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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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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光守在山口处,只让逃难的人进山。仓遗找来了石头,给他刻了块碑,上书“天日耳”。

“这人间要是不见天日,咱们就造一块有天日的地方。”

浊光欣然接受,却又好奇地问:“耳又是什么意思?”

仓遗便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道:“因为这地方软。”

浊光的脸登时通红,反手也捏住他的耳朵,正想说什么,却发现仓遗的耳垂是裂开的,“你的耳朵是天生的吗?”

仓遗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是啊。”

“独一无二的吗?”

“难道你见过别人也是裂耳朵的吗?”

浊光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记不得,道:“没有。”

仓遗咳了两声,“行了,不逗你了。”说着就要擦去那个“耳”字,浊光忙说:“别,怪好听的。”

浊光便以“天日耳”碑为界,将自己的灵力做结,覆盖这一处山头。

仓遗啧啧道:“仙盟里只有尊才可以结自己的界,而且要结,也要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灵气支撑结界,结界主便也能从中吸收灵气。可这地方灵气稀薄,你这样撑着只会损耗巨大。”

浊光道:“我能撑得一时是一时,等战乱过去就好了。”

仓遗抚掌道:“那不如我们开山立派吧?”

浊光道:“我开什么山立什么派,又不能飞升成为祖师爷上天庇佑,要开,那也是孤临庄的道场。”

仓遗便回头抱着北北嘀咕:“孤临庄哪有这么差的道场啊。”

南南便在旁呵呵笑,“都好都好。”

南南会弹琴,浊光便斫木给她做了琴。

琴做好的那天,有匪徒路过,见山上有炊烟,便来打劫。浊光三两下便将人打了出去。

天色暗淡时,来了大批匪贼。

浊光一人一剑,站在山口。

南南吓得瑟瑟发抖,仓遗却淡定地据地而坐,将琴放在腿上,道:“南南,过来,我教你弹首曲子。”

南南便抱着北北躲到了他身后。

匪贼也没什么阵式,拿着刀棍就往山上冲,浊光掠起剑气,扫下去一片。后边的人并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继续往前冲。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劫。

浊光不断将人推出去,但他控制着力道,不愿伤人,从地上爬起来的贼人继续往前冲,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很快,有人从侧面抄到了仓遗附近,南南吓得叫出了声。仓遗抬手一拨,一声清脆的琴音出去,裹挟着层层气浪将人打飞,直飞到匪贼后排。

不死也残。

仓遗道:“以暴制暴,是目前最省时省力的方式。”

浊光似乎没有听见,仍旧只用剑气将人推开。

前排的贼人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浊光推起来愈加吃力。

仓遗看不过,道:“南南,闭眼。”然后将气灌入琴弦,猛地一放,气如千万刀刃般飞出,所到之处残肢断臂鲜血飞溅。

这一阵遮天蔽日的血雾使得匪贼一怔。

浊光震动结界,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声。

匪贼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向后逃去,争先恐后,风声鹤唳,踩死踏死的竟比仓遗所杀的还多。

浊光站在山口,没有转身,久久看着匪贼逃跑的方向不说话。

仓遗也不说话,默然弹着琴。

只有南南欢呼:“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贼人杀退了!”

过了三月,又来了大批人马,这次的是兵。他们列阵松散,想要进山时被浊光拦下了。

前头的士兵昂着头说:“不想死,就把村里的粮食交出来。”

浊光道:“这里的都是穷苦人,没有粮食。你们走吧。”

那士兵又笑,“没粮食总该有女人吧?”

“像他这样细皮嫩肉的也行。”

那些士兵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看得他眉头紧皱。

“说什么废话,谁还挡得了老子?”

几个士兵便绕过浊光往山上去。浊光和仓遗的草屋就在不远处,南南正洗了衣服回来,吓得一声尖叫。

那几个士兵兴奋起来,直往上冲。

嘭地一声,浊光满身金光,将几丈内的兵痞全弹开了去。他抬手一挥,万剑浮空。

“不想死的,滚。”

士兵匆忙后退。

这时,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来了,似乎是个将军,道:“仙家能否让个路?这处山头视野极好,适合我军安营扎寨。等打退了叛军,论功行赏时少不了你的香火。”

浊光不让。

将军道:“去请国师的人来。”

没多久,有人御剑飞来,落在入山口。那人一看浊光,赶紧行礼道:“在下鹤露君座下悬丹散人,不知天健君驾到,有失远迎。”他说着凑近了一步,“我孤临庄既然受了香火,便要助这王朝千秋万代,仙君莫要毁自家香火。”

“我护着这山头,不能使百姓再受侵扰。”

悬丹散人眼珠子一转,道:“仙君,这地方灵气稀薄,你能在此修行几时?到时候你走了,这山头也得有人接手。”

“等天下太平了,也不需我守着了。”

“是啊,是这道理。我孤临庄庇佑这王朝,官军迟早会剿匪成功,这地方也迟早会有官府接手。这里本就是凡间帝王的土地,就该由他的军队保护。于情,仙君不该阻拦自家的香火军队,于理,进山保卫本就是这官兵的职责。更何况入山布置有利于剿匪,能更快平定匪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浊光心动,道:“我可以让他们入山,但你要保证,不许打劫不许扰人。”

“那是当然。”悬丹散人满口答应。然后回头和那将军说了,士兵这才入山。

浊光回到草屋,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仓遗扶起他,道:“这山里的人太多,你吃不消,暂时先把结界撤了。”

浊光消耗巨大,不得不撤了结界,打坐调息。

仓遗把打算回屋的南南拉到身边,“你从今晚开始抱着北北到我屋里睡,不要乱跑。”

南南有些疑惑。

仓遗便摸了摸她的头,“我只管好你们就行。”

平叛的军队在山上驻扎了半个月,伏击了叛军,这才拔营去追。

浊光重又凝好结界,发现山上的人少了一半。他便上山去看,走到村口,便被砸了一块石头。

那石头被他的护身气弹了回去,发冠却还是歪了。

丢石头的人骂道:“不是说不会让贼人进来这里吗?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还有我爹的命!”

