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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江湖姑娘 > 第5章 追嫁(二)

第5章 追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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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郝越涵因着先前一夜在树上并不安稳地睡了一夜,第二日一路兼程,直到午时将近这才到了蔡县,换了银子之后,又饿又累兼之困乏,是以便在蔡县找了个客栈住下,用过饭食便往床上一躺。

谁知这么一睡,便是睡过了一个下午并着一夜的时间。

是以直到第二日清早,这才神清气爽地空着肚子下了楼。

拒绝了小二是否要用饭的问询,郝越涵怀里揣着银子便出了门,打算好好看看这蔡县的特色。

正所谓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仅是昨日中午一顿午饭,便多少能吃出来蔡县人饭食口味与州城有所差异,是以郝越涵便想去尝尝这处地方真正好吃的吃食。

哪料却是在转过街角时见着了那卖陶瓷玩偶的摊贩一时间竟停住了脚步。

蔡县固然亦是睦州所属,但隔着州城上百里的距离,对郝越涵来说,新鲜的东西着实不少。

尤其是蔡县土质黏腻,早百多年以前以掘土起屋买卖土泥为生,后来蔡县便慢慢起了几家民窑,烧制陶瓷,是以蔡县陶瓷价格不高,除去部分精品能送入店中卖得高价又或是发往外地之外,剩下的瑕疵品与一些小玩意儿则大多流入市场,低价供应百姓。

譬如说,郝越涵此时盯着不错眼的那只陶瓷小猫,不过她半个巴掌大小,通体圆润,尾稍微扬,褐色釉面于阳光下隐约折射着些微模糊光亮,虽不曾细致地雕出猫的鼻眼,但猫本身的圆润灵动却已然活灵活现。

这却是连州城都没有的新鲜玩意儿,而这老汉的摊子上,各色玩偶把件铺了一层。

见郝越涵盯着那小猫把件舍不得错眼,那摆摊子的老汉也不赶人,笑呵呵地跟她介绍这东西的来历:“姑娘别看这东西小巧,出了咱们蔡县,别的地方可不怎么能见着。”

郝越涵不知这老汉怎么看出她不是本地人,但也没有深究,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这话怎么说?”

那老汉伸出手来,将那陶瓷小猫儿托在手里,粗糙地指节上放着这么一个小巧的猫儿把件,愈发显得那小猫憨态可掬:“这东西,不值钱,放在那些个已经有了名声的民窑里,人不做这个,显得掉价,但咱们这小民窑就没这么高的身价。”

“一窑的东西都有定数,也就剩这么些个边边角角的地方,放着也是放着,正经的东西摆不下,那就做这些个小玩意儿好歹贴补点家用。”那老汉一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怎么看都带着点儿喜庆的意思,那话里话外的乐呵也是打心底透出来的。

“所以这玩意儿搁咱们蔡县不怎么稀奇,哪值得姑娘你一直这么盯着看呐,”他将手往郝越涵身前递了递,“姑娘要是想要,那就一文钱拿走。”

这话郝越涵爱听,谁不喜欢自己想买的东西价钱便宜呢?

郝越涵在身上摸了摸,自腰封里摸出一文钱来换了那只猫把件,看了半晌才塞进她那装零碎物件的荷包里,复又跟这老汉打听:“爷爷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当地独有的吃食去处,不甚贵,却好吃的。”

那老汉先是一怔,而后想了想,为她指了一个去处:“你沿着这条街往东走,第二个街口左拐,那条街上有个和泰酒楼,那酒楼里的厨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传到这一代,约莫着也传到了二十八代,他们楼里的烧鸭,可谓是这个!”

说着,老汉比了个大拇指,脸上与有荣焉:“当年,徐老太爷还在的时候,那就连是京城的人,都过来寻着他们徐家拜师学艺。”

郝越涵狐疑地盯着这老汉看了眼,不大明白他人家里的生意,跟这老汉有什么关系,让他提起来脸上满是笑意,不过想了想,还是道:“多谢爷爷,那我过去看看。”

沿着青石铺就的板道前行,按着老汉所说,在第二个街口处左拐,抬头便见着了和泰酒楼的幡子,招旗摇曳间,便闻见一股混着中药与芫荽味道的香气传出。

腹中空空的郝越涵眼前登时便是一亮,口中凭空生出些许水意,而后被她艰难吞咽下去:好香!

见郝越涵朝着酒楼而来,早有那眼尖的小二满脸笑意的迎上来,嗓门清亮,声音殷切:“姑娘,来嘞,咱里边儿请!”

