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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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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兰到南书房时,除了陆灿,该到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母亲!”承启立时从紫檀木座上下来迎她。

懿兰微笑着牵了他的手走到榻前坐下,学着傅仪宁从前的威视看着他们。

傅仪昕与顾命六臣再如何也不会面上就和懿兰过不去。他们纷纷躬身作揖,口称:“臣参见颐太后,太后金安。”

懿兰看着他们只是微微弯曲的腰,浅浅笑着:“不必多礼。哀家见识浅陋,许多地方都要仰仗众位大人。大人们这样大礼反叫哀家惶恐了。”

“太后娘娘太过客气了。臣等受先帝重托,自当殒首以报,万死难辞。”傅仪逊倒是对她恭恭敬敬。

懿兰笑了笑,请他们都坐下,又叫春雪给他们上了茶。

众人等了一会儿,陆灿也来了。这一回他们行礼的礼数显然要周到许多,懿兰看在眼里,只作不知。

今日商议的第一件事是新岁年号。

傅仪逊将一封赤色折子呈给两位太后:“礼部已草拟了五个年号,按二位太后的意思,俱是寓意吉祥的好词。”

陆灿先看了看,又给懿兰看,说:“哀家看着都不错,你看着定吧。”

年号之事,可大可小。顾命六臣与陆灿都不介意将这样的事交给懿兰全权决断。

懿兰自然明白,但她到底是有权力在手了。从前为生计操心的民女秦懿兰哪里能想到自己有决定新朝年号的一天呢?她认认真真看了,又问承启的意思。

承启挑了两个喜欢的,让懿兰决定。

“祺祯,如何?”懿兰望向傅仪昕,请示他的意思。

傅仪昕对这些东西没大所谓,点了点头。傅仪逊等六人也无异议。于是承启的年号就这样定下——祺祯,千百年后,他便会被人称作“祺祯帝”。

第二件事比较要紧,是关于濮真。

“自裕全八年北地一战,大越虽与濮真定燕东之盟,但濮真贼心绝不死。数十代以来他们都想着吞并中原,再现昔日荣光。而我军守备空虚,更无可用的主将。”穆和迎摊开地图,皱着眉头说来。

“还有一件事。”谢景年道,“先帝在时曾数度希望将穆宜长公主棺椁迎回大越安葬,却屡次被濮真回绝。微臣建议,遣使赴濮真,细谈此事,并修盟好。”

“可。”陆灿点了点头。

“只是人选难定。”

众人都沉默下来,愁眉不展。出使北国草原,首先体力与军事不能太差,不然就是丢大越面子,其次要是个能谈判之人。

“……微臣自请出使。”说话的是陈颂。

陆灿看着他的眸光微凉——傅景恩设计顾德芝的那个中秋夜,陈颂可也没给她这个皇后半分面子。

旁人倒是都没有异议,毕竟陈颂的确可说是文武双全。只是他是昭阳长公主的驸马,是皇亲国戚,身上还有个寿国公的爵位,等闲不敢差遣他罢了。

懿兰给了承启一个眼神。

承启下榻,小小的人走到陈颂跟前,有模有样地朝他行拱手礼:“姑父是大越栋梁,朕往后还要多仰仗您。此去濮真望姑父多加保重。”

他“姑父”二字一出口,便已经让众臣心下微惊了。

傅景恩在时,是极少与陈颂出双入对的。所以温和如先帝、亲近如恭王、潇洒如献王,谁也没喊过陈颂一声“姐夫”。傅景恩在外给足了陈颂皇亲国戚的面子,可真正的皇室中人却甚少拿陈颂当一家人。

小皇帝一声“姑父”,抵得上黄金万两。

陈颂也是微愣,回过神来忙还礼长揖:“皇上言重了。”

“至于边防之事……”傅仪昕慢慢开口。

“出使濮真后,臣愿领兵驻守玉门关。”陈颂再一次开口。

懿兰看着他,想起文若闲曾与她说过九驸马莫鸿的故事。而今的陈颂就像是过去的莫鸿,贵为驸马、爱妻早丧、领兵驻边……

“姑父……”承启也是微惊,这一声“姑父”中,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懿兰起身,朝陈颂长揖:“哀家替皇上、替大越百姓多谢寿国公。”

“太后言重了。”陈颂忙回了礼。

陆灿见此便发话:“如此,便封寿国公为一品大将军,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懿兰便叫来小丰拟旨,众人当场盖了章。

陆灿又拿了懿兰派人送给她的折子给傅仪逊等人看,说:“颐太后拟了追封先帝妃嫔的折子,哀家已经看过,并无异议。”

众臣意思意思看了看,也都没意见。

于是又一道旨意下达礼部与宫内仪礼司——追封先帝妃嫔童氏为丽诚夫人、文氏为璐慧贵妃、罗氏为婉妃、尹氏为英嫔。

傅仪逊又问:“臣听闻颐太后打算在宫里新修楼宇?”

