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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半数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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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官员一听,脸上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再说什么,迟昱看了几眼以后,也选择默不作声,而是自顾自的翻起了名册来,一时间,寂静的公堂内只剩下了翻动书册的声音,众人越听心里越发怵。

直到一开始说话的男子又结结巴巴,话语里透露出不确定的语气,“那,下官,捐三百两?”

迟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没在说话,那男子便趴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大人,这是下官仔细想了一会,全府上下,能拿得出来的银钱了,几乎是下官的半数家产了。”

迟昱听见他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不错,既然你愿意的话,那便在这名册上画押吧。”

那男子眼里有些震惊,没想到这迟昱答应得如此之快,但自己已经说出口了,便不再多说什么,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许是跪太久了,起来时险些跌倒在地上。

众官员看着画押的男子被请到一旁坐着,有几个有些按捺不住的准备说什么,却被身边人按住手摇了摇头制止住了。

这点小动作自然被迟昱看在眼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诸位迟迟不愿表态的话,便别怪本官没提醒过各位,半个时辰以后,各位所犯的大大小小的错,足以等各位的家产被悉数清点完毕以后,全部充公,到时候别怪本官没有给诸位机会,甚至有些人,活不活的下来都是问题呢。”

那些官员听着这话以后,开始有些慌张了,争先恐后的说自己愿意将半数家产用于充公,其中数涂侍菊的声音最为大声些。

迟昱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以后,对着涂侍菊慢慢开口说道,“涂大人,本官恐怕救不了你了,买卖官职,冒领俸禄数罪并罚,以后恐怕涂大人一家只能去古北了,到时候全数家产都会用来充公,现在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涂侍菊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大人,求求大人,救救下官吧,大人!”说着便跪爬到迟昱面前,迟昱摇摇头,“大周律例如此。”

没想到那涂侍菊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句,“迟家不是只手遮天吗,救救下官吧,求求你了大人。”

公堂内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迟昱却冷笑一声,“原来涂大人竟是如此觉得,既然涂大人认为我迟家只手遮天,那为什么涂大人会觉得只手遮天的迟家会为了救一个即将诛九族且与迟家毫无关系的人?”

涂侍菊哑口无言,颓然的跪在地上,脸上净是迷茫和后悔,沉默了一会以后,又仿佛想到什么一样,“大人,倘若下官检举他人,是否会减轻处罚?”

迟昱看了一眼胡连安,胡连安便说道,“减轻处罚与否得看所检举之人所犯罪责,不过照目前来看,涂大人贪污赈灾银粮数额巨大,买卖官职,冒领俸禄来说,减轻处罚的可能性比较小。”

涂侍菊脸上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来人,把涂大人带下去吧,有什么话涂大人可以好好回忆回忆写在供词上,在这儿就不必浪费时间了,”迟昱看着呆傻了的涂侍菊,便招呼了衙役把他给带下去了。

“同安县尉何在?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去周边县衙借调人口,”迟昱看着县衙里越来越少的衙役,便问道,看到一旁干练男子站了出来,迟昱便把手谕递给了他。

一声惊雷炸响,原本明亮的天被突如其来的乌云给遮住了,一时间灰蒙蒙的,众人都被这声响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迟昱赶忙让人去支起雨棚,县衙外的粥棚也到了尾声,路上行人纷纷跑回家,没一会街上便没了多少行人。

“要变天了,”胡连安有些担忧的说道。

迟昱看着黑蒙蒙的天,也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华容县

北坊喧嚣的人声传到南坊时,声音便小了许多,只有隐隐几声可以听见。

大水冲毁的房屋早已经理清,满目疮痍,时有蛇虫从断壁残垣破墙屋瓦里爬出来,冷不丁的吓得人们阵阵惊呼。

赵晖达站在几人面前做收尾后的汇报,“回禀二位殿下,将军,此次新华垸溃,从十二日前到现在,各村里正及华容县内统计死亡人口记一千二百三十六人,失踪人口五十八人,各地义庄搜寻河岸所发现无名尸身十一具,良田被毁共计六万亩,房屋倒塌近万间。”

李述看了一眼泥泞被晒干以后的南坊,又看了一眼来了十几日身形消瘦的迟靖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了一会后,干瘪瘪的说了句,“赵县令辛苦了,三日之内装订成册,本宫会带去江州府,在统一上报给户部,赈灾米粮从各地运来了,把逝者尸身处理好,避免发生疫病,逝者家眷的救济金也会尽快审核批复,你需要做的是安抚民心。”

赵晖达在一旁点点头以后,李皓补充道,“如果这次你做的好,那便是将功补过,便不罚你,还有灾后重建,官府会统一组织,别让百姓私砍护林。”

赵晖达一听这话,立马跪在了地上,“下官多谢二位殿下,将军,下官定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不负众望!”

