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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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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乐一指树下,一个竹篓斜倚树干。丹荑上前要揭开盖子,湛乐拉住她:“你就不怕有蛇?”丹荑于是捡了根树枝,挑开了盖子,赫然是满满的活鱼。丹荑奇道:“咦?这是谁忘在这儿了?”湛乐微笑道:“不是忘了,应该是有心接济咱们。”丹荑猜出是那个渔女,往日见她冷若冰霜,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两人用铁锅煮了鲜鱼汤充饥,饱餐一顿后,清扫出来一片地盘,湛乐从船下抱来一大捆芦苇编席子。丹荑拦住她:“病才好,费什么神。大不了咱们在船上凑合,都习惯了。”湛乐说:“早晚要搭个窝,这般琐事清闲,我慢慢做。”丹荑抽出些说:“你教我,一块儿编快些。”

编着芦席,她俩又说起怎么重新搭房子。丹荑说:“篱笆不防水,咱们这回砌围墙,四四方方圈住房子,水淹不进来。”湛乐摇了摇头:“不好,你想当初咱们上来,前头房子只剩下一点墙根,哪里防水?这儿水深浪急,怕是城墙也挡不住,更别说咱们弄不到好砖了。”丹荑叹了口气:“依你说,这儿的房子不牢靠,咱们最好搬到船上住。”

湛乐一面编席子,一面思索,笑道:“总有办法,让我想想。”编了大半,顿觉异常困倦,枕着半片芦席小憩。丹荑知道她大病初愈,有意让她休养,也不打扰,自己做些别的活计去了。湛乐朦胧间梦见自己周身悠悠摇晃,竟是在一艘陌生的船上随波逐流,她想要站起来,四肢沉重乏力,心里却惦记回到百废待兴的沙洲。说也奇怪,那船仿佛感应到她的心意,蓦地停住,轰隆隆,船底震响,生出四条粗壮的腿脚,撑起船身,踏在水底,像人一样前进。

她身子一晃,惊醒了,身下并非行舟,依然是新编的芦席,底下是半软的沙地。湛乐想起梦中场景,登时有了一个好主意,急忙呼唤丹荑过来。她将竹枝折为四段,插在沙土中,顶上放了一片树叶,说:“我想好了!咱们这样建屋子,用柱子撑起来,像脚一样托着房子,江水要流,也是流过下头,不会冲垮屋子!”丹荑听她的新奇的点子,也颇为认同。

只是近来海边闹瘟疫,棺材短缺,木材飞涨,两人去了两三次村镇,都是无功而返。她们暗自着急,却见海边有些荒废的破屋,露着梁柱。原来瘟疫肆虐,幸存的百姓不少往别处逃难,有的家中已经无人,不多时彻底荒废。她们偷偷拖了梁木搬到船上,这船倒也结实,驮着长长的柱子浮在江上。

行到半途,有一艘商船渐渐靠近,这船张着两张一模一样的朱红风帆,船头立着一尊鱼木雕,清漆鱼尾高高竖起,如同耸立的浪头,相距不过一丈,丹荑才看清楚这是雕像的真容——鱼尾之下连着肉鼓鼓的龙头,怪异却不狰狞,颇有几分趣味。这是佛经里的神物——摩羯鱼,为水神的坐骑,可保航行太平,故而雕刻在船上庇佑众人。

她们在水边呆的这段时日,虽然没少看到船舶,装饰如此别致的大船是头一遭见,不由得停下来。船上之人冲着她们喊道:“快!别误了事!”两人心中迷惑,但也收了视线,一心一意划桨,不多时到了家,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梁木踏上被阳光烤得发烫的沙洲。

刚刚放下木头,那只奇异的大船也近了,四周水浅,停在不远处,下来一个水手,肩头扛着一根粗壮的圆木,朝她们走来,放到跟前,说:“这是别人托俺们送你们的东西。”湛乐问:“请问足下是哪位?”水手拍了拍手掌说:“什么‘上’‘下’,听不懂。俺们船队南北都去,东家姓俞,船头有条鱼的就是。”说罢折回去了。

丹荑察看这根木头,绑着几段麻绳,笑说:“这人粗中有细,怕摔打坏了,还帮咱们捆起来。”湛乐有些费解:“谁千里迢迢送木头过来呢?”“会不会是李群玉?她能掐会算,说不定猜到咱们需要这东西。”丹荑用柴刀要砍断绳结,“似乎大了些。”

湛乐心想李群玉心细,不会粗枝大叶,仔仔细细摸索着圆木,找到一条缝,指着说:“看!”丹荑也瞧见了,宽慰道:“一路上难免摔摔打打,实在不中用,当成柴火也可。”湛乐从头看到尾,这条缝竟然如此长:“好长的缝,应该不是摔坏的,而是特意留的。”

她把柴刀插进去,竟然楔入寸许,意外道:“咱俩一齐,里面有事儿!”丹荑便照做。两人使劲,撬动了缝隙,又开蚌壳一样开启了木头。这根圆木是中空的,里面放着大小布袋。丹荑拿起最大的一个,隔着袋子捏了捏,像是有许多的颗粒,打开一看是一大袋白米,散发着新米的清香,连忙喜出望外招呼湛乐:“是米!”

