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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演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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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筠拿着字条来时,神情算不得平和。顾长明直觉发生了什么事,却如何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消息。

——沈惊阙逝。

短短四字,字字分明,就那样映在白纸上。

他认得字,可这样看,竟理解了好半天。

沈惊阙——逝?

怎么可能!

沈惊阙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天资聪慧从不失手,明明离了战场,她怎会……

她怎么可能会死!

顾长明站在皇宫外,二指紧紧压着纸条,看似不动声色,内心的惊涛骇浪已将他盖过。

顾不得许多,他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匆匆往外走。

不信,他不信。

沈惊阙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

他要亲自查清楚。

结果清晰又残忍,顾大将军查了又查,却改变不了事实。

沈惊阙,死了。

他的死对头,战场上与他交战了十年的宿敌,在战争平定后,死在了城门口。

荒唐!

顾长明仍是不信。

“将军?”枭筠看着顾长明的神情,颇为不解,小声开口,“沈惊阙一死,缙国便无人可与将军匹敌了,咱们……”

他话未说完,很快噤了声。

将军的眼神又冷又沉,凉凉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伸手拧断他的脖子。

“沈惊阙。”他开口,字字句句好似裹着风,脆弱又易散,“她不会轻易死。”

他往门口走去,枭筠大惊,赶忙将他拦住。

不对劲,将军太不对劲了。

可是……为什么?

枭筠不解。

沈惊阙死了,对他们而言,不应该是好事吗?

但他不敢往下说了。顾将军很不对劲,他似乎才注意到。

深夜,顾长明回到将军府。

他的步子很沉,每一步都似费了好大劲,像是踩过古战场的残阳,落下一块又一块带血的脚印。

月光很亮,映着庭院微微合拢的花。已是开春,入夜的凉意如潮水涌来,将他层层裹住。

一步,又一步。

每走一步,都是一瞬刀光剑影间她的眉眼。

她的眉眼是凌厉的,像她的剑,一旦出鞘便要见血。

沈惊阙其人,在用兵上一等一的强,思维周全手法诡谲。她像烈阳,热烈又灿烂,在他看来又很像大漠的月,有种道不明的感觉。

第一次正面相撞时,他还记得沈惊阙的眼神,冷然中带着很细微的好奇。

“——你就是顾长明?”

后来,他们在战场“熟络”起来,沈惊阙再见他时是咬牙切齿的。估计她没遇上过他这么难缠的对手,一缠就是十年。

“顾长明,你倒真如长明灯一样。”

顾长明很难说清对沈惊阙的感情。有点像英雄相惜,又有点不像。他了解她,就好似她了解他。

成年累月的情感被塞北的风吹成斩不断的杂草,又密又乱。他能在战场上与她短兵相接、以肉相博,能在战场上用剑刺入她的肩膀,却不能接受她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城门口。

他派去的部下在缙国的郊野寻了又寻,最后望见有蝴蝶绕着一处枯枝在飞。他们顺着走去,有一块骨笛挂在枝上,沾着暗沉的红。

这骨笛顾长明曾见过许多次。沈惊阙喜欢戴着它,将它挂在心口处,战场上亦是如此,偶尔会从她的战甲领口处划出。

它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手中。

可如今,那骨笛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变得温凉。

池中月也清亮,好像当年仰头看见的那轮。恍然间他又回到大漠,风沙肆虐,风雪迷眼,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你来我往的兵法相搏,和站在对立面的沈大将军。

直到月隐入云中,他再看不见光,亦窥不得当年明月。

和她明媚双眼。

京城的夜与大漠是截然不同的,似乎总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雾,低语、筹谋、秘密,全都埋在深不见底的雾中,在清晨随风散到看不见的角落。

沈惊阙盖着锦被,睡得正沉。

天光大亮时,故人入梦来。

那人一身明黄色龙袍,眉眼清朗,眼底有很柔和的光。分明一张少年的脸却总显出几分老成之气。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温和而稳重。

那是她的陛下。

她宣誓过要效忠一世的陛下,缙国的皇帝,轩辕锦墨。

轩辕锦墨注视着她,眉间带着抹不去的忧愁。沈惊阙上前两步,却总和他隔着距离,碰不到摸不着。

惊阙。

他这样唤他,眉目温柔。他说,惊阙,你要好好的。

沈惊阙张了张嘴,却哑了声,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想问很多,想问他为什么缙国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想问他为何会被廖枝囚在宫中,想问他现在可还安好,想问她该怎么做才能万全。

