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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73-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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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全十一年八月廿一,病中的皇帝下旨晋颐贵妃秦氏为颐贤夫人、玫妃徐氏为贵妃、祐贵嫔佟氏为祐妃、贞嫔陆氏为贞妃,并赐颐贤夫人皇后金宝、礼服与仪驾。

裕全十一年八月廿二清晨,大越第八任帝王傅仪宁于甘露殿寝宫病逝,享年三十三岁,谥康帝。

御前太监秦丰于康帝灵前宣读遗诏,传大位于皇长子承启,以恭亲王仪昕为摄政王,并委任傅仪逊等六人为顾命臣子,辅佐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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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后的灵堂前,

懿兰由侍婢扶着缓缓起身离开。这哭丧可不是简单事,又跪又哭的,即便体健如懿兰也有些吃不消,得歇一歇了。

“夫人。”傅仪昕立在阶下拱手向懿兰行了一礼。

懿兰见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怵,却仍强稳下心神,抬起微肿的双眼看他:“摄政王安好。”

“夫人节哀。新帝即位后,许多事还要您来出面。”傅仪昕话是这样说,眼中却带着试探。

“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本宫已与皇儿商议过,贞妃曾对他照拂有加,又出身名门见地不俗,新帝愿尊贞妃为太后,与本宫并立。摄政王以为可行否?”懿兰柔声问他。

傅仪昕不喜秦懿兰,同样不喜陆灿。他疑心秦懿兰有野心,也忌惮陆氏势力,能让她们二人互为掣肘是再好不过。于是他点头:“新帝仁孝,本王以为可行。”

懿兰微微颔首,正要离去,却又听到傅仪昕发问——

“本王有一事好奇,不知从前伺候皇上的御前总管安长垣何在?”

懿兰没有看他,却能察觉到落在自己头顶的锐利视线。她拿出帕子拭泪:“……安公公一片忠心,已殉了皇上去。”

“皇上遗诏交付何人?”

“一式三份,本宫与贞妃各一份,安公公那份给了他徒弟在皇上灵前昭告天下。”

“三份内容相同?”

懿兰摇头:“本宫只见过自己这一份,与太监所宣一致。贞妃那份本宫未曾得见。”

傅仪昕问罢又看了懿兰几眼,最终没看出什么,便做了个揖告辞了。

懿兰看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由夏风扶着抬步回了太极殿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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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在这里等她。见她来了,陆灿将一早摆在桌上的明黄卷轴打开:“这是皇上命安长垣给我的遗诏。”

懿兰之前的确没有见过陆灿手中的遗诏,她没说谎。

她坐在陆灿身旁,拿起那卷轴来看。遗诏前半段与傅仪宁交给她的一般无二,却多出了后半段——

“若延英殿秦氏矫诏,子可以此诏除之,拨乱反正;秦氏诸罪皆可释,并许其以皇后礼下葬,与朕同穴。”

“我一直以为他最爱的是徐氏,或许你也这样以为。可我们都错了。”陆灿看着她,“他最看重的是你。他料到你会有动作,却连这样的罪都能宽恕。”

“……”懿兰静默良久,落下一滴泪,却很快被她抬手抹去,“……皇上素来宽和,对您也是如此。”

陆灿笑了笑,没与她辩驳——保她也是为了保秦懿兰。

她也曾疑惑,她背负这样多的罪名,傅仪宁为何还要留她?直到拿到这一纸遗诏。

秦懿兰有野心,但到底不熟悉朝政。一旦政变失败,她将死无葬身之地,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

傅仪宁太了解她了,他不忍她受万古唾骂,所以用陆灿来保全她——

只有陆灿手握遗诏在朝臣面前才有说服力,只有陆灿愿意遵他遗命去护一个反贼。

可他算漏了,陆灿与傅仪昕有旧怨——顾德芝。

陆灿恨傅仪昕对顾德芝的冷漠与寡情,忌惮他对陆氏一族的打压。她的确遵皇命,可对她来说,皇命之上,还有亲情。

陆灿抬手将这一纸遗诏靠近烛台,淡漠地看着火舌将卷轴吞噬,湮没成灰。

火光倒映在懿兰眸中,明明灭灭。她又想起傅仪宁曾称她为贤妻,想到傅仪宁临终前还给了她皇后仪驾、许她江南富庶地……

其实好像,做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可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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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全十一年冬月十一,新帝即位大礼。

年仅九岁的傅承启穿上拖地的龙袍,一步步登上高台,坐上泛着金光的龙椅。他展开母亲为他准备的登基诏书,以稚嫩的声音念了起来。

诏书中言及其将必效大越章、仁二帝,以冲龄继位而成大业,亦言其中兴大越、济世安民之志,颇为动人。

待文武百官跪地叩首高呼万岁后,承启便示意秦丰宣旨——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尊养母陆氏为承德殿太后、生母秦氏为承香殿太后,两宫太后并立,共同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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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承香殿这个新住所,懿兰并不满意。

