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未见,你变了许多。”
司惊玄说话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正是这点漫不经心点燃了神秘来客的怒意,对方瞬间跳脚。
“我变了许多?这要怪谁呢?!”
混着鲜血的风刃卷土重来,然而被乌三用剑轻松格挡。
对方已然是强弩之末。
下一刻,两道血红的身影一前一后摔了进来。
危炀已现出本体妖兽的原型,撕咬下了神秘人的一大块腿肉,鲜血淋漓。
可危炀本人的状况也不怎么好,胸膛、前爪、甚至脸上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皮毛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一人一兽翻腾了一圈,正巧落在司惊玄腿边,司惊玄怕他们打翻茶水,于是用靴子一踩,轻轻止住。
危炀见状一个打滚坐起,抱着魔君大人的腿,很没骨气地卖着惨,眼珠子倒是在司惊玄今天的装扮上滴溜溜打转。
而神秘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倚着那把被血染红的伞,直窜到墙边,迅速拉开距离。
司惊玄见他提防的样子,不由失笑。
“西门兄,今日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反倒一副我要杀你的样子?”
此话一出,平地起惊雷,屋里几人反应各不相同。
乌三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乌鸦精,对魔境五都的势力都没搞明白,更无需提仙道门派,因此并未听过西门公子大名。
只是被魔君这种称兄道弟的语气给惊了。
而危炀作为一个仙魔两道都混过多年的老油条,此时立刻认出了刺客身份。
——素伞遮天西门璧。
然而能出现在行乐坊、出现在这鱼龙混杂的魔境,说明西门璧早已不复当年张狂的清高模样了。
他入魔了。
危炀哈哈大笑,化回人型躲在魔君身后。
“当年你号称要肃清天下邪魔的样子,本城主还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十几年过去,你便成了自己口中要清理的妖邪了?”
闻言,西门璧气得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司惊玄没有搭话,危炀也没意识到他这句话同时骂了两个人:
当年西门璧放话出去时,司惊玄就站在他身侧,他们师门几个也是一同立了誓的。
时过境迁,素伞变鬼伞,师门也是死的死、没死的也几乎都成了邪魔,实在是讽刺。
司惊玄担心自己没能和旧友说上几句话,人就被危炀给气死了,于是吩咐乌三先将危炀带去疗伤。
乌三自然不敢违抗。
只是邺城城主太过麻烦,没有品出这是想把他支走的意思,被魔君大人的关怀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跪好几个响头,千恩万谢着不走。
乌三不耐烦,直言这邺城主的脑袋是不是也有病了,差点被邺城城主当作夜宵又来上一口。
实在是鸡飞狗跳。
—
等两人撩着帘子走后,整个行乐坊才重归平静,只有为大鹏鸟说书配乐的琵琶音还在淡定继续。
司惊玄笑意浅浅,把酒又温上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入了魔?”
西门璧抱着脱臼的一只胳膊,强撑着站了起来。
若非西门璧此时模样惨烈,还真有几分旧友重聚的温馨。
“你若是觉得师门惨死、国破家亡叫好端端的,那么我的确是没什么理由入魔。”
司惊玄对他话语里的夹枪带棒很不以为然,这些年来他冷言冷语听得太多,西门璧不是说得最难听的,也不是最恨他的那一个。
司惊玄懒懒地掀起眼皮,回答:“你别忘了,当年死的也是我的师父、我的同袍。”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他们!你这种人渣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西门璧还欲驭鬼伞,只可惜他和危炀大打了一场、法力耗尽,此时动手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迎面而来的风刃威力甚至不如一把羽扇。
西门璧意识到自己今日杀不了这魔头,强撑着的架势一下子溃散,整个人沿着墙滑落。
他扯下斗笠,露出胡子拉碴、看上去饱经沧桑的容貌,他的眼珠子红透了,而麦色肌肤上露出道道黑色裂纹。
这是典型的走火入魔表现。
“你竟然还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提起师父,果真是个狼心狗肺的魔物,亏我当年还真信了你……”
司惊玄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终究是把“人不是我杀的”几个字吞了回去。
这几个字当年他作为一个小小剑修说的时候,没有人相信。
而现在他已然成了号令群魔的魔君,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再说这几个字,未免真有些矫揉造作了。
更何况,西门璧恨他恨到入了魔,更不肯会信了。
这种感受,司惊玄再理解不过了。
“这么说来,你是特意为杀我而来?”
西门璧不答,他眼见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报仇雪恨,心里痛苦极了。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拿手中鬼伞猛刺而去,司惊玄身子微微一动,就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西门璧大骇,与这魔头许久未交过手,他的实力又长进了不少!