一直没说话的迟靖泉也终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昨日已经请了工部派来的人查看过了,南坊年久失修,华容排水道有误,导致南坊长期被水浸透,地下空洞塌陷,要么是重挖排水道,要么是重新选址重建,按照殿下和我们商讨的意思是,重挖排水道,地基换土填埋,在旧址上重建。”

赵晖达依旧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按照如今华容的情况,短时间内可能无法重建了,毕竟……”

李皓无语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没让你出钱修,你只要按照迟将军说的,把排水道挖了,这些断壁残垣清理出来,换地基土,其他的官府会派人来,一天天的蠢得要死。”

赵晖达听见李皓的语气,便赶忙跪在了地上,“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李皓被他这举动气笑了,又有些无语,还是李述把赵晖达扶了起来,“赵县令起来吧,皇兄说话并无他意,有劳赵县令了,本宫三人明日便要返回九江府,在九江府停留一日便要返回江州府,受灾名册的事情,赵县令还是要快些。”

赵晖达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吩咐了下去,在场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因为天上乌云渐渐逼近,时不时的电闪雷鸣,搞的众人人心惶惶。

走近废堆时,时不时有腐坏和腥臭的气息传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掩住了口鼻,李皓便回想起昨日搬开一座倒塌的酒楼时,义庄的人把掩盖在下面的人挖出来时,因为被大水泡了几日,把水排出去以后,又接连几天的高热天气,那具尸身刚刚准备搬出来的时候,就掉下来了一条手臂,还有些碎肉,即使用面布包住了口鼻,在场的人都被那味道熏得直流眼泪,有几个还边跑边吐了,义庄的那两个瞎了一只眼,瘸着腿的老头还算是见过世面,没有吐出来,但是最后还是憋着一口气,看着脸都涨红了。

“嘭”的一声,便听见了李皓的惨叫,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他略微顿了一下身形,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惊扰了各位。

李述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便走上前去了,迟靖泉想说什么,看见李皓倔强的眼神,便说自己还有要是处理,让春和好好护着大皇子,便跟着李述走了。

看见众人都走了,李皓赶忙让春和过来扶着自己,春和小声的问,“殿下没伤着吧,要不要请医师来看看。”

李皓撇撇嘴,“就你多话,本宫没事,咱们走快点,还有你,夏和,你走后面,本宫怕有人刺杀本宫。”

春和夏和两人相视而笑,心里都明白,这是自家殿下害怕来着,春和便大着胆子说,“殿下不用害怕,又没什么。”

李皓抽出腰间的小刀,用刀把打了一下春和,接着看看周围,小声的说,“那天那两个瞎眼瘸腿老头后来怎么了,听说刚把人放进棺材里就晕了。”

“那日殿下回去了以后,两位老人家经医师诊断是吸了太多尸气,伤了肺,医师给开了药,施了针,已经好多了,卫国公就让赵县令给老人安排了差事,在县衙烧火打扫,听说还让赵县令负责两个老人的后事呢,不过那两个老人也是可怜,在义庄当了一辈子苦差……”夏和在后面说道。

“打住,再说你就要倒戈去迟将军哪儿了,那本宫也可以负责那两个老人的身后事啊,这谁做不到啊,”李皓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我们家殿下最善良了……”春和二人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殿下,三人相携离开昏黑的南坊,在寂静无声里越走越远。

江州府

初来时坐落得整齐有序的木楼,在经历了一场大水以后,除了偶尔几座依旧挺立的坚实小楼,其他的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了,隐隐约约漏出来的砖块模样,让人得以分辨出这时曾经的街道或是地基。

迟鸢拿着曾经江陵画师画的小街喜图,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颓然,这是那位画师送给好友之子的新婚礼物,画幅上,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百姓们拱手作揖来吃主人家的喜酒,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亮亮的红灯笼挂满了三层小楼,把周遭房屋都映得红彤彤的,之所以知道是贺喜图,是因为图上题了字,永和十二年元月十六日,刘宣贺挚友江润文之子江仰与曹隽之女曹葭喜结连理。

迟鸢得到这幅画是炸毁大坝前一日,她和苏溧青如往常一样,看看城里有没有遗漏的百姓,路过江府时,一阵大风刮过,将挂在围墙上的画给吹了下来,纸张历经年久,已经薄了许多,捡起来时发现好几处损毁了,迟鸢变把它带了回去,重新裱了一遍。

路上的青石板已经看不出来颜色了,被黄黄的泥土覆盖了,人从上面走过便会掀起阵阵细尘,“苏大人觉得,这江陵县重建,需要多少银两?”迟鸢有些担忧偌大的江陵县,房屋十有七八需要重建,而如今国家国库空虚,重建无疑是雪上加霜。

苏溧青跟着迟鸢有在萧瑟破财,宛若荒废多年的江陵城,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下官不知,下官善水利,县主忘了,江南良田被毁,若是闹了饥荒,对百姓来说,饥荒比住不上房屋更难一些。”

迟鸢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是啊,百万良田被毁,又是青黄不接时,的确该早做打算了。”

“苏大人,这里的事情恐怕要交给你一段时间了,下午我便启程回京,有些急事需要立刻去解决,”迟鸢说着把手里的画卷了起来,在苏溧青和众人错愕的眼神里,提着一边裙摆便往山上跑去。

