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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寿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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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寿限夢

“你好慢呀,我以为你迷路了呢。”

言游想着给他腾地方,顺势坐起,结果躺太久了,一下子没起来。

她也不强求,转瞬朝李忘年伸出手,“喂,拉我一把。”

看他的样子是多少带点嫌弃的,平时冷着脸居多,今天却微微皱起了眉。

但到底还是把她拉起来了,拉完将背上的琴一卸,顺手拽开拉链。

“等一下。”言游伸手扯着琴包上的另一个拉链,将他拽出的缝隙又合上,“你就拿一把琴啊?”

李忘年再度拽拉链,“不方便。”

言游跟着他扯,“一把琴,两个人,怎么练?我出一只手,你出一只手?”

李忘年抬眼看向她,眉目有所舒展。

约莫对视了三秒,言游拿起游戏机做遮挡,“陪我打游戏。”

躲在游戏机后的她不自在地将脸偏到一侧,当意识到这个举动是下意识,又暗戳戳生起自己的气来。

胆小鬼!

只是对视而已,怂什么?

对啊,怂什么?

言游直起腰,再次对上他的眼。

“......”这次不到一秒。

心跳得比打鼓时还快,比在每一次重要的场合里演出还快,比读任何一本酸溜溜的情诗还快。

有人写爱情像闪电,有人写爱情似黎明,还有人写爱情如温暖的一天。

这些曾对她来说皆是抽象的概念,但今天的太阳将它照得具象化了。

如他坐在面前,抬头就能看见的,漫不经心的一瞥。

像拉开琴包侧拉链的,电流般的声响。

似吉他的钢弦,轻触即可悦耳。

是描绘过他轮廓的风,带着热浪,走时吻过她的耳。

当你没有刻意去想,爱情是什么,但它却猝不及防地呼之欲出,那么它就来临了。

会比每一次的刻意都汹涌。

不敲门,没声响,只剩滔天的海浪。

言游觉得好热。

热得血液都发烫了。

“不玩。”

冷冰冰的两个字从游戏机的那一头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烦躁。

言游沸腾的血瞬间被降温,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PSP塞给他,另一手火速按下他后脑勺,强迫他的视线固定在PSP上,以免他窥见未褪去红晕的脸。

多亏这套流程在齐绪身上演练过无数遍,才能在此时流畅地发挥出来。

所谓气急败坏:“你除了会跟我对着来,故意气我,你还会干嘛呀你!”

怪只能怪李忘年没像那些顽皮的臭小子一样,喜欢姑娘天天追人屁股后面扯辫子,才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是哪一出。

现在,言游正在扮演着臭小子。

其实反制她并不难,性别之间的力量悬殊生来就注定了,甚至不用锻炼。

但他只是顺从地被她按着,盯着屏幕上的拳皇人物发呆。

“点这里。”她的手肘贴着他胳膊,拇指覆在他的拇指上,按下选择键。

不像选择了一个人物,像选择了他的第二个人生。

“我那天躲在琴行外看你打架,就觉得你特别像拳皇里的人物......”

“他们都说这个可好玩了,我教你,你学东西肯定快。这样......”

“我靠,不是吧,你真第一次玩?这么厉害!”

屏幕上显示出K.O的字样,他在这一次的新人生里,笑到了最后。

原来他也有可以挺起脊梁的人生。

“就是嘛,多笑笑,你笑起来才好看。”

不说还好,一说,他的笑立刻消散。

言游悄咪咪地“嘁”了一声。

“臭毛病。”她一掌拍在他背上,“你怎么也总弯着腰啊,年纪大了容易回不来。”

力道丝毫不比打齐绪时候小,她就是在借机报复。

然而足以使齐绪龇牙咧嘴的手劲儿,打到李忘年身上,他却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好似习以为常。

言游忽地想起来他爸爸的事,转而帮他揉了揉,“什么时候开始弯的?我算算还有没有救。”

李忘年平静地说:“成为杀人犯那天。”

只有挨打时需要无声地抗议。吊着意念的线断了时,自然就像老鼠一样苟活。

言游的手停在他背上,真是寸的。

她本意是将话题扯远,让他就算想起来,也来不及细想。结果弄巧成拙,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李忘年直起腰,将游戏机还给她,又一次拉开了琴包,“练琴吧。”

