挨他爹的揍……有句话怎么说,不怕天塌,就怕女人泪下。

不管这女人到底几岁,一哭起来,那真是谁来也不好使。

这哭的女人要还是自家娘亲,那比天塌了还难搞……

林朝摇了摇头,武也不练了,去浴室就着仆从送来的温热水冲洗过身上汗意,换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劲装,脚踩鹿皮绑腿的靴子,腕上也上了牛皮制就的护腕,腰佩长剑,墨发束起,更显几分英姿飒爽之意。

刚要着人去马厩牵他的马来,便见他爹身边的副手一身武服、腰间坠着绣春刀进来了:“小公子,大人有请。”

林朝一顿,这一大清早,他爹要么在上朝,要么在司隶衙门处理公务,这时候叫他做什么?

但不管怎么着,既然叫他了,那就一定有事。

林朝将护腕上的暗扣扣上:“走。”

出乎林朝意料的是,那副官不是带着他出府,而是领着他往他爹的书房去了。

司隶校尉在朝中的位置特殊,连带着他们司隶衙门在京城的地位也不一样。

按司隶校尉的实际官职,当位于九卿、三辅以及京辅都尉之下,可司隶衙门手里却握着督查、逮捕、惩治之权,所司所管乃自皇太子、三公之下百官。

司隶衙门所属更有圣上钦命持节使者之称,其权势之大,举朝侧目,是以每当朝会之时,他爹却能位于九卿之前,与三公并列而立。

这于司隶衙门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是恩宠,也是炽火。

一朝不慎,恐怕便要被百官群起而攻之。

而他爹,则是首当其冲。

是以他爹的书房虽说是设在司隶校尉府中,过往值守的,却都是司隶衙门的人,于府中家眷来说,这里更是禁地一般的存在。

便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从小到大,却也不见得能来过几次。

林朝一边跟在那副官后头,一边在心里头思量着:若是私事,他爹不会叫他往书房来,若是公事,便该在司隶衙门处理……把他叫到这边来,总不会是什么半公半私的什么事儿吧。

——他也没犯什么错啊。

那就是谁做了什么把他给牵连进什么事儿里头去了。

心里有了谱的林朝浑然不惧,大步跟着那副官便进了书房,书房里林霄正在写着什么东西,林朝便喊了一声:“父亲。”

林霄嗯了一声,随即自桌后的桌斗里抽出了个小匣子朝他扔了过来:“这是圣上给你的,你且打开瞧瞧。”

林朝接了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见他爹将笔搁下,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副打扮,是要往哪儿去?”

林朝道:“我娘之前有个去得早的手帕交,据说还跟我指腹为婚——那小姑娘离家出走了,我娘让我去找,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根本不认识那小姑娘,也不打算娶人家,我以什么身份找啊?”

林霄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量着什么:“是嫁到睦州的那个徐素然?”

林朝打开那盒子便见着里头暗黄色银绣的圣旨,险些没稳住将那锦盒扔出去:“爹,这什么东西?”

林霄见了他这模样,哼了一声,指点道:“打开瞧瞧。”

那盒子里装的确确实实是圣旨,还是一道密旨,令林霄之子林朝乔扮身份,前往汾州彻查盐司一事,封千户,接旨后即刻出发。

林霄敲了敲桌子:“瞌睡了刚好给你送枕头,以什么身份,当然是以睦州那姑娘未婚夫的身份去找了,省得老子还得再给你安排什么其他的。”

“爹,我连那郝家姑娘长什么样,什么性情都还不知道,你怎么也跟着我娘开始盲婚哑嫁了。”

那锦盒里除了一道圣旨之外,还有一个千户的令牌,林朝拿出来一看,上面刻着的正是他的名字。

林霄冷笑一声:“你娘让你娶你就娶,大不了娶回来在你娘面前供着。接了旨就赶紧去办,少在你爹面前啰嗦。”

林朝撇撇嘴,他就知道。

从小到大,每每有个什么事,他爹肯定是站他娘那边的。

他就是个有娘疼,没爹爱的小可怜儿呗。

“得嘞,小的这就出发,带着那郝家姑娘查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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