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埋头苦读的肖瓷接起程之忱的电话，传来对方的哭腔“好疼啊！呜呜～好疼…好疼，疼呜呜呜…”
“好难过，为什么是我？！”
“程之忱！”
“喂！怎么了？！你在哪？发生什么了？！”
肖瓷第一反应，程之忱又被打了，这是虐待！
犯罪的！虐待罪！
“我来，你告诉我，你在哪？”
“我就来，告诉我好不好？”肖瓷着急的等待回音，骨节分明的手指揣紧手机机身，呼吸沉重，
心脏也沉重不堪，但又被电话另一头悬吊着，不得上下，左右着心情，一颗心摇摇欲坠，荡动不宁。
“家…”
“我受不了了！”
“好，你等我。我就来…”
挂断电话，肖瓷套上外套，换上裤子，和爸妈说程之忱母亲今天不在家，又有试卷疑题不会，今晚去她家睡，父母嫌太晚不好，肖瓷借口刚好可以去看看她班的英文老师给的阅读拓展资料，说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去，会注意安全的，然后直接头也不回的跑了。
程之忱开门，看见肖瓷，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地。
眼眶已经乏肿，微微发红。汇聚的泪水盈在眼内，只觉酸涩，连肖瓷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没有说什么，转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茶几上是一罐罐酒，未开封的，开封的。
有开封的铝制罐装啤酒和玻璃洋酒。杂乱无章的、东倒西歪的摆放在桌，地上也有废弃的纸巾和酒瓶。
肖瓷不做计较，只牵挂着程之忱的状态。
“忱忱，怎么了？”
肖瓷抚上她的肩，程之忱看了眼肖瓷，续又移开视线。
肖瓷欲拉起她的衣摆查看，手被按住，然后程之忱躲开身躯。
站立起身，一口抽饮，手中玻璃杯内琥珀色酒液饮尽干净，被放回桌面上。转头偏视了肖瓷一刹，程之忱迈步走入卧房。
肖瓷独自坐了一下，才走近卧房，在房间门口，就看见地上也有一歪斜空啤酒罐，两人皆是双眉颦蹙。
肖瓷双眼泛起红光，她讨厌这样凌乱无序的情况，讨厌这幅陌生模样的程之忱。
她觉得无力…她觉得茫然…
程之忱对她爱搭不理，程之忱对她视若无睹！
程之忱根本不关心她，也不关心自己。
所以她一句解释也没有，所以她独自借酒消愁？
程之忱感受到肖瓷的走近，瞥见她坐下，坐在她的旁边，在她的床上。竖起耳朵听，听肖瓷发出的声音，她在等肖瓷再开口说话。她只想听听她的声音，程之忱需要肖瓷。
要肖瓷在乎她，要肖瓷关爱她，要肖瓷喊她，说她。她会听肖瓷的话。
“给我看看。”肖瓷再次拉开衣摆，熟悉的伤痕，不清楚是哪天的，但能看出不是今天的新痕，情况没有想象中的严重。程母来时留宿江城的话，程之忱都会故作不经意的主动提及，让肖瓷知晓。
“哪疼？”肖瓷收起手，询问。语气温柔、神气
强硬。
程之忱默不作声，肖瓷卷缩两下，弯曲手指，一手握成拳状。
“程之忱，我讨厌你这样。”
“你这样是做给我看吗？”
“让我心疼你？”
肖瓷笑出声，一声响铃儿样。清脆响亮，清晰悠扬。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你心疼你自己吗？”
语调高昂，语气嘲讽。肖瓷故意嘲讽，刺激程之忱，气愤和郁结使肖瓷内心深处的恶意也被释放，她恶语相向，咄咄逼人，以轻慢回击程之忱。
她气自己和程之忱的不辩是非与懦弱可欺，气程之忱的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孩子！
她讨厌程之忱对母亲的又爱又怨，唯命是从，听之任之。