可最后,他只是摇摇头,转过了身去。

又是一声很长很无奈的叹息。

……

沈惊阙睁开了眼,眸中似弥着大雾,有刹那的迷茫恍然。

她很快坐起身,拍了拍脸颊迅速调整好状态。今日休沐,不必上朝,倒是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只是瞧顾长明昨夜那般,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现在有些好奇了。

梳洗过后,穿戴整齐,沈惊阙走出房门。庭院没有人,她又往前厅走去。

穿过拐角,视线豁然开朗,顾长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看手中的什么东西。

听见动静,他很快蜷指将那东西握住,抬起头来看向她。

沈惊阙愣了愣。

他的眉目很冷淡,瞳孔不像往日那般有神,仍穿着黑色袍子,身上没佩环玉。

她有些疑惑,但心里也明白此刻不宜找话,当机立断将脚尖转了个方向,开溜。

顾长明没有说话,依旧坐在原地,他的目光定在某处,过了许久,又移到了自己掌间。

一枚骨笛。

今日天气很好,春光明媚,云淡风轻,暖阳初升。沈惊阙乔装打扮过后一路出了城。

她与阿颂约定正午时分见面,这次选在了郊外一处旅店,不易被人发现。

刚踏入厢房,便有一黑影飞扑而来,沈惊阙后退一步仍是被撞在了门上。

“姐姐!”黑影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声音又小又委屈。

“……阿战,你先把我放开,喘不上气儿了。”

沈战松开手,后退两步,低着头看她,一脸可怜样。

沈惊阙抬头,有刹那的恍惚。

沈战,她当年在北地征战时捡到的小孩儿。后来跟在她的身边,成了继余城之后一员猛将。

这孩子很少说话,问他名字也不回答,沈惊阙便让他跟着自己姓。因其好战,便索性给了一战字为名。

如今一晃好几年过去,沈战也从当初的小孩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沈惊阙甚是欣慰。

“将军,他们硬是要跟着属下来,属下拦不住。”阿颂的声音委屈巴巴。

这房内原有三人。沈惊阙一侧头,又看见了阿颂身旁站着的人。

面如冠玉,唇色寡淡,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是如谪仙一般的人,他站那儿便好似隔绝了尘世。

那是她的军师,在战场上为她出谋划策,与她共同布下一场又一场的局。

“云是。”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

在她进门后,云是一直在注视她。如今听陌生的声音用熟悉的语调低低唤他名,云是顿了顿,便朝她走来。

“将军。”

他的声音也是澄澈的,是很清浅的好听。

“哎,多亏了大家,我才能放心在这儿。”沈惊阙拉过椅子坐下,其他人便也围着方桌坐。

“将军如今是何打算?”云是侧头看她,“不回来么?”

他们在收到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复活重生,听着多荒诞。

几人甚至都认为是敌国将领的阴谋。

可查证之后,又不得不信。将军与余城确实死在了城下,尸骨无存。那时,他们倒希望世上真有鬼神之说。

阿颂连夜赶来确认,回去后说确是将军。几人面面相觑,心底已信了大半。

他们都是跟随将军征战多年的人,有时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便能知晓对方意思,对将军的感觉更是熟悉。

如今,他们二人跟着阿颂来,无非是想亲眼证实。

第一眼,便真正确认了。

强烈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娇小又柔弱,眼神却又那样坚韧,好似很多年前一身戎装的女子手握长剑立在夕阳下,热烈又张扬。

沈惊阙摇头:“回不去。我如今身份是郡主,若是出现在缙国军营中,怕是有很大麻烦。”

沈战眉头一蹙:“孤身一人留在此处太危险了。你若是回来,我们怎样都能保住你!”

“阿战。”她轻声呵止,“不可冲动。我是保下了,可缙国呢?陛下呢?若是让廖枝继续作乱而我躲在军中,与懦夫又有何区别。”

沈战不说话了。

“我明白,惊阙。”云是的指节轻叩桌沿,“我查出顾长明的人似有异动,不知这几日是否觉出此事。你若被顾长明识出,后果不堪设想。”

沈惊阙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他识不出,我演戏好着呢!前几日我在他面前揍人,他都没怀疑我!”

云是:“……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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