“只可惜,你杀不了我。”司惊玄伸手,没有用任何灵力便废了他的手脚,西门璧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鲜血流尽,西门璧的理智渐渐回笼,不再被仇恨支配,也终于能认真看看这个仇敌。
多年未见,司惊玄的容貌竟没有半分改变,尤其是他这一身赤红鹤氅,衬得他越发无辜可怜,简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间小公子。
让西门璧想起过去,他们几个一同去覆梦山历练那一回。
慕容师弟知道司惊玄从未见过雪,也不知道他怕不怕冷,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件火狐大氅,此等厚此薄彼,令其他几个师兄弟们很是不满。
西门璧的脑海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大师兄”,最后一切都定格在天真无邪的少年脸上。
沧海桑田、阴阳相隔。
一切都不复从前,可这魔头却能笑意盈盈的“一切未变”。
这个认知再度让西门璧急火攻心。
但他筹谋多时,本就是为了求一个痛快,若不成,便是求一个解脱……
西门璧合上眼睛:“废话少说,要杀便杀。”
司惊玄一笑。
“求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
行乐坊与城中其他建筑不同,它以一棵中空的参天巨树为天然居所,此树硕大无比,足有几十人合围。
树上并未开花结果,缀满白色纸花,正是方才树下妖邪们争先抢夺的纸钱。
原本有一红衣小女孩坐在树杈上,见到贪婪的低级游魂,便高高在上地摇摇树杈……抖下一场春雪,施舍一些纸钱当乐子。
可此时此刻,红衣女孩并不开心,她看着崩塌的结界、瞬间干枯的树枝,又看看化成烟雾逃单的顾客们,最后看向痛得龇牙咧嘴的邺城主。
她不知道该找谁清算这笔账。
危炀冲她挑挑眉毛,自顾自上着药:“坊主莫气,魔君大人办事,动静大了点也难免嘛。”
乌三立刻辩驳:“魔君没动手,是邺城主和那刺客打斗所致的。”
行乐坊主心知肚明,于是她故作豁达,转头却往伤药里加了一勺辣椒粉,又往正在汩汩冒泡的药罐里加了个苦参。
危炀问道:“你跟着魔君多久了,怎么之前没见过。”
乌三回答:“上个礼拜刚升到魔君身边做事,之前是看库房门的。”
危炀被伤药疼得狂飙泪花,强行转移注意力:“那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啊!这一下子就连跳十级、鸡犬升天了啊!”
乌三腼腆笑笑。
危炀继续嘟囔:“只不过你长这么丑,这么天天在眼前转悠着,魔君也不觉得辣眼睛吗?还是说你这小丑八怪有什么过人之处?
乌三收了笑容:你的本相就很好看吗?秃头癞皮狗……
危炀狗耳朵一竖:“你说什么?”
乌三把目光移向安静无比的行乐坊,转移话题:“没说什么,我是想说,怎么有这么多自不量力想要杀魔君大人的?”
危炀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魔君之位注定就是这么一个血雨腥风的位置啊,今日是挚交好友,明日就可以开膛破肚!!!”
乌三嫌弃地看着异常兴奋的邺城主,含混不清地骂了“有病”两个字。
坊主将热腾腾的药端到危炀面前,打探这刺客来历。
乌三板着脸:“我哪知道。”
危炀却得意洋洋:
“这我可太清楚了,我和他打过好多次交道,回回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乌三和行乐坊主看向他的秃头,并不相信他这番话。
“西门璧,在十几年前可是居山泽的大师兄,也就是咱们魔君大人的师兄,当年也确实有点本事,抓过几个妖,有点名气。”危炀回忆道。
“当年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后来就再没听说过这号人了,还以为他被咱们魔君一并杀掉了,没想到竟然捡回一条小命苟延残喘着呢。”
危炀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令听者心潮澎湃。
那难怪了。
那他的确有着充分的动机和恨意,即使以卵击石,也要杀掉魔君大人。
这里面的血海深仇,魔界无人不知,被当作一段传奇,连黄口小儿都能传唱:
现任魔君司惊玄在少时,隐姓埋名于当年的第一仙府居山泽,与老魔君里应外合,亲手屠戮居山泽的师尊师长,炼就不死魔身,自此,无人可挡。
这是一桩响当当的故事。
也是魔界几百年来,赢得最风光痛快的一次。
这之后,仙门翘楚损伤大半,五大仙门相继溃陷、人间大乱,仙界以三个洲域为礼,才停住了魔军攻城略地的步伐。
思绪渐渐回笼,乌三吞咽口水,终于又有了点“这几天伴君如伴虎”的紧张感。
“那他会被魔君杀死吗?”
危炀将苦口良药一饮而尽,舔舔犬齿,笑得十分阴险。
“杀死?你也太小看咱们魔君大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
放个预收,下一本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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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幻想耽美《我,武林盟主,打钱!》
【1】
席翩,席氏集团大少爷。
他锦衣玉食了二十四年,却被一通电话改变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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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新晋“武林盟主”席翩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抱着一本标价十八元的武林秘籍怀疑人生。
书的扉页写着:“席翩吾儿,若想活命,需练此功。无价之宝,阅后即焚。”
席翩:……?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我爸疯了?
【2】
在把书翻了十遍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现代社会,练功不如要饭。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少爷席翩打工一礼拜,被开了三次,差点被车撞死四次。
第八天,席翩被一伙人堵在巷子口。
席翩展示比脸还干净的裤兜,解释:“兄弟,找错人了,我没钱。”
为首的刀疤男冷笑一声:“没找错,杀的就是你,席盟主。”
席翩:哈?
眼见着要交代在这,忽有一长发男子持剑赶到英雄救美,手起刀落,遍地躺尸。
下一秒,少侠抱起席翩的腰,飞起三米高。
席翩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颜,心想:武侠剧诚不我欺。
疯就疯了吧。
cp:(美弱惨满口跑火车)受席翩X(初出茅庐世外高人)攻周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