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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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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青石板上渐起了圈圈涟漪,李述走在前面,裤脚和鞋子早已湿透,步伐都沉重了起来,一群人寂静无声的走在这个昔日灯火阑珊的江陵县城,如今城中却除了雨声和他们的步伐声再无其他声音。

李述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小心些,别掉进暗沟里,我今日去了设有通水渠的几个村庄,大家一会到陵山山脚下后,分成三队,去把水渠口挖大,然后把污泥抬到附近田地里,各自疏通后那一队直接回去就好了,现在便分好吧,十五人一队。”

德甲便主动请缨去带了一队,马四也组织好自己身边的人为一队,过了会李述便走到两人身边,仔细的说了需要疏通沟渠的地方和今天下午看到的大概,两人便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说完后便率先去了最远的马家村,今天去的时候,除了可以看见被水淹没的土沟,其他的便看不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均沉默不语,直到听见了李述的疑问:“有人知道马家村吗?”

排成一列走在末尾的一个汉子问了前面一个人的说:“诶,兄弟,那皇子说什么啊,什么村?”那个汉子扭头说了一句:“马家村,”说完后,末尾的汉子高兴的跑到了前面去,边跑边说,“诶,那不是我家吗,”大步流星的跑到前面,凑到李述身边说,“殿下,马家村我知道啊,我就是哪儿的,我叫马有田。”

李述一听便高兴了起来:“那你知道连通落云坝的沟渠在哪儿吗?”那汉子便小声说了起来:“我知道,里长的地,我听说啊本来通水渠不经过哪儿,是到我堂兄的地,我堂兄他跟我们村胡员外家的管家的女儿结婚了,陪嫁的一块地,因为府衙说通水渠经过的地每年有二两银子的补贴,里长就把通水渠该道说直通的比较省力,然后就给改了。”

李述有点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便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那汉子又继续说道:“因为负责用石灰圈路线差爷,一开始就是去我堂兄的地,然后后来说改道了,我堂兄便去问了,那差爷说是上头打点过的,他们也不知道,”看见火光闪烁下李述的面色阴沉,便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说自己小人之言,让李述不要放在心上。

李述听完后,对落云坝的事情越来越疑惑了,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一些人的一己私欲,害得那么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便暗自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些幕后黑手,让他们看看这些百姓是如何因为他们,造成今天的惨状。

在汉子的带领下,一行人便到了马家村的沟渠口,出水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浑浊的泥水,由于通水渠的堵塞,导致周围几片农田在可以见到的范围都被水淹了,李述便让马有田先带大家到他堂兄的地,一块狭长的在田埂下的农田,因为上下缓坡,被水淹的地方很小,这地方很适合做通水渠。

看过后李述便对大家说:“好,那么大家便绕着这块田,挖出一个通水渠来,”说着便自己跳了下去,大家看见李述跳进了泥水里,便纷纷跳了下来。

李述拿着铁镐却发现自己不太会使用,便在马有田的亲自示范下开始了挖土,湿润的泥土挖起来很费力,溅起来的泥水四处飞散,马有田便让李述和他一起,手腕发力,溅起来的泥水少了很多,大家都挖得气喘吁吁的,但依旧看见卖力的李述,喘了几口气休息了一会便又继续了。

没过一会蓑衣也湿透了,火把被越来越大的雨水打得火光摇曳,看着像快要熄灭了一样。

“殿下,这水渠要挖多深啊,怎么到处还是水洼呀,”众人挖了一会,初见规模的水渠却没有起到效果,便开始怀疑了起来。

李述借着火光看了一下,脚底依旧是水洼,便突然灵光乍现道:“先去把那边高的田地的坎给挖低,待会等积水退了,在挖水渠,”说完便走到了另一边的缓坡上。

马有田也在一旁说道:“对啊,水往低处流,我们得先把高的地方挖了呀,”众人也符合道,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过去。

改变了策略以后,把田坎挖低了以后,水便流了出去,看着淹没脚踝的积水逐渐低了下去,众人也高兴了起来,便按照原先的地方开始了挖渠,有了分流以后,落云坝分水口这儿的积水便下去了不少,众人又信心倍增的继续去挖延长的沟渠,把水引到了马家村的各处小塘。

做完这些的时候天已经变成了灰色了,再也不是一片墨色了,火把也渐渐燃烧到底了,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李述看了看自己磨满了水泡的手也没有说话,看见到大家疲累的脸色和毫无光彩的眼神,便清了清哑掉的嗓子说道:“辛苦了大家,回去吧,”众人便拿着工具,拖着满是泥水却又被体温烘干的上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去。