承香殿很大,因为要安置众多太妃。然而眼下宫中太妃众多,除了傅仪宁留下的五位妃嫔,还有成帝的八位太夫人、贵太妃、太妃们。

这其中便有庄太夫人这样家世显赫的,懿兰没法把人一股脑扔到清安寺去。于是懿兰便待在延英殿不肯搬了。

左右“承香殿太后”也只是个名号,承启也还年幼没有妃嫔。

懿兰还看中了承德殿西边的一片空地,想造一座楼将来自己搬进去住。承香殿即便是空下来,也太清苦,不比东西六宫华丽。然而她如今身为太后,总没有霸着延英殿不肯走的道理。

对于新太后的要求,广务司当然是上赶着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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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懿兰正在延英殿中与祐太妃、瑢贵太嫔聊天,珍宝司司设便来了。她呈上了一张楼阁设计图,道:“夏宫令前日来说太后娘娘想新修高楼,微臣便着手准备,勘察过承德殿以的空地,绘成此图。请太后娘娘过目。”

懿兰便接过夏风呈来的图纸看了两眼,颇为满意,又拿给佟玉祺与绿芸看。

“娘娘要在宫中建高楼?”尹绿芸有些讶异。

“只是这样想着,未必成真。”

佟玉祺看了看,笑说:“这楼高三层,煞是好看,层层屋檐像是一朵牡丹花盛放。广务司果然多人才。”

司设笑着说是:“太妃说的是。太后娘娘便是百花之王,当住这牡丹楼。”

这番话说得懿兰舒心,她笑了笑,又看了看这图,颇为满意,便道:“如此便由你与工部协商着,尽快建起来吧。”

“是。”司设笑着领命退下了。

懿兰看着在地上玩闹的长柔与长念,面带笑意,又问绿芸:“近来可还习惯么?”

“臣妾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呢?不过是换了个名位,听旁人向自己行礼时觉得自己又老了些。”绿芸笑说。

“哪就老了?”懿兰嗔笑,“过了年你也才二十七吧?”

“是啊,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贵太嫔’这个名号,听着不老么?”

佟玉祺撇嘴:“岁月总是要这样过去的,哪有人永远不老呢?我倒觉得如今不错,格外清闲自在。”

绿芸点了点头,笑着说她通透,又问懿兰:“眼看又是年节了。新的年号可定了么?”

懿兰摇了摇头:“还没有。礼部还未报上来,哀家叫他们选些吉利的来。”

“吉利的好。”绿芸听了点头,“先帝在时几多干戈动荡。如今新帝登基,是该焕然一新。”

懿兰也点头,又问起徐知意:“玫贵太妃近来如何?”

佟玉祺与绿芸面面相觑,俱是摇头。佟玉祺说:“大约便是在南薰殿里待着吧。先帝去前我便很少见她了。”

绿芸也叹气:“她那龙凤胎刚出生时何等风光,人人都说她怕要成为章帝后第一个在世时被尊皇后的非八姓出身。谁能料到……南柯一梦啊……”

懿兰只是低眉饮着茶。

她与徐知意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徐知意如今更不能威胁她什么,她自然也无所谓对方生死悲欢了。

初为太后,除了为自己修个舒心的住处,懿兰另有几件要紧事要办。

她将一封仪礼司的折子给绿芸与佟玉祺看:“先帝妃嫔不比大越历代皇帝之多,所以本宫想着可以大行追封,也算皇帝的孝道。”

佟玉祺接了那折子自己却不瞧,直给绿芸看,又说:“臣妾不懂这些,懿姐姐定的一定是好的。”

绿芸看了两眼,明白仪礼司这份折子也是十足揣测着皇帝生母的心思写来,倒也无甚不妥,便道:“太后娘娘恩惠泽披六宫,如此,逝者地下有知也算有个慰藉。”

佟玉祺又问:“皇上还小,可以下旨么?”

夏风与她解释:“而今是两宫太后垂帘,恭王总揽政事,六大臣辅政。这圣旨加盖了两位太后金印与摄政王玉印、尚书省大印才可下发。”

“听来麻烦,却也稳妥。”佟玉祺点了点头。

懿兰便叫秋华将折子送去承德殿请陆灿批准。

几人又聊了没几句,裕忱便来说到了去南书房的时辰了。佟玉祺与绿芸便告了退,懿兰自乘轿辇去甘露殿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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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有莳卉司的小宫人搬着几盆名品水仙往北边走,懿兰瞥了一眼。

春雪说:“瞧着是往承德殿去的。她们也是糊涂,娘娘才是皇上的亲娘,怎么反倒巴巴地奉承上承德殿去了?”

懿兰却毫不意外地哼笑一声,并没太在意此事。

她道:“承启才多大,又不是养在承德殿膝下,哪里就能做主要尊先帝废后为太后了?朝堂上、广务司里,俱是人精。在他们看来,便是哀家恐怕自己母子势单力孤,坐不稳这个位置,才要借皇上养母名义捧出承德殿太后来。到底陆氏嫡女,非我能比。”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陆家青黄不接,小辈中并无可用之人。反倒是秦廷瑞秦大人在朝中如鱼得水,可为娘娘做事。”夏风道。

“不是哀家妄自菲薄。”懿兰却很认得清现实,“若没有尊她与哀家并立,即便哀家一人垂帘,说出去的话也没有谁会听。他们都是朝中重臣,出身不俗,即便没有先帝‘顾命遗诏’,一样举足轻重。甚至许不许哀家太后之尊,都是恭王一句话。只有陆氏女为太后,他们才会连带对哀家有几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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