“嗯。”言游盯着那只滑落的手,“练琴吧。”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李忘年直接把琴递给了她。

变调夹夹在五品上。

未等言游抗议,他蹲到她面前,把她左手的手指放在正确的品格上,“该学大横按。”

一时鬼迷心窍,手指比她乖巧,均放在他摆的位置上。

这会儿才知道,他的右手指腹很柔软,茧只在左边。

不过牵手的话,她更想走在他左边。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抚一抚他被钢弦蹂-躏的指尖。

十分钟后,去他妈的指尖。

言游真的很难不怀疑,他也学会了刻意报复。

那句不知道谁说的‘没有大横按中国可以多一亿民谣歌手’,建议列入名人名言。

用一根手指横跨六根弦简直太疼了。

更气人的是按得不稳,弹起来的听感跟弹棉花无差。

言游这辈子没弄出过这么丑陋的声音,而且还是持续性的。

如果旁边坐的是林起岳,估计已经开始笑了。

言游试图从李忘年身上去找相同的反应,要是被她逮到......她直接倒打一耙,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李忘年没笑。

不仅没笑,他还帮她纠正了姿势,“试试。”

依旧没响。

言游对吉他的耐心到这儿真是够够儿的了,她正想罢工,李忘年伸出左手,覆上她的手。

就像她刚刚教他玩游戏一样。

响了。

轻灵的声音。

“食指主要压1、2、6弦。”

他的嗓音离她那样近,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晰。

现在她同意,人是会有欲望。

不然怎么会惋惜于不能从呼吸间听到心跳。

“我不玩了。”言游将吉他还给他。

李忘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饭点了。”

“......”言游一看手机,11:30,还真的到了,“你未免准的太过分了吧?”

李忘年又恢复了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收好吉他,背到身后。

“喂,等等我!我也要去蹭饭!”

不知道是不是言游的错觉,他的脚步仿佛真的有变慢,即便对她的呼喊依然不理不睬。

而且,他似乎比来的时候,开心了一点点。

-

饭桌上的两个碗上扣着盘子,张哥显然只准备了两个人的饭,虽然是两碗泡面。

红烧牛肉味的,言游一进门就闻着了。

“哟,怎么回来还多带一个呢?”张哥打趣她,“来干嘛的?”

李忘年放下吉他,随手扯出椅子,“蹭饭的。”

“......”

“......”

言游和张哥惊讶地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吃错药了,这人居然还会主动答这种明摆着不用回答的问题。

“你刚说什么?”张哥不信邪地凑过去,“我没太听清。”

李忘年瞪了他一眼。

张哥叉着腰笑,“得,我再整一碗泡面去。言游你直接吃桌上那碗就行,甭客气啊。”

“好嘞。”应完张哥,她也拉开椅子,将泡面碗上的盘子掀开。

这顿饭,言游比以往哪一餐吃得都沉默,跟李忘年一样,低头扒面,生怕抬起眼不知道往哪儿看。

电视机里播放的仍是万年不变的体育频道,言游听了一耳朵,貌似是欧冠,重播。

正竖起耳朵认真听呢,张哥嚎啕的一嗓响彻整个房间:“我草!李忘年,你报你们学校艺术节了?!”

“......”言游扒面的速度又加快了。

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一碗泡面能有多香。

张哥一手端碗,一手举着手机,眼睛睁得老大,“这是你们班主任手机号不?他是不是快死了,搁这儿回光返照呢。”

“咳,咳咳......”吃得太快,给言游呛得够呛。

李忘年放下筷子,帮她倒了杯水。

结果倒水回来,她捧着碗把面汤喝完了,“哇,张哥你做泡面真好吃,我想再来一碗。”

她的演技实在拙劣。

李忘年抿了一口水,借着纸杯的阻挡,偷笑她一秒。

“有那么好吃?难道我厨艺又长进了?我不去当厨子真他妈是厨师界最大的损失......”

