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替风玦调息一阵,便要告别白晴离开。
白晴不拦,“不送。”
风玦问:“我们就取一半银子,以感谢坊主出手相助。”
白晴道:“要谢就都留下。”
风玦一愣。
白晴忽而笑道:“这点银子,在下还不看在眼里。”
罗望拉过风玦,“他不要,咱都要。”
两人下山去,身后的打手们给他们扛着一箱箱的赌注。一路上甚是引人注目。
到了山脚下,赌注换成银子。
打手们继续扛着,出了赌坊右拐,银子存入钱庄,换成了银票。
罗望高高兴兴地揣着银票,带着风玦回到之前的面摊。
店家吓得放下汤勺迎上来,“两位,两位真是神人。”
罗望给了他一两银子,“店家,给你。”
“哎呀,这怎么好呢?”
风玦道:“小气,就给一两。”说着,又拿出二两放在面摊上。
罗望道:“你就比我多了那么一点点。”
“走吧。”风玦顾自朝前走去,“找个地方休息。”
天色此时慢慢暗淡下来,两人就近找了一间大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打发完小二,关上房门,风玦立刻捂着胸口扑在了床榻上,罗望也是捂着肚子坐着。
“你那一刀刺得真狠啊。”
风玦问他:“你还好吧?”
“不好,疼死我了。”
“……对不住。”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笑面虎,招招都是阴的。”
风玦不置可否,没有顺着罗望的话头责骂起萧勉来。罗望见他不说话,便也只剩下哼哼。
两人在屋内默了一会儿,便听见店小二来敲门。
“两位客官可要些什么吃的?”
风玦刚想回绝,罗望却下意识回答:“有什么吃的?”
小二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够了!”风玦道,“一碟松子糕,一壶桂花酿。”
“好嘞。”
罗望道:“我的呢?”
“再加一碗羊肉面。”
“好嘞。”
两人在客栈里歇了三天,将伤养得差不多了,便要出发。
罗望想去的地方他自己也记不起是哪儿了,一百多年过去,大约已经不存在了。风玦想去找琴环,罗望便跟着去。
出发前,罗望再次提议,“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把笑面虎抓来,让他给解魔音。”
“笑面虎?谁?”
“萧勉。”
风玦道:“你傻了吗?以你我的修为,穿过境域结界,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再次越过结界。除非你能像元尊一样在境域上开个大洞。”
“这样啊,以前怎么没这规矩?”罗望嘀咕。
风玦默了一会儿,“我要去都城,若你不想去,用不着跟着。”
罗望问道:“你的仇人在那里?”
“嗯。”
“那我们走吧。”
两人去布庄买了身新衣服,租了马车往北去。驿站的人告诉他们,此去离都城约有五百里。
离开凌上城,往北去的官道并不繁忙,有些路段甚至荒凉,草木乱石横亘,震得两人浑身发麻。
车子行驶了一天一夜,在午后时分,马车停了,罗望朝前头一看,看到前头官道上拦着一段拒马。荒郊野岭的,哪来的拒马?风玦也是好奇,从车厢中跳出来,正要和罗望一起动手拆了,这时,两边的树丛中跑出一队手拿砍刀的土匪,顿时将马车包围起来。
罗望与风玦面面相觑。
官道上这么打劫胆子也太大了吧?
为首的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嘭!
话未说完,那人便往后摔出一丈远。
罗望站在马车前头,道:“挡着道了。”
那人好不容易站起来,抹了抹鼻子上的血,“高手是哪门哪派的?”
罗望好奇问道:“有什么关系吗?”
“八大门派的不劫。”
罗望笑道:“我们就算不是八大门派的,你们劫得了吗?”
“识相的,把钱财留下,否则我们老大绝不会放过你。”那人说着,重又拿起刀。
罗望回头对风玦道:“咱们的衣服和车子太新了,出门太容易被人盯上。现在不比从前,以前没人敢拦你,现在还是别惹事的好。”
风玦道:“你穿这身衣服不也穿得很开心吗?现在惹都惹了,怎么办?”
“那只能将这事抹了。”罗望说着话,缓缓转身,神色阴郁,眼眸幽暗。四周的风起来,绕着马车和山贼形成了一堵风墙。
山贼大叫不好,想跑已是来不及,一个一个地被卷入风中。
风玦忙道:“不要多作杀戮!”
罗望一愣,怔怔看着风玦。他刚才居然下意识的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他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把风墙撤了。
山贼如同下雨一般从天上摔下来,惨叫声不断。
风玦又道:“他们既然说了不劫八大门派,说不定背后与仙门有关,不要轻举妄动。”
罗望的心思已然回到了云华山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抬头看着上天的人,那个人,一定不愿他再开启杀戮的人生。
“罢了。”他一挥手,将拒马推开。回身跳上马车,起鞭就走。
风玦见他神色不对,有些不解,“怎么了?”
罗望摇头,“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他失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