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夜宵

“……请问，你们知，知道判官所查案司吗？”见二冥灵手拉手急匆匆要离开，调律者叫住他们，“判官，就是崔嵬，他，还没有下班吗？”

“呃，掌案大人今天要加班到深夜，你还是别等了。”

“那……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调律者把手上温热的螺蛳粉递到他们面前，语速较快地补了一句，“我会给你们钱的。”

“举手之劳啦！别客气，我们不收钱。”冥灵爽快地接过。

“你要是能成功把我们掌案大人约出……唔唔！”另一位冥灵说着被猛地捂住嘴。

“我们还要加班先走了！”提着螺蛳粉的冥灵拖着另一个冥灵往地府跑。

63.反应

不是错觉，掌案大人嗦粉，肉眼可见的比平常开心。

有戏。

众冥灵默契对视一眼。

64.撮合

深夜，判官收拾好一切离开后，众冥灵还瘫在各自的位置上。

“呼，总算把掌案大人给说通了。不枉我火速买了两张鬼菇沼泽地门票送出去。”

冥灵B，也就是接过螺蛳粉的那个，心力交瘁地趴倒在桌上。他们好不容易请了鬼王大人出面，控诉工作狂魔给他们带来长期的工作压力后，谢鬼王勒令掌案大人休假一天。

“我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冥灵，在连续工作将近100天后，还能说出‘工作使我快乐’这种可怕的话。”冥灵A则是被迫情侣的另一个，他瘫在椅子上，对酆都冥灵的多样性表示震惊。

“这就是你当不了掌案的原因啦。”

冥灵C掏出零食充当夜宵。

“不，永远是‘摸鱼使我快乐’！我绝对不会妥协的！”冥灵A完全不以为耻。

“所以，到底是谁跟小掌案说，我们会帮他平摊明天的工作的？”冥灵D看着多了将近一半的明日预计工作量，发出灵魂质问。他觉得自己需要三杯火钗，才能勉强应付，这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工作量。

“诶？！”众冥灵连忙翻出自己的工作表查看。

冥灵C默不作声地，把脸埋进零食袋子里。

65.躲

判官一出地府，就看到了站在大门边上的调律者，于是乘着生死薄飘到白发少年身边，开口问道：“很晚了，你怎么还在等我？”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嗯……来都来了，想着你还在里面，就想再等一会儿。好久不见了，小崔。”调律者愣了一下，赤色的眼睛扫过冥灵如常的耳饰，语气不变，心中了然。

“唔……”判官有些不自在，在确定眼前的少年对自己抱有超出朋友之上的情感之后。“你刚刚在发抖，很冷吗？”

少年垂着首，摇摇头，说，“我不会生病的，小崔。”

“你的体质果然很特殊。”

过阵子总结一下报告给鬼王大人吧。

判官心想。

“嗯……”对方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沉默。

认识这么多天之后，难得没有话说。判官推测调律者大概是紧张害羞了，而他自己一时也找不回和白发少年相处的平常心态。

啊，耳饰。

看见调律者右耳上的流苏坠子，他想起自己要给对方回礼，又想到并没有带在身上。

到底该说些什么啊……

“还想吃夜宵吗，小崔？”好一会儿，白发少年先开口了，侧着头问，眼睛没有看向他。

“不用了。”判官摇摇头，两个小时前才吃了螺蛳粉。

“那我送你回去？”白发少年低头看看脚边。

“好。”冥灵一口答应。正好把东西给他。

……

又是一路沉默。

怎么会这样？一路上还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都到家门口了。

判官表面上如常，内心却焦躁起来。

“我先回去了，小崔。”

调律者竟然就准备走了。

“你不进来待一会儿吗？”

冥灵下意识询问。

“嗯……需要我帮你做家务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小崔。”对方仍不看自己。

判官还不想让调律者离开，所以他说：

“要。”

