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着意装束，没料到上来便是和野马交手，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体面？

轮到青淮，公主说：“喂，这马还能自己挑？”

纯风争辩：“你怎么不说别人？到我姐姐了才说。”

曲珍抢着说：“别人哪里能比得上顾姐姐？随随便便选了，岂不是埋没姐姐的本事？”

湛乐不熟知双方底细，眼里只有那些野马，一一看去。苏合怨公主真是个呆子，不去占着容易对付的野马，反而一门心思和别人作对。顾青淮深藏不露，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湛乐是木头，曲珍一心奉承，也就自己明白人。

他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胳膊：“你管别人，还是管管自己吧！”

她别扭地转身，没好气地说：“你管我，我好得很哪！你厉害，选这个。”

她选的是一匹大青马，这种马年纪越大，毛色越是黑少白多，这匹马身如白纸泼墨，明眼人看出来十岁上下，体格健壮，野了十来年，想来是十分难驯服了。

奴仆不能近身套上缰绳，仅仅能用鞭子驱赶到附近罢了。青淮还未近身，野马便仰天长啸，十分抗拒人的靠近。她不骄不躁，放缓脚步，不前不后，等得骏马嘶吼一番，有些疲累，趁其不备，套上了缰绳。

众人眼前一花，她早已身轻如燕骑上马背。野马狂奔，四蹄腾空，流星般奔向远方，众人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去追，深恐出了意外。良久，骏马驮着青淮回来，到了人群前，步子放缓，竟十分驯顺地停住让她从容下马。

在场的人纷纷喝彩。公主没料到她身手如此不凡，自讨没趣。她一心对付别人，没留心只剩自己没比试了，只有一匹枣红马候着。

“要不——”曲珍想要劝她，吃她瞪了一眼，不敢说了。

公主走近，红马身边的奴仆——一个粗眉大眼的姑娘，冷冷地说：“你不行。”

公主偏不信邪，一把抓住马的鬃毛，翻身上马，心中得意，可马一个转身，立刻将她甩在地上，她硬是不出声，摔得后背都是泥土和草叶。

苏合吃惊得说不出话，曲珍和湛乐正要去搀扶，公主抢先跳起来，继续爬到马背上，马左右甩身，她歪歪扭扭骑着，勉强没有落下，岂料这马无赖，竟然就地一滚，她为求自保，也只好滚开，不光衣衫，连头发上也沾了泥土。

但凡她起身，便设法骑上马，一人一马较起了劲，公主不知摔了多少回，先前还疼痛，后来都麻了。

苏合直抱怨：“行了吧，你哪里是驯马，简直是摔跤！”公主并不理他，眼看青淮和纯风姐妹向这里走来，越发不肯服输。曲珍急得跳脚，生怕她有个好歹，湛乐靠近那个女奴，和她说了几句，女奴吹起口哨，红马立刻奔到她身后，再也不理会公主。

到了夜晚，公主后知后觉浑身酸痛，虽没有伤口留学，但浑身青紫，曲珍和湛乐忙给她敷上消肿化瘀的膏药。

窗外传来乐声和歌声，公主没好气地问：“外头吵什么？”

曲珍和湛乐不说话，苏合隔着门说：“翻身都翻不了了，你还操心？”

曲珍生怕她又发脾气，不肯老实呆着，斟酌着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外头无聊，跳锅庄解闷罢了。”

公主又问：“都去了？”

这下没有人敢回答了。她硬撑着起身，歪歪扭扭走向大门，湛乐伸手去扶，同公主说：“大家一起跳，都是互相扶着。”

曲珍和湛乐一左一右夹着公主，挤进跳舞的人群中，她俩只顾公主，并不十分上心舞步，公主有心无力，东倒西歪跳着，旁人见了都忍不住要笑。

湛乐忙真心实意地说：“殿下，之后我一定全力帮您。”

熊熊火光映着她的脸，公主心想，她说的像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