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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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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琉来盯着他喝了最后一碗药才放人去洗漱,她实在不太安心了,甚至想今晚在外室陪他睡。

被容玠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他能接受容琉的好意,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因为容玠生病了,他也还是会说于礼不合。

最后是好不容易把容琉劝走的。

容玠实在是太累了,但怎么也睡不着。沐浴过后也只是躺在他那偌大的床上干瞪着眼。

直到外面传来了通报,顺德暗含惊喜的声音在外室响起:“陛下!帝师大人回来了!”

……

贺祈一路握紧缰绳,风穿过斗篷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他抿着嘴唇,目光落在远处灿烂盛大的烟火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知道容玠不爱出门,不爱热闹,即使是有好奇心也不见得愿意动弹。

往年的除夕贺祈都没有错过,年年和容玠在一起,拉着他去看烟火,今年是头一回没在他身边。

不说有些依赖他的容玠,就连贺祈自己也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

远远的看见城门,今日过大年,城中守备也并未松懈,来来往往喧哗热闹的行人中,不时的穿梭过几支小卫队。

贺祈策马进了官属专员的通道,随行之人则在城门口下马,由城门卫校验通关。

周围的朝臣府邸皆是灯火通明,唯独位于最中心的帝师府只亮着几盏灯。

帝师府的主人只有贺祈一个,贺祈自认自己没有娇贵的要上百个人伺候,除了带去战场的府兵,帝师府上上下下也不过二十来人。

管家是贺祈从贺家就带来的,贺家宗族在南方,有除夕子时祈福的习惯,故此时只管家几人还待在府里,其余的都早早的闲下来,歇下了。

管家带着几个贺家一同来的仆从在一起喝茶,听到贺祈将要回来的消息,连忙活动起来。

帝师府里里外外点上了宫中赐下来的宫灯,渐渐的有了声响。

侍从上来伺候贺祈脱下斗篷,管家正在询问他是否要吃碗饺子,穿着一袭红色太监服的康乐就敲开了门。

“问帝师大人安。”康乐笑意盈盈地躬身行了个礼,“帝师大人可算是回来了,陛下这会儿还没睡下,请帝师大人过去呢。”

帝师府的侍从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愣住了,只有管家处变不惊,给贺祈取来了御寒的大氅和一副手套。

“让后厨准备些暖身的汤食和饭菜,等随行们回来了可以吃,权当年夜饭,你们也一同吃一些,不必等我了。”

贺祈穿上大氅,边吩咐边往外走。

管家在一边点头称是,和侍从们将他与康乐送到门口:“少爷与康乐公公慢些行进,雪夜路滑,再小心着些,莫要染了风凉。”

康乐带来的人接上来提上了灯,贺祈上了步撵,应了一声:“嗯,回去吧。”

管家同一众仆从在门口目送着贺祈的步撵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出征随行的众人也过了城门校验,回来了。

厨娘出来招呼人:“哎呀,快些进来,少爷体恤咱们,姜汤都备好了,锅里还煨着鸡汤,等会儿给你们下鸡汤饺子吃。”

众人于是嘻嘻哈哈的进门。

“刘阿娘,我在边境可想你的鸡汤了!”

“我也想,边关那地方,喝口热汤可不容易了!”

“好好好,想就等会多喝些,管够!”

……

贺祈已有半年之久没有回来了,远远的过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可仔细瞧着,又好像哪里都有些不一样了。

下了步撵,贺祈跟着康乐走进皇宫,康乐却只停在寝宫的大门外,毕恭毕敬的请贺祈自己进去。

寝宫中烘了十足的暖炉,温暖的很,贺祈被暖意一熏,此时才有了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进了寝宫就没有那么多宫人候着了,容玠一向是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他就寝的。

才解了大氅,拨开帘子进来,贺祈便看见正朝自己走来的容玠。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里衣,柔顺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他的身形有些单薄,也显得那张过于艳丽的脸有些柔美。

贺祈皱了一下眉,用自己的大氅把容玠裹住,低头,目光落在他赤着的,有些苍白的双脚,轻声问:“陛下怎么不先穿上棉袜?”