进门后，开了灯，调律者低头一看就知道对方这几天忙得完全忘了打扫，地毯上，沙发角，茶几旁，处处都落了或长或短的头发。

他瞄了一眼冥灵眼底的青黑，有些自责：自己最近都没帮上小崔什么。既没有请他吃饭也没有帮他做家务，一点力所能及的事都没做到。

“我要先洗个澡。”判官察觉到自己不同寻常的情绪，准备先冷静一下，“在我出来之前，你不许不告而别。”

小冥灵用略凶的表情看向他。

可爱死了。

调律者又别开脸。嘴角微勾，心情一时好了不少。

判官：有点不爽。

这不是第一次了。

换做平常，他一定会直接问出来，但是今天这一次相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别捏，不自在，甚至顾虑重重。

只是因为他一直躲避自己的视线，就感觉有些生气，是不是稍微过分了？

毕竟，他们目前还只是朋友，而朋友是不会计较这种事的。

66.票

一身水汽从浴室匆匆出来，判官看见还坐在沙发上的背影，松了口气。

他走到调律者身边坐下，对方还一直盯着墙边的一盆蘑菇。

“我认为，交流时好好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礼貌。”他提醒他。

调律者转过头来，赤色的眼睛对上判官的异瞳。

目露羞赧，无措，茫然，还有其他看不懂的情绪。

“对不起。”他说。

“比起道歉，我更想知道理由。为什么，今天一直不看我的眼睛？”

如果视线也有形状的话，判官的视线一定是牢牢抓住了他。

“有吗？”

“十二次。”

他为什么要数这种小动作。

调律者大受震惊。难道这就是查案司掌案的观察力吗？

当然，也很可爱就是了。

和小崔待在一起就会感觉很开心。

对着判官带着逼问意味的眼睛，调律者只好回答：“我……有些愧疚，这么多天都没来找你，作为朋友，没帮上你什么……明明，知道你工作一忙起来，就会顾不上平常的生活。”

小黑小白往往跟判官吐槽工作，钟馗只会跟他进行必要的工作交接——哪有朋友会担心愧疚这种事。

不过这个理由他接受。

“你等一下。”判官跑回房间一趟，再出来时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小冥灵又坐回调律者身边，异瞳盯着他看，不是眼睛，好像是脸。

被判官盯着有些不自在，他正要问怎么了，却见小崔向自己倾身。

“你后退什么？”判官看着向沙发后躺靠的白发少年，不解道。

“抱歉，下，下意识。”太突然了，有点被吓到。

调律者正准备靠回去，却见判官直接往自己身上贴近，左手鬼爪贴上他的脖颈，右手抚上他耳侧的脸颊。

他睁大眼睛，忍不住又往后缩了一大截。

“这次又……”判官皱了眉。

“小崔……扣子，扣错了。”调律者闭了眼，耳朵发热。

冥灵低头，看见自己扣错位的几颗扣子，让胸口的肌肤一眼可见。

出来的时候稍微有些急了。

他面不改色地解开重扣，当着调律者的面。

“好了，继续，这次不许躲。”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冥灵直接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人类少年。于是一人一鬼身体叠在一块儿。

“！”调律者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判官。

“不要乱动。”竟然还在躲他。

“什，什么东西掉了……”调律者感觉口袋里的东西被蹭出来，掉到沙发底下。

“很重要吗？”判官看到少年伸手要去捡。

“应该是票。”只是，再不转移注意力的话，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什么票？”看他实在够不着，冥灵躬身替他去捡。“鬼菇沼泽地，两张。”判官展开门票。

调律者准备邀请自己去看鬼菇吗？为什么不早说？不，他甚至都没准备说。一开始还想直接离开。

一瞬惊喜一瞬失落。尽管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是一对冥灵情侣送给我的，说他们明天要加班，没法去。”见判官看着票不说话，调律者开口解释。“我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的，但是，又想到你最近很忙，明天还要上班。”

“去，我明天休假。”判官本来觉得休假根本没有必要，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鬼菇沼泽地，他去过不止一次。钟馗和小黑小白都毫无兴趣，因此他没有和其他朋友或同事一起看过。第一次和调律者，朋友，甚至还是喜欢自己的人去看鬼菇……感觉，有些期待。