德甲和马四那边按照原来的通水渠,带着人不停的用竹箕把水渠旁冲下来的碎石泥土抬去了旁边的坡地里,德甲的手也被竹箕的细竹毛戳得手生疼,看见和他一起抬着的男子却一声不吭的用着力,双手抬的地方比自己更多,想必也是更重的吧,便也继续坚持着,一来一往,终于哗啦啦的水声变得越来越小了,水终于降下来了。

做完这些早已累的抬不起腰,毕竟在宫里他也不用做这些粗活,又想要去看看自家殿下怎样,又看见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手还止不住的抖的时候,又想到殿下说过做完了便可以回去了,便说道,“好了,这水也降下去了,我们回去吧,大家都累了,明日里会把工钱给大家,”德甲深知这些人愿意冒着山崩的危险来,也是为了几两碎银可以给家人提供温饱。

大家困倦劳累的脸上有了一丝丝欣喜,便都一起走了,走到半路看见了冒雨而来的马四他们一行人,便以为他们那儿发生了什么事,便走上前去问了起来:“马大哥,怎么了?”

马四看见他们,也就安心了一脸朴实憨厚的说道,“我怕大人你第一次来干这种粗活,会不习惯,便带着兄弟们早点做完,山路上有过山崩的泥土,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才赶过来,看见你们也做好了,也就安心了,”说着便又搓了搓手。

德甲看见火光下马四朴实的面容,说着最打动人心的话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夹杂着在脸上的雨水流了下去,“辛苦了,马大哥,我们一起去帮殿下吧。”

在两队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看见了远处跳跃的火光,等那火光走近,德甲才发现是自家殿下和一个眼熟的汉子。

“殿下,您那边已经好了吗?”德甲一脸关切的走过去问,马四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已经好了,天快亮了,魏府尉把府城送来的物资运上山后,便带着牛车把大家接走了,我便来接大家回去,一切都还好吧?”李述说着便瞥了一下后面的人,确定是否和来时的人数是一样的。

“一切都好,这雨小了许多,走吧殿下,”德甲看见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殿下,舟车劳顿还来不及休息,便来做这些粗活,一脸的疲态,也很是心疼。

还想说什么的德甲看见大家疲累的脸便不再说话了。

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一些跳跃着的火把像他们走来,魏晟看见李述先是行了个礼,又一脸关切的让他不要嫌弃牛车,先回去,却被拒绝了,说自己还受得住,让百姓们先回去,便走了。

德甲便让大家先坐牛车回去,便跟在李述后面走着,他知道此时殿下也很烦恼落云坝之事该怎么办,牵连甚广,魏晟也跟在李述后面,小声的说道:“殿下,回去便喝姜汤吧,属下已经让人给殿下备好热水了,就在书阁的修室里,德大人若是不嫌弃便同属下住一起吧,”德甲小声谢过,便不再说话了,李述则是点点头,沉默的走着。

等到了山脚下,泥泞的路因为下雨更湿滑了,士兵们则轮班换了一批人从山下源源不断的背着物资上山,天蒙蒙亮,就有陆续从道观里去山林各处捡柴火的人,看见李述他们回来都行礼,李述则是摆摆手,嘱咐他们小心一些。

掌勺的厨子给他们几人装了一大碗热粥,说,天亮了便开始准备早食了,接到消息说府城会派人过来,姜汤便也是没了,”几人是最后回来的,便吃了馒头回去了。

李述洗完澡后,只是觉得头昏眼花,似乎眼前得书架都在摇摇晃晃的,便强撑着力气把被风吹开的窗子给关上,便躺到了被褥上,厚实暖和的棉被让他仿佛睡在了云里,便晕了过去。

长安

迟府

迟鸢正开心的坐在榻上仔细的描绘着花灯的模样,身下垫着软软的褥子,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不能久坐,她看着红玉笨拙的拧着竹片,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气声,“又折断了吗?”迟鸢头也不抬的问。

红玉苦恼的说,“是呀,这新竹太脆了些,总是会断,”迟鸢看见她烦恼的脸便笑了起来,“抬烛台过来,把竹箍的地方用烛火烤变色,就好了,就不容易断了。”

红玉听完照做以后,发现果真不容易断了,便开开心心的照着迟鸢准备做的花灯模样去编形状了,因为今年呀,大公子和二公子他们都回来啦,花灯自然要多做些。

迟府众人喜气洋洋的在做着端午的粽子,五彩绳的荷包,府里上下都在打扫,就连迟夫人也在准备着今年端午给孩子们穿的新衣。

丞相府可就不那么开心了,自李述离开长安后,张赟可是坐立难安,自己苦心孤诣想让李皓多博得一些名声,没想到却被李述捷足先登,张皇后自然也是如此,整天愁眉不展,今年端午宫宴本该由自己主持,却只能给沈贵妃打下手,李皓因为外公和母后二人的压力全部施加给自己,只能唯唯诺诺的打骂下人出气,因为不小心被自家父皇给撞见,又被关了禁闭,还被罚了月例。