张哥倒是被她夸得心花怒放,把手里的泡面放到她面前,半分钟后才一拍脑袋,“哎不对,我当什么厨子啊我。不是,李忘年你真报了啊?你们老师刚给我说他也没认真确认,现在学校确定节目了他才看见,取消不了了。”

连多吃几十年盐的老教师都以为是搞错了,特地打电话来确认。

言游一听,再次低下头狂往嘴里塞面。

李忘年将纸杯放至她手边,轻飘飘地说:“去呗。”

“......”张哥咂舌了一阵,“我看你今天真是吃耗子药了,你是不是也快死了啊?”

彼时李忘年已经坐到沙发上,掏出了琴,“嗯,你棺材板敞着吧。”

“那你再撑会儿,撑到我攒够买棺材的钱。”张哥夹着根烟,又回去泡面了。

言游终于得以放慢吃面的速度。

就目前情况来看,这碗面吃的时间越长,对她越有利。

于是局面就演变成,张哥两碗面都泡完了,言游两碗面还没嗦完。

而且她真的有点顶到嗓子眼了。

就在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极限时,英雄马里奥出现了。

李忘年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身旁,把她面前的碗端走。

筷子都没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抢人家的干嘛啊?我再给你泡一碗不就行了。”很明显,张哥还沉浸在大厨世界里,有点找不着北。

言游配合地打了个饱嗝,“不用不用,我饱了。”

“进了!”电视机里的呐喊吸引住张哥,他激动地端起碗换地方,打算看个进球回放。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违规回放:“妈的傻逼解说,越位了你叫什么叫,懂不懂球......我草!”

“好球!”这一声,是他和电视里的解说一起叫出来的。

声音还没彻底结束回荡,一波未平一波起。

李忘年将筷子放到碗上,“弹什么?”

张哥:?

反应了几秒,他才纳过闷来,是在问他艺术节弹什么,“你有病?你自己报啥了你不知道?”

李忘年懒得跟他废话,拿起碗放进水池。

“《Sunny》,指弹。”张哥边吃面边说,“不是,你们学校那帮人能欣赏得来吉他独奏么?哪儿他妈有那么多雅人,啥家庭啊。”

李忘年擦好手,拿着他的吉他进了里屋。

言游眼睛一转,坐到张哥旁边,“这球挺好看的哈。”

“?”张哥就差把问号写脸上了,这俩大佛搁这儿演二人转呢?

“你要想说啥就直说。”

“那什么......”言游磨磨唧唧的,待里屋的吉他开始弹,才压低声音说,“他那把琴不是没拾音器吗?要不用我那把吧。”

“我给他装一个不完了么。”张哥无所谓道,“这么多琴卖不出去呢,随便拿一把过去呗,活人能让尿憋死?”

言游双手合十,“你就让他用我的嘛。”

“行啊。”正中张哥下怀,“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跟我说说你们在南街公园干嘛了?”

言游对他的八卦之心略感无奈,不过有求于人,诚信买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大概。

“不对啊。”张哥撑起下巴,“你们就玩儿了个游戏,练了个大横按,完事他回来跟没事人似的?”

“对啊。”言游竖起三根手指,“骗你干嘛?”

张哥蹙着眉寻思了片刻:“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言游以为他还不信,“真就这些。”

“不是你不对劲。”张哥说,“他不该这么开开心心地回来。”

言游无语,“你怎么见不得人好啊。”

也没发现他是这种人,老狐狸藏得真深。

“不是我见不得人好。”

张哥瞥了一眼里屋的帘子,压低声音:“老李以前喝多了就爱去那公园。你以为他只在自己家作威作福啊?在外面一样的,我都见过几次他喝多了在那儿打人,就是坏心眼子里去了。后来我一打听,镇上的都知道,天黑以后远离南街公园。”

“......”言游一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怪不得他去的时候不怎么高兴,不耐烦地拒绝了打游戏的邀请。

亏她还以为他是故意的,那样斥责他,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没事儿。”张哥看她瞬间蔫儿了,安慰道,“他肯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一外地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呀。”

言游不免想起身为本地人的刘沁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问题在,她也没跟刘沁音提过是要和李忘年去,刘沁音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诶。”琢磨来琢磨去,弄得她头大,还不如不琢磨,“我去给他道个歉吧。”

“哎呀,不用,道歉多余。”到底张哥懂他,朝琴音传出的方向扬起笑,“未必不是好事。”