“诶？”调律者一脸意外，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说，一起去看鬼菇，出行成员，你和我。”判官用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好……”简直像做梦一样。

却见小冥灵还坐在自己身上，向他贴近。

“小崔……”靠太近了，快呼吸不过来了。

“别动。”判官摆弄着他的右耳，左手鬼爪尖锐的指甲动作轻柔。

总算拆下来了。

冥灵正要进行下一步，却感觉什么东西在下面硌着。

调律者脸色一变，双手抓住判官的肩膀，把他推压到沙发的另一头。

白发少年双颊绯红，轻喘一声。

“兆？”判官疑惑不解。

“我必须回去了，明天见，小崔。”嗓音低哑，热息扑在冥灵脸上。

极近的热气让判官有些恍神，还没开口回应，调律者就猛地起身，逃似的离开了他家。

……

生气。

67.云端

狭小的居室内。

调律者睁大眼睛，眼泪无意识流出，呆呆地看着天窗外，璀璨永夜的一小片。

连衣领间的一截脖子都晕红，更别说白皙的脸了。

他的肌肉轻微抽搐，气息与发声短促；心脏剧烈搏动，大脑一片空白。

仿若灵魂挣开躯壳的束缚，从小小的天窗钻了出去，拥抱夜空的磷火。

“小崔……”

他轻声喃喃。

68.花饰

清晨，判官如常早起，准备好一切后，开始等调律者。

一刻钟后，门被敲响，迟缓又犹豫。

他打开门，看见门口的白发少年，问：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一会儿……”实际上有半个多小时了，但那不重要。

调律者一眼看到了判官耳边坠着的红水滴，连声音都变得轻缓。

“没有丢掉啊……”大概是过于欢喜，他将心声吐出，近乎自言自语的话被冥灵听见。

“你早到了就直接叫我，不用在门口等，还有，我为什么要丢掉你送我的东西？”判官不理解。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种东西，没有必要，因为你一直，都没戴过其他耳饰。”

“感觉挑选起来很费时间，也很麻烦，就没换过。”判官解释完，手指勾起一边的红色耳坠，说，“这个，很好看，谢谢你，兆。”

“我也有送你的东西。”冥灵眼睛盯住调律者空空的右耳，伸手摸上。“低头。”

身高差不方便他给少年戴上。

调律者听话地附身，被判官抚摸的耳朵已经开始发热，脸颊也浮上红晕。

“再低一点。”少年把脖子又垂下了一点，鼻尖已经接近判官的发旋。

要碰上呆毛了，好想摸摸他的头。

这时耳垂传来尖尖硬硬的刺入感，不痛。

“好了。”冥灵凉凉的体温离开调律者的耳朵。

“这是……”白发少年捏住自己的耳垂，摸到一个金属硬物。

“正好你也有戴耳饰的习惯，所以我也给你买了，不过……”判官示意调律者再俯下身来，捻住他另一边的耳垂道：“耳孔，真的只有一个啊。”

毕竟是穿越自带的单耳孔。不过，比这更让人在意的是，小崔实在太没距离感了。

冥灵凑得极近的，秀气至极的面庞，调律者只要稍稍低头，就能亲上他脸颊。

……除了比较磨人外，没什么不好。

调律者放轻呼吸。

“我买了一对，另一个也给你。”判官摊开掌，手心上是红漆的金属花型耳钉，像一朵小巧的曼珠沙华。

“谢谢……小崔……”调律者高兴得不知所措，除了傻傻愣愣地道谢什么都想不到。

心脏暖呼呼的。

“走吧，去看鬼菇，一起。”判官想起今日的要事，拉着白发少年的袖子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9/23

不行我一定要炫耀一下，我今天就写完了第一篇哈哈哈。

今天看到06赛季皮海报了，帅死。什么时候轮到白虎老君普贤判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