他执掌户部,有此一问也是职份所在。

懿兰听他这一问便知道是要哭穷,微微凉下了神色:“是。宫中太妃不少,承香殿多有不便。”

陆灿替她说话:“这也是确实。你们动辄便要入宫来请示咱们,惊扰了旁的太妃便不好。颐太后原该独居一宫。”

“是。”傅仪逊颔首应声,“只是广务司的图纸与宫中宫室皆不相同,恐怕有违礼制。且自打裕全八年与濮真一战,国库空虚……”

“那么银子都到哪儿去了呢?”懿兰扬眉反问,“先帝在时便常问这个问题。哀家还记得就是在此处,先帝说过,他知道户部无银,而户部的官有银子。”

此前一直柔柔弱弱忍气吞声的颐太后突然面带笑意语含软刺,倒是让众人着实一惊。

傅仪逊忙道:“臣岂敢贪腐朝廷钱粮……”

“傅大人别急,哀家何曾说是你呢?”懿兰笑了笑,又说,“哀家别的不会,只是跟着贞太后学了些查账的本事,倒也很想翻一翻户部的账。”

“……臣稍后便叫人将近三年户部的账簿送至宫中。”

“十年吧。”懿兰笑,“左右哀家闲来无事,有的是辰光慢慢看。”

傅仪逊微微一惊,却也只得称是。

谢景年却在此时开口:“禀太后,微臣执掌工部,新建牡丹楼一事,请恕微臣难以从命。”

“为何?”承启仰头问他。

谢景年躬身道:“大越立国二百年,宫中从未建过楼宇,此举有违礼制。微臣可命工部另外设计一座宫殿图纸,再供太后过目。”

傅仪昕也说:“景年言之有理。皇宫终究不是平江园,高楼耸立不伦不类。”

“……”懿兰的气势立时被这句“不伦不类”压了下去,只得笑说,“如此便有劳谢大人了。”

“太后言重。”

-

南书房会后,懿兰与陆灿各乘轿辇,一道回去。

陆灿说:“你今日太急了。”

懿兰转头看她,目露询问。

“傅仪逊何许人也?没落皇孙,凭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为一品尚书大员,为先帝倚重,恩宠几欲胜过沈笠与谢景年。他就算当真昧了户部的银子,你也查不出什么,至少账面上绝对瞧不出东西。”

懿兰听罢默然,也开始反省起来。

“且他是敢和先帝玩心眼的人。先帝已崩,你拿先帝压他,他未必真怕,却会从此忌惮你。再说的难听些,后宫的账,与户部相比九牛一毛。你自以为说来威风的话,在那些男人眼里或许可笑至极。”

懿兰抿了抿唇:“……是我心急了。他……应当还动不了我。”

“凭他是动不了你,但他终归是皇亲。若要说动宗正寺以家法来动你的权,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懿兰想建牡丹楼,是自己给对方漏了把柄。

懿兰蹙眉:“……宗正寺……”

“尹齐与谢景年都是在宗正寺能说上话的人。谢景年光明磊落,不会掺和这些。尹齐那边,你与贵太嫔走得近,或许是好处。只是往后你便要再三谨慎了……”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发制人。”

陆灿一顿,转头看她,眼中有些惊讶。

“新帝即位,处置前朝重臣立威也是常有之事,不是么?”懿兰挑眉,眸中暗芒闪动。

陆灿缓缓点了点头,又叹:“这些年你也很不一样了。哀家还记得第一次咱们随先帝谒皇陵,这些事你还都不懂。”

“人总是要长进的。”懿兰笑了笑,“我也记得娘娘第一次主办宫宴的那个腊八节,昭阳长公主来势汹汹,我一时都蒙住了。而今娘娘面对恭王与群臣,却也泰然。”

陆灿也想起那旧事,笑了:“那次还是你替我在长公主跟前顶了罪。”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了。

笑着笑着,陆灿又正色:“你要先发制人,怎么个制法?”

“……”懿兰想了想,“光凭咱们是不够的。不如……借刀杀人。”

“哪把刀?”

“最锋利的那把。”

“……恐怕不好握。”

懿兰笑了笑,伸手去接天上飘落的细小雪絮:“天寒了,鸢尾花都枯了。”

-

腊八这日,承欢殿大摆宴席。

两宫太后广施恩泽,允三品以上官员女眷入宫同乐。

这可是大好事,尤其是对于那些家中有与小皇帝年龄相仿的闺女的官员。若是自家闺女入了两宫太后的眼,早早在后宫里内定下一个名额,往后升官发财还难么?

懿兰与陆灿前后脚到了承欢殿,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将笑意放在心里。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满殿太妃女眷们朝着二人下拜行礼。

懿兰与陆灿上了高台落座,又抬手叫她们起了身。

歌舞乐起,觥筹交错,女眷纷纷上前向两宫太后拜年、送礼、问安。懿兰自带着笑意一一应下。

“长婺已这样大了?今岁几何了?”郑国公傅仪华的女儿上前问安时,难得的得了陆灿格外的关心。

傅长婺嫣然一笑,仪态大方:“已二十五了。”

“二十五了?哀家着实是有日子没见你了,上前来给哀家瞧瞧。”陆灿笑着招她上去。

懿兰觉得奇怪,侧首用目光问夏风。

夏风低声与她解释:“郑国公夫人出身陆氏,是贞太后的族姐,这郑国公小姐算起来也是贞太后的甥女。”

家族庞大就是这点好,满堂女眷上百人,砸个石子下去都能扔到与陆家有亲戚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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