浮水殿

只因李述离宫时派人来给守卫的士兵打点过,这几日瞳混出去的日子便增多了,不过她除了必要时出去,托士兵给自己采买一些东西,便在也没有出去,齐济川的情况好了些,迟鸢也念及恩情,在常庭当值时,让自己上朝的哥哥托常庭给齐济川送了笔墨纸砚和一些吃食,也送了些银两,让他们主仆几人在浮水殿的日子不那么难过,齐济川闲时也会去各处转转,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到处都是百姓们的求救声,岸上的百姓在地上哭喊着,希望有人可以救他们的家人,德甲认命的被水冲走,还叫喊着让他快走,熟悉的声音也从水里起起伏伏的传来,“二哥,快走,”是小梨,听见她的声音后,李述便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就在身体沉入冰冷的江水里时,突然惊醒了过来,看见了德甲焦急的脸。

德甲看见昏迷了两日的李述醒来时,眼里的着急担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欣慰,在不醒,他们这群人可能就没命了,“殿下,你终于醒了。”

李述听见这话很是纳闷,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叫终于醒了,“怎么了,我睡了多久?”李述张嘴说话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火辣辣的疼痛,德甲适时的递过来了一杯水,“殿下,你昏迷了两日,观里的医师说你是感染了风寒,又忧思过重,导致的昏迷,”

喝了水的李述坐了起来,连忙焦急的问这两日落云坝的情况,“这两日,落云坝如何?”

德甲给李述掖了掖被子,说道:“幸得老天眷顾,这两日只是下了小雨,魏府尉也带着大家时不时的去看看落云坝的情况,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待会我告诉魏府尉殿下醒了,殿下便可以知道情况了。”

李述紧绷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德甲去给他端饭菜的时候,掌教也听说他醒了,便来看望一下,给他把了一下脉确定无大碍以后就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魏晟也在李述吃完饭看着近日各地传过来的文书的时候,过来汇报了一下情况,落云坝水势降低,但坝身依旧岌岌可危,又有懂得看天的老人说,最近约莫会下大雨,李述依旧是沉默,内心又无比的焦急,如今尚不知情况,有不能做任何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长安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才知道了,便说了一句:“近日有劳府尉费心了,我身染风寒,又不能帮到什么,”说完便行了个礼,吓得魏晟赶忙行礼,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殿下劳心费力,属下不敢当,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殿下好好休息吧,属下便不在叨扰了,”说完得到李述同意后便退了出去。

青山如黛,云遮雾罩,越来越看不清这形式了。

“怎么,珩哥,临近长安开始近乡情怯了,”迟台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三岁的少年将军,在策马奔向长安时突然放缓的速度,开始打趣了起来,从他被收入军中以来,就是跟着迟珩,从南疆到體鹄,自然跟他关系很好,时不时也会开一些小玩笑,没想到这次却被瞪了一眼,“就你嘴多,待会我们还得先去宫里复命呢,你先回家去报个平安,随后我在神武门等你来我们一起进宫。”

迟台满脸的不乐意,为什么不能先回家呀,他这三天以来,几乎没睡过好觉,要不是水路睡了一天,马儿得吃草,我看啊,这珩哥肯定不让人休息,脸上虽是不乐意,却也识得大体,两人进城后便分开了,他径直去了安周街,在迟府门口跟守卫说过以后,便马不停蹄的去皇城的神武门了。

守卫听见他说一会二公子就回来了以后,开开心心的去通报了,迟府上下一片欢欣,忙着做饭的去做饭了,收拾屋子的即使很干净了,也在收拾,就连在忙着的迟鸢和迟昱也在张罗着寻些稀奇玩意和吃的,迟昱看着抱着那箱彩石在纠结要不要分几个给二哥的迟鸢,满是无奈的说,“到时候大哥在给你寻些好的,想给就给,不想给就藏起来,大哥保证不告诉你二哥。”

迟鸢想了想,还是给二哥,改日找工匠将这颗蓝灰色相间的彩石镶嵌在腰带中间,然后旁边在镶两颗白色小珍珠,肯定很好看,大哥就用这颗白色的,旁边镶红色小宝石,爹爹用这颗黑色的,旁边镶嵌蓝色的小宝石,典当行里淘的小宝石可以派上用场了。

迟昱看见一脸思考的妹妹也没有打断,只是无奈的摇着头,在翻看她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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