他的琴都在唱歌了。

-

学校办艺术节永远人山人海。

从高一到高三,按照班级排排坐在操场的假草坪上,每个班级的最前面都坐着一个举班牌的,方便校领导视察。

当然了,一多半都躲在班牌后吃零食,也算个美差。

横向对比,最里侧的高三一带笑容最洋溢,毕竟这是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次乐子时间。

七班前排,刘沁音选了个绝佳的观赏位,用新买的小灵通给言游发了条短信,欣喜地捧着等待回信。

可是一直等到校长致辞结束,都没个回音。

买水的同桌回来,见她坐在前排,晃了晃手里的盒子问:“沁音,你不跟我去后面坐吗?可以打扑克。”

“不了。”刘沁音随口道,“我刚给言游发了条短信,问她第几个出场,她这会儿还没回我。”

“人家大红人嘛。”同桌笑,“我听小卖部的学弟学妹们吵吵个没完,都在说咱们学校里居然有个小有名气的乐队,之前都没发现。”

“还好吧。”刘沁音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去听过他们排练,也就那样。”

“哇,你可真厉害。”同桌给了她一瓶水,“对,那帮学弟学妹们还说貌似是最后一个,压轴。学校可真够重视他们的。”

怕的就是重视。

第一个还好,早演早解放。非得放到最后一个,等的言游都困了,在车上补了个觉。

一觉睡醒,老师们快把他们仨电话打爆了。

言游揉着眼睛看手机,“我靠,这么多未接?到第几个节目了?”

“不着急。”林起岳悠悠地抽了一口烟,“第四个。”

“哎哟,姑奶奶您可算醒了。”

齐绪打开车窗,一边回拨电话一边说,“您睡觉岳狗不让我接电话,我他妈给吴老师发短信,她非让我打电话。不是我就纳闷儿了,什么事情不能在短信......哎吴老师,我早到了,放心放心,绝对没问题。”

言游冷漠地提了提嘴角,“我感觉他不弹贝斯,去演川剧,也能演出自己的一片天。”

“臣附议。”林起岳说,“神经病似的,东西早都搬后台了,最后一个急什么急。”

话虽这么讲,两人也还是象征性地分别回了俩电话。

林起岳看了一眼点儿,“咱们大概倒数第三个的时候过去检查设备就行,时间还早。”

言游比了个手势:“Ok.”

“既然这样......”齐绪拉开储物箱,“要不要来一盘紧张刺激的抽王八?输了往脸上贴条那种。”

那边的节目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边的节目也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十几轮下来,战况惨烈,三人脸上都没少被贴。

电话铃声响起,齐绪甩着纸条子,叼着烟用肩膀夹起,“喂,吴老师,哎行行行......”

挂断电话,他把牌一甩,“快快快,她说倒数第四个节目马上结束了,叫咱们过去呢。”

“不是,你怎么耍赖啊!”言游指着牌说,“两张王八都在你手里,你他妈说不玩了?!”

说时迟那时快,齐绪一把拉开车门跑下车,脸上的纸条都没来得及撕。

“拿着。”林起岳给了言游一张涂好水的纸条,“生死给他贴上。”

三人你追我赶地从停车处跑到操场,倒数第三个节目都演上了。

本来快追上齐绪了,万万没想到,坐在最外侧的是高一学生,半路杀出一堆程咬金。

言游和林起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齐绪则在不远处被堵着。

“哥哥姐姐,我爸爸是你们的十年老粉,让我帮他要个签名!”

“放屁,我爸才是忠实听众,出租车里每天都放他们的歌!主持人昨天就说了他们要参加学校艺术节表演。”

“滚滚滚,你们这帮假粉丝,我之前为了看他们,特地坐火车去的现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偷摸连学校的表演都要做一做宣传。

言游冲着他背影高呼:“你有病吧齐绪!”

林起岳持续输出:“齐绪,你认那电台主持人当爹了是吧!”

愤怒是他们的,快乐是齐绪的:“哎你怼我脸了......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按秩序来啊,都给签都给签。”

签着签着就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

主持人穿着洁白的裙子走到台上:“下面有请高三七班李忘年同学,带来吉他独奏《Sunny》。”

围堵着他们的人群又开始七嘴八舌:“李忘年?我没听错吧,那个杀人犯?他还会弹吉他?确定不是凶器?”