容玠被他的玄色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有些心不在焉的,毫不掩饰的用目光将贺祈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没什么的。”

贺祈半揽着他坐在软榻上,单膝跪到他面前,亲手捧着袜子给他穿上。

“陛下明知自己身体虚弱,怎可这般掉以轻心。”贺祈抬眼,有些无礼的直视着他。

容玠的目光却落在他的手上。

贺祈手上带着一双皮质黑色手套,原先是没有的……嗯,在四年之前是没有的。

四年之前的贺祈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只会一些防身的拳脚,但没人敢让这样的贺祈上战场。

但也在四年前,贺祈开始钻研兵法和军事,开始舞刀弄枪,手上迅速的多了些茧子。

直到像现在这样的,入阵杀敌虽有些为难,但能指挥作战。

那时的容玠也正处于发病的时候,每日都精神萎靡不振,他会抓着贺祈的手看着上面的小小的伤口发呆,也会帮他涂药,再看着涂了药的伤口发呆。

贺祈知道容玠正在生病,只是纵容着他抓着他的手不放,让他看着发呆。

直到某次,贺祈的茧子磨到了容玠。硬硬的茧子只要在不介意间划过容玠,就能在上面留下一条红痕。

容玠自己并没有什么意见,但贺祈怕这样程度的疼痛会影响容玠的病情,毕竟那时的容玠受不了一点刺激。

于是便有了一双手套,在贺祈会接触到容玠的时候,常常备着。

容玠的思绪会跑的很远,再慢慢的回来,贺祈很清楚这一点,于是默不作声地等着,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容玠有些木楞地与贺祈对视上:“贺祈,你回来了。”

贺祈一时竟觉得眼眶有些酸胀,轻轻点头,微笑着道:“是啊,我回来了。”

容玠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贺祈习惯了他生病时的沉默,帮他整理了一下大氅上的毛领,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脸颊,体温穿过手套,凉的。

容玠本就白的肤色在玄色毛领的衬托下更显得没有血色,像一捧晶莹的雪。

贺祈收回了手,仍然单膝跪在他面前:“臣不在的这半年,陛下有好好的吃药吗?”

不要对发病时的容玠说些拐弯抹角的话,贺祈一直都知道。

这时的容玠脑子转不了这么多弯,只能最直接的接收到字面上的意思。

容玠想着每天都会摆到他面前的,黑乎乎的,苦苦的汤药,垂着眼睛点了点头:“每天都在吃的。”

贺祈笑了,这样的容玠实在有些乖巧,还有点小小的委屈。

“陛下做的很好。臣带陛下去看烟火好不好?”

顺德进来伺候容玠换了衣服,人们冬日里总是穿的格外的多,容玠更是。

贺祈带着容玠出门,走前还不忘给他手里塞了一只手炉。

除夕这日没有宵禁,年后三日也都是休日,百姓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日没有宵禁,于是哪怕这会儿已经快子时了,大街上仍是热闹非常。

贺祈没带着容玠出宫,此时人还多着,但也还是难免会有风险,于是只是选了宫中最高的那处楼阁。

顺德和康乐等宫人留在楼下,贺祈则与容玠单独两个走上楼阁。

康乐弯着腰目送贺祈将容玠牵上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轻声问顺德:“义父,陛下怎的还不给帝师大人一个名分啊。”

顺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几个脑袋敢揣摩天家的事情……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康乐嘿嘿一笑:“儿子这不是好奇吗……”

远远的烟火光彩在绽放的瞬间仿佛照亮了一片天地,声响传到这里的时候不再震耳欲聋,贺祈也就不担心会刺激到容玠敏感的神经。

漫天瞬间炸开的烟火如同夏季连绵不绝的繁花,未尽的光芒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犹如九天星子坠落。

容玠侧头看着贺祈,他那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中明明灭灭,光让他的侧脸多了些阴影,更显得俊朗无双。

贺祈突然扭头,与容玠对视上,他眼中倒映着漫天灿烂多彩的烟火,清澈且明朗。

“陛下,好看吗?”

容玠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好看。”

“什么好看?”

容玠微微错开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烟火好看。”

贺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吗,看你没怎么看那边,还以为不喜欢今年的烟火呢。”

每年都会有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为了些有的没的,比较各自准备的烟火。

贺祈虽然也曾是这群少爷小姐中的一个,但没这么干过。

而他们为了好面子而捣鼓出来的新奇烟火,倒是让百姓们,和像贺祈容玠这样的饱了眼福。

贺祈喜欢带着容玠去接触这些热闹的东西,御医也很是赞同。

大概是时辰晚了,也可能是顺德和贺祈给他穿的太暖了,容玠感觉迷迷糊糊的,索性就放任自己。

一个脑袋突然靠在了贺祈的肩上。

贺祈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微微偏头去看,容玠已经悠悠睡去。

轻浅的呼吸洒在贺祈脖颈上,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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