“我可怎么活啊!”

…… ……

满山都盘旋着哀嚎,愤怒的人群向他冲来,拳头重重地砸在浊光身上,浊光愣是不动。

军队杀人了?他们明明……明明……答应了的……

浊光越不说话,人们的怒火越是高涨。拳头打不进去,有人便拿来了粪水,要往浊光身上泼。

“让他保护你们,你们给香火了吗?”

仓遗的声音猛然出现。

“我们这么穷,哪来的香火?”

“没有香火就想得到庇佑,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他自己说的话,可不是我们让他保护的!”

“行啊,有本事就自己下山去!”

仓遗说着,直指下山的路。

而义愤填膺的村民并没有下山的意思,反而拿起柴火向仓遗打来。

仓遗道:“你们但凡对着那些兵有这骨气,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他们杀你们亲人你们不敢出声,打我们倒是有力气?”

“你们要是有点出息,也不会被同为流民的匪贼追着打。”

“兵杀你们的时候,你们但凡放一个屁,也不会一点响动都没有。”

“如今这样咄咄逼人,是觉得我不会杀你们吗?”

他说着话,杀气隐隐显现。

怒气下的村民忽然感到了恐惧,竟吓得集体退了一步。

“够了。”浊光打断了他的话,便抓起他的手往山下走。

村民们不敢动手了,却仍在不停地骂:

“不是你们放他们进来,怎么会死人?”

“我喊救命了你们来了吗?”

“你们和那些狗贼是一窝的!”

…… ……

两人铁青着脸下了山。南南赶紧跑上来,“你们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浊光道:“是我的错。”说完,他御剑而起,直追军队。

那时,叛军和平叛军正对垒阵前,他拦到了那个将军。

沙场猎猎,他毫不为所动,只逮着将军问:“为什么要杀人?你不是答应了不抢劫不扰民的吗?”

大敌当前,将军很不耐烦,“我答应了,手底下的人不听,我能怎么办?”

“把杀人者找出来。”

阵前形势一触即发,将军指着后边道:“你有事问国师去,别耽误我军国大事。”

“叫他来。”

“那你等着。”

说完,他拍马上前,指挥中军去了。

浊光真等了十来天,等到仗打完,那将军才派人通知了国教,悬丹散人便来了。

他说:“天健君,你我都是为了孤临庄,这皇曲海支持了叛军,要抢地盘,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捣乱啊?”

浊光道:“你见过鹤露君了?”

“当然是见过国师了。”悬丹散人道,“鹤露君论辈分也是仙君的三叔,不如仙君便来助我们平叛,守那没用的山头干嘛?”

“你答应了不打劫不扰民的。”

“这我答应了,下边的人管不住又有什么办法?”

“可你们答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

悬丹散人的神色顿时凝固,“天健君,你别忘了我孤临庄为何会与皇曲海交恶?你别忘了这场灾祸是谁引来的?”

浊光的心猛然间一紧。

那边山里的村民对着草屋砸了两天石头,在仓遗的恐吓下终于消停了。南南在屋里躲了两天,北北的尿布又换了一堆,她见四下里没人便抱着衣物去溪边浣洗。

洗了一会儿,溪边的芦苇丛一动,里头钻出来两人捂住她的嘴巴便往芦苇丛里拖。

“臭娘们,天天陪他们睡,也给咱们爽爽。”说着,一巴掌打得南南眼冒金星。

那芦苇丛里又钻出三四个人,上来便扒她的衣物,她哪挣得过。

忽然,一人飞了起来,摔在石头上鲜血四溅。那几人还未回过神,又有两人撞在一起,脑浆迸裂。

仓遗站在芦苇丛边看着他们。

剩下三人吓得腿软,连声饶命。

仓遗没有停手,一剑过去,三个脑袋落了一地,血喷了一丈高。

南南吓得说不出话,抓着衣服蜷缩起来。

仓遗道:“南南,好好学琴,以后就能自己动手了。”

浊光失魂落魄地回来时,正看见仓遗浑身是血地抱着衣衫破烂的南南进屋。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赶紧过去查看。两人身上的血腥味浓烈,却并没有伤口。

“怎么回事?”

仓遗道:“没事,碾死几只臭虫而已。”

浊光的脸色更加苍白。

南南赶紧道:“是仓遗哥哥救了我,他们要……要……杀我……”

浊光道:“仓遗你……”

“这些臭虫凭什么不能杀!”仓遗忽然吼道,“你以为你看到的是军队杀匪徒,匪徒杀流民,流民可怜,你要救他们。其实不是,这就是强者欺凌弱者的世界,你看来弱小的流民,就是要欺凌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南南,这些臭虫改不了的!”

浊光瞪大了眼睛。

仓遗便抱着南南进屋。

屋里,北北正哭得厉害。

仓遗便抱着北北哄。

浊光站在外头,手上还沾着仓遗身上的血,凛冽的风打在他脸上,打得他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南南的歌声从屋里悠悠传出来,她的嗓子沙哑,北北听见了,却很快就不哭了。仓遗道:“快去换身衣服吧,我看着就行。”南南“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仓遗也开始哼歌。

许久,浊光进了屋,轻声道:“我们开宗立派吧,守我们自己的规矩。”

仓遗没有抬头,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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