迟鸢跑上去时,正跑去山门口时,遇到了一个小道长拿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县主,掌门说您就不必去辞行了,遵循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了您自己,也为了万民,”说着便把包袱递了过来,“这里是掌门让小道替县主准备的行李,山脚下马儿已经备好了,小道替掌门来送送县主。”

迟鸢有些惊愕的看着手里的行李,朝着山门殿深深的一拜后,又对着小道长拜了一下后,拿着包袱便转身跑了,临走时还拿走了府尉的佩剑。

跑回山脚果真见到了一个牵着马的汉子,那汉子看见来人是迟鸢,有些担忧的说道,“县主,这是掌门吩咐小的准备的,水还没退多久,怎么没有人陪着县主回去啊,”迟鸢看见老实巴交的男子脸上的担忧,心里也有些动容,“无妨,有劳了,后会有期。”

那汉子还想说些什么,迟鸢转身上马,对着他作了一揖后,用佩剑敲了敲马背就往渡口飞奔去了,没有出去多远,就看到了苏溧青一行人往回赶,迟鸢在马上留下了一句,“不必追随,我自会小心。”

余音未消,迟鸢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道残影,迟鸢去了那渡口,渡桥早已经不见了,更别提什么船只了,迟鸢看了一眼,立刻勒马折返,往下一个渡口跑去,粉紫色衣裙的少女在寂静无声的官道上疾驰,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中,马背上发丝飞扬,裙摆随风肆意的飞舞着。

不知跑了多久,马儿渐渐慢了下来,天也快黑了,迟鸢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就慢慢的停了下来,靠近铺设的小木桥时,迟鸢下了马,用剑试了试,发现依旧□□时,才放心的牵了马过去,木桥下面依旧水流潺潺,迟鸢便松开了马儿让它去喝水了,自己则打开了包袱看了起来,包里放着些团子,还放了一块纱,迟鸢有些疑惑,恰巧马儿叫了一声,迟鸢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马鞍一边放着一顶没有纱的纱帽,迟鸢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刚刚是白白被晒了那么久。

马儿喝饱了水,在慢慢的吃着草,迟鸢便去路边路边找被大水冲断了的树枝,因为她发现包袱里居然装了一瓶松油,这样生火就方便了,找了几段树枝以后,迟鸢才反应过来,现在天还没黑,还可以继续赶路呀,想着便把树干捡了出来,捆在马身上以后就继续赶路了。

才出了江陵县没多远,此刻在晋陵境内,离渡口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估计在天完全黑透前可以赶到,迟鸢心里想着看过的地图,便使劲拍了一下马背。

天色渐暗,在听见水声的时候,迟鸢远远的便看到了星星点点跳跃的灯火,“这还有人?”迟鸢也不敢声张,赶忙停了下来,借着隐约的灯火,看见了一艘小船停在了渡口。

把马背上的纱帽取了下来,戴在了头上,又从头上拔下了为数不多的一只珠钗仔细的卡在了马鞍里,轻轻拍了下马背,看见马儿往回走了,整理了傻帽,从取下的木柴里抽出来了一只,滴上松油,用火折子点燃以后,举着火把焦急的往渡口走了过去。

渡口旁坐在火堆旁的两个黑影,看见有火光过来以后,赶忙站了起来,等看见来人是个身着衣裙的娇俏身形的女子以后,便放下心来。

还没等那两人说话,迟鸢便开口道,“二位可是船家?”

那两个男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位姑娘可是要坐船?”

迟鸢点点头,“小女子家乡突发大水,亲人都不见了,看着水停了,便想着去投靠母舅。”

听到这儿,那两个男子还是没打消心中疑惑,试探的问道,“你是靠走路过来的?怎么看着鞋子这么干净?”

迟鸢低头看了一眼,诚恳的说道,“小女子家离这儿不远,此前一直暂住在山上寺庙,发大水之前小女子正在寺庙祈福,直到水停也没能等来家中父母,如今只能去投靠母舅了。”

配上迟鸢泫然欲泣的声音,虽然看不见纱帽底下的脸,两人被成功哄骗了过去。

“哎呦,小妹可真是可怜,要不别去投靠你母舅了,这山高路远的,咱们兄弟二人可是这山寨呼风唤雨的二把手,你做了咱们兄弟其中一个的夫人,想必日子肯定不会难过的,”兄弟二人中的一个略微高大些的男子说道。

看着迟鸢一动不动,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对着另一个使了使眼色,那人也点点头,两人便围拢过来,等到两人靠近,迟鸢便抽出佩剑,一只手把火把丢了过去,那男子看着火把过来,便往一侧躲过去,没曾想正正接住了迟鸢丢过来的火把,顿时衣服便被点燃,正鬼哭狼嚎着,迟鸢看见发愣的另一人,便直剑封喉,那男子被逼过来的剑吓了一跳,立马想要反抗,却被迟鸢用剑重重的拍到了肩膀上,咔嚓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迟鸢又一剑刺在了男子脚腕上,这下彻底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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