湛乐凑过来,在米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一封信函,递给丹荑,她忙拆开来看,半晌,才说:“是曲珍和黄绢送的米,是萧姥姥的主意,这是她写的信。”湛乐笑说:“即使如此,想必她们眼下过得不错,还能接济咱们。”她取出大小包裹,一一拆开,多是日常所需,还有茶叶和蔬菜种子,并无金银财物,大约是怕使者见财起意私吞了货物。

“她们暂且没事,自然也希望咱们平平安安。”丹荑收起书信,若无其事地说,“东西齐全,咱们住在这儿也方便。女王前些日子和索家结亲,鹰背城城主去世了,姥姥说咱们在外避避风头,先保全自己。”湛乐不想勾起她的心事,举起种子问:“她们还送了种子来,咱们可要买些花盆来种?”

两人整理了物品,已经是黄昏,太阳落山,起风了,难得凉快,她们借着余晖,先安了第一根柱子。忙碌了到天黑,又生火烤鱼,湛乐特地煮了茶,饭后慢慢喝着热茶。丹荑问湛乐:“离开这么久,你不写信给家人报平安么?”湛乐捧着茶碗说:“这倒是不必。我家里母亲早已经亡故,父亲琵琶别抱,我又没有姊妹,在外头倒是自在得多。”

丹荑心想,我本来想安慰她,没想到她反过来开解我。湛乐叹了口气说:“女王和索家成了亲,我又曾冲撞索公子,若是还在国内,还不如浪迹天涯呢。只是——鹰背城群龙无首,迟早要成为女王的囊中之物。”丹荑拨了拨火,问:“你说,是锦衣玉食担惊受怕好,还是浪迹天涯风餐露宿好?”

湛乐答道:“哪有十全十美的路子?我上回险些病死,如果说在外头潇洒,那是万万不能够。可若说家里好,那也不然,和对手日日相对,时时小心,寝食难安,谈什么逍遥。我只道心里觉得好便好了。最苦的是明明想的是出去,却不得不留下。”她们两人虽未挑明,却也已经交心,彼此将话说透,一时无言。

夜半,丹荑终觉难以将息,也许是今日收到亲友难得的音讯,无法平静。她走到水边,踏上水面的大石头,石面凹陷,蓄一汪清水,汪汪半扇皎月,如同晶莹润泽的白玉梳子。一脚踏上去,破碎的月光四溅,融入一迭迭江潮。

一缕乐声伴着江风飘来,忽远忽近,非竹非肉,时断时续,乐声高亢,洪波涌起,乐声低落,潮声暂歇,仿佛和着音韵起落。丹荑心想,听说龙女擅长音律,该不会是她在奏乐操纵潮涨潮落吧?她越听越觉得古怪,唯恐继续逗留冒犯神灵,转身决心离去,却见水中石头崛起,庞大身躯长出头和上肢,摇摇摆摆,冲她而来。

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腰间,丹荑暗恨自己散心不带柴刀防身,瞬间,那个庞然大物堵住了她的去路,伸展开来,裹住了她的双腿。她吓得往后一缩,浑身寒毛直竖,惊叫一声,尔后察觉这东西并非冰冷坚硬,而是毛茸茸湿漉漉的,毛发还蹭着她的手臂,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没有敌意攻击她。

“怎么了?”湛乐举着火把跑来,高声呼喊,火光一照,丹荑看到自己面前是一头壮实的熊,她试探着开口:“熊?熊?”它听见了,凑近她的手背,伸出舌头不停舔舐,爪子还抱着她的腿,情状十分亲昵。丹荑认出这是自己养大的熊,搂着它的脊背,回应道:“是我的熊!”

她将熊领上沙洲,取来清水和食物喂它,问:“大老远的,你怎么找得着我们?”湛乐指了指熊掌:“看,这里有印子。”两人仔细看去,掌心印着半枚红色的印记,略微眼熟,湛乐恍然大悟:“这不是摩羯鱼么!”她们没想到这船队连一头大熊都能运送,啧啧称奇。

丹荑叹道:“她们想到送你来给我们做伴,也是有心了。”细细看去,熊比分别时长大了不少,不若在家中时干净,皮毛乱糟糟的,沾着泥沙,身上也添了些疤痕,秃秃的不长毛,但体格着实比往日健壮了,她看了甚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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