肖瓷被程之忱拉扯进了一个不熟悉，充斥陌生的圈地。圈地里的程之忱没有庇佑她，而且自身难保。
谁来心疼肖瓷呢？！程之忱现在为什么不心疼肖瓷？！程之忱不知道让她心疼时，肖瓷也在疼吗？
“睡觉。”肖瓷言罢去洗漱。
程之忱脑袋越来越昏沉沉，胃胀难受，脑袋里浮出床上……男女不堪入目的□□画面…
这个房子！这张床！客厅！男人！女人！爸爸！妈妈！自己！人类……
感觉脑神经抽搐，头疼晕厥。脑海里间断又连续的吟哦□□声…不断回响！不断回想！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零碎！纷杂！淫言浪语！败絮粗俗！
恶心！喉咙里、吼道里似被堵塞～
全部都恶心！好恶心！人好恶心！人类好恶心！一阵阵，隐隐作痛，持续不断的折磨着人的身心，心里苦闷，痛楚！感到无以言表地悲伤！
“哇！”胃部翻涌，内里的食物和酸水一拥而上冲入喉管，进入口腔。
程之忱忍住了喷吐而出，体内产生的恶心粘稠物大部分强行压下，回入食道，一部分还含在嘴里。味道恶心，甚至还有点进入了鼻腔…
程之忱走进洗手间，在洗漱台前呕吐半响、待感觉差不多了再清洗脸部和漱口。
太累了，太苦了，人折腾累了，嘴也发苦…
肖瓷听到了程之忱的呕吐声，在洗浴间里站了会儿，没听到动静了，才推开浴室门，程之忱坐在洗漱台上，正看着走出的肖瓷，好像正在等着她样，深情专注，专心致志。
像是一只忠犬蹲守着家门，程之忱忠诚的蹲守着肖瓷。
肖瓷身穿短袖衬衫式样黑色睡衣，只扣了下面三颗扣子，最上面两颗松松垮垮的制在上面，敞开的明晃晃暴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下是一片白皙透亮光泽，衣领交叉处显出阴影，是柔软处曲线沟壑…
程之忱毫不避讳地欣赏美好风景，明目张胆。
肖瓷被炯炯目光盯注，伸手系上纽扣。她习惯了程之忱对她的爱慕，但现在并不想被程之忱这么直白的盯着观看，她不是可供随时亵视的！
肖瓷走到床前，侧身躺下。程之忱隔着两步跟在肖瓷身后，也上床躺下。看着背对自己的肖瓷背影，程之忱用食指沿着脊柱骨由上至下划过，至腰背处，停手收回。
肖瓷转头，怒目圆瞪的瞪一眼程之忱！
“别碰我！”又转头背对着程之忱。
“肖瓷。”程之忱喊她。
“烦！”
程之忱把一只手搭肖瓷侧腰上，身体也挪动靠近些许。
“滚！”肖瓷脱口而出。
程之忱从后面抱住她，声音低沉：“你什么意思？”
肖瓷挣扎反抗不让抱，两人僵持不下的扭动。
争执中互较劲着，两人的发丝也纠结扭缠在一起，互相还挤压着□□。像蒙古摔角选手间的体育竞技，贴近吞吐的气息扑面而来，热气拍打在脖颈，耳畔。僵持累了，两人都收鼓鸣兵，张着嘴一呼一吸着空气，歇息。角逐渐渐间胸腔肺部一张一闭间，胸部山峦也一起一伏，两人都彻底软了身子。
一通争执后缓解了先前的剑拔弩张，两人气焰也都减少，消去些许。
“肖瓷。”
“瓷瓷。”
“不要讨厌我。”
肖瓷经一番情绪化刺激和运动后，美眸迷离，媚眼如丝，纤细的手指抚上程之忱轮廓分明的脸，扒开散乱搭在额角的长发，指间温柔又带着复杂情绪的描摹着端正精致的五官。
“嗯。”好听的鼻音声，肖瓷答应了程之忱。
程之忱拉起肖瓷一只小手放在唇边，先是啄吻了一下手背，又翻转过来围着手心亲了亲。
“晚安，之忱。”肖瓷摸了摸程之忱的头顶。
“晚安，瓷瓷。”
等了很久，听见肖瓷清浅柔和的规律呼吸，确认她睡着后，程之忱睁开眼睛看着肖瓷，看了一会后，拿开搭在肖瓷身上的手，改为看着夜色里黑漆漆的天花板。一片漆黑，今夜无月，看不到月亮。
肖瓷的之忱，看不见月亮。
程之忱的瓷瓷，无心关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