那小二一身麻衣,引着郝越涵进去寻了座位坐下,用肩上白麻布抹过了干净的桌子,微微弯腰,陪笑道:“姑娘咱们今儿个是头回来,咱看着眼生……您想吃点儿什么,咱保管您吃了今天这顿,明天还得想——您这顿要是吃的顺心,以后可得多多照顾我家生意。”

倒是个讨巧的,能说会道。

郝越涵登时也跟着甜甜一笑:“好呀,听说你们这烧鸭做的不错?”

伙计眉飞色舞:“那是,不瞒您说,咱和泰酒楼的烧鸭,哪怕是放在睦州城也是头份……您这,是来一只,还是来半个啊?”

郝越涵犹豫了下,开口道:“先来半个。”

“那您是想怎么吃,是裸吃,还是卷着吃?”

郝越涵一愣:“裸吃是什么,卷着吃又是什么?”

伙计道:“裸吃,咱们就给您把鸭子斩成块儿端上来,咱就当菜吃。要是卷着吃,那咱们便配上各色胡瓜葱丝面饼之类的东西,把鸭子片成片给您送上来,半只鸭子卷着吃下去,姑娘怕是不用再点馒头稻饭了。”

也就是说,若是把鸭子直接斩了端上来,她还得点上一份稻饭或者是馒头,若是要卷着吃,那便不用。

郝越涵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馒头与稻饭哪里有多吃肉来得爽快?

“我来卷的。”

“得嘞,”那小二哥应了一声,扬声道,“临窗半份烧鸭,要卷嘚——”

“那姑娘您看您这鸭架要怎么处理?”伙计朝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咱们这的卷饼鸭子是一鸭两吃,人吃肉,骨熬汤。”

“剃了肉的鸭架咱们油锅里爆过锅之后,往锅里这么一呲溜,味咸、香、醇、厚,若是能吃芫荽的,撒上那么一小把,别提多出味儿了。”

伙计颇有些自得,“您要是想来补一点的,咱们东家这备了当归、黄芪、党参入汤,活血补气,健脾润肺,那味道,您绝对喝不出来一丁点儿的汤药味,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妥妥的一道药膳。”

郝越涵极为爽快:“那就来这个加了药材的。”

那伙计应下,正要去跟厨房报备,便听郝越涵叫住了他:“嗳,小二哥,你还没说,我这顿饭得花多少钱呐!”

伙计停下,笑道:“咱们和泰酒楼一只烧鸭得三十文,半只十五,半只卷饼鸭子,是十八文,姑娘点的鸭汤里加了药材,加在一起乃是二十五文钱。”

以当下的物价来说,一只活鸭子要价十二文上下,和泰酒楼三十文卖出,也算不上便宜,但郝越涵想了想,她这又是汤又是饼又是半只鸭子,二十五文钱虽然有些小贵,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睡了这么久,理该吃些好东西。

见郝越涵点头,这伙计一笑,转身去往厨房让大厨处理鸭子去了。

不多时,片得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的鸭子便送了过来,伴着一叠褐色酱汁,一沓春饼,刨得粗细均匀的葱丝装在瓷白盘里,只比银针粗上那么些许。

不多时,另有用瓷盅煲着炖好的鸭架汤送上来,隔着汤盅盖子一闻,醇香扑鼻,用调羹轻轻舀上那么一勺,黄芪党参独特的味道完全融入了汤里,连带着泛白的汤面上那几乎看不出来的油星都成了味道的点缀,衬托着鸭汤中那恰到好处的咸味层次分明的香气,愈发使人觉着腹中空空。

那伙计看了她这边一眼,见她面露满意,这才挪开视线。

而这边郝越涵吃着,那边便见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往这楼中最西侧的独立出来的单桌前一坐,扇子一合,砰地一声响,却是拍了把惊堂木,只把这满楼食客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

老先生抚须一笑:“昨儿个咱在这说了那南地的五元神仙鸡,今儿个,咱们就应了这和泰酒楼的招牌,说说这鸭子。”

“大家都知道,这徐家的和泰酒楼在咱们县里开了数百年,生意好的时候呢,客似云来,这要是遇上个败家的当家人,又或是个手艺不行的,那这酒楼也得跟着落寞下来。”

老先生抖了抖袖子,伸出略显得枯瘦的手来,掐指一算:“如今呐,这是……传到第二十七代,欸,不对,我听说,徐家新一代的当家人,手艺已经能出师了?”

“那这可就算是传到第二十八代了,”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风风雨雨,几经断代,却也都这么挣扎着活下来了,咱们这蔡县烧鸭的名头,也在不少饕客心底留了名。”

“这不,咱们今天要说的,就是往前几十年前,徐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连京城的厨子,都要规规矩矩的来咱们蔡县拜师学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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