言游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听着好一般,独奏有什么意思啊,不张嘴是声音太难听了吗?肯定跟林起岳哥哥差远了!”

言游:“放狗屁。”

“就是就是,感觉完全不会嘛,我上我也行。”

才不是。

“光弹不唱没难度的,谁不会把吉他弹出音啊。”

张哥说得对,这帮人根本就不懂欣赏,而且相当肤浅,听风就是雨。

虽然李忘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认真,完全没一点秀技巧的意思,随便弹了个伴奏版,但就算是下山的神,也照样完爆上山的人。

更何况他还正处于山巅之上。

“让路!”言游使劲一扒拉,生生扒拉出一条道儿。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向中间的舞台,顺路拿了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

不要小看鼓手的肺活量。

更不要小看鼓手开口唱歌。

“The dark days are gone and the bright days are here.”

(现在黑暗逝去,眼前正是阳光大道)

“My sunny one shines so sincere.”

(我的阳光如此闪耀真诚)

“Sunny one so true——”

(这样一个阳光如此真实)

“I love you.”

短暂的间奏里,言游与李忘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警告他好好弹。

他回答她知道了。

李忘年跟着歌词想,是该由他来感谢她这一束阳光。

该由他感谢她带来这种方式的爱。

她真的和阳光一般美好耀眼。

甚至刺到了台下的刘沁音。

一想到这么炙热的人,被自己仰望的人仰望着。

一想到握着手机至现在都没等到回信。

一想到周围全是对她的夸赞。

人就是会越来越贪心的,一开始努力地向他靠近,慢慢地开始渴望他的生活,再到想要驱逐他身边的人,最后到想和他死在一起。

吵死了。

“吵死了,草。”林起岳越听越烦,更何况人们的视线头一次不定在他的身上。

原先叫嚷着签名的声音,此刻已渐渐消散,皆向台上偏过头。

凭什么他只给她的鼓声伴奏,她却用歌声追随着其他人。

凭什么一把劣质的木吉他,也能得到她的欣赏。

凭什么坐在那儿的吉他手不是他。

林起岳摔了手上的笔,从齐绪面前气冲冲地走过。

“哎,你去哪儿啊岳狗!”看见他的身影,齐绪才从背景音中回神。

说实话,临场能配合得这么好听,要不是亲眼所见,齐绪多少会骂一句:别蛋b。

可是事实就这样在眼前发生了。

而且,似乎连阳光都在做他们的聚光灯。

齐绪一边追林起岳,一边往台上看。

不禁思索,让这个姑娘坐回昏暗的灯光下,是不是太浪费了。

雷鸣般的掌声昭示着这是一场足以让任何人放下偏见的、近乎完美的演出。

亦是一场漂亮的绝杀,扭转乾坤的翻身仗。

在主持人上来时,言游将麦克风还到她手里,追着李忘年跳下台,“你不站在这里看我演出吗?”

这个边缘,是架子鼓的绝佳观赏位。

假如有人愿意将眼睛锁定在鼓手身上的话。

李忘年没回答,林起岳从旁经过时撞了一下他肩膀。

他并不在意,也没有停下离开的步伐。

言游只追了半步,便被林起岳拽住,“该表演了,你去哪儿?”

“......”她自觉理亏,转向与李忘年相反的方向。

所以,言游没看见,当操场上的所有人都站起身,跟着主唱或音乐节奏不自觉摇摆、跳舞时,他就站在她所认为的绝佳观赏位。

背着她的吉他,动也不动,只看着鼓手。

非要比一比的话,这次是李忘年的K.O性胜利。

因为他的琴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的身上,而林起岳始终差了一个从未挪开过目光的听众。

“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即便作为主唱,歌声带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走进那欢快的情绪里,无疑算大成功。

但那百分之一也相当固执坚定。

“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

虽然她还没牵起他的左手,不过她已经在不经意间抚平了一道疤。

起码下次路过南街公园时,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她带他开启的那段新人生。

下次再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歌-sunny/失恋阵线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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