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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噫吁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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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河说:“那一年,我失去了家人,我在外省的爱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在我没有能力带着彩礼上门提亲的情况下,差点与家里人决裂也毅然决然来到上海,她陪我度过了那一段黑暗的日子,将我带出阴霾,帮助我鼓励我重新振作。”

“那段时间,她和我一起在市里,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慢慢的我升职加薪,我们的生活也有了好转,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她有了身孕,我就要做父亲了,我们都很开心,每天都在期待着那个新生命的到来。”

穆河脸上笑意转瞬即逝。

“后来,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

张铭瑞:“什么决定?”

“玉儿的肚子日渐变大,慢慢的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日常行动,所以我们决定先让她会乡下养胎,待孩子出生养大一些,再带到城里来。”

张铭瑞:“为什么不留在城里生,然后找个人来帮忙照顾。”

穆河淡淡道:“城里物价很贵,我们负担不起。”

张铭瑞想抽自己嘴巴:“……”

“然后玉儿刚离开没多久,马家的人就又找上我,说是如果再不相信他们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

王子祥沉声道:“这是威胁。”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后来,玉儿临近生产,我去向谢允时告假,但是被他拒绝了,而且他当时还莫名的很生气。”

“再后来,差不多快到玉儿的生产期的时候,我不顾是被扣工钱、被降职亦或是被离职,毅然决定私自跑回家。”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下着很大的雨,回家的路泥泞不堪,极为难走。”

“进了村子,我就看见村口处的那间老房子被大雨冲塌了,想到我家比这并好不到那里去的茅草屋,隐隐便生出不好的感觉。”

“一路上,倒塌的房屋数不断增加,有多家都未能幸免,我的预感就更加强烈,地上的泥软的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狗皮膏药,我每走一步它就多吸附一层,我就会越难行走,最后我索性弃了那破履,疯狂地在上面奔跑起来,终于,我到家门口了。”

“还好,我的家没有倒。我迫不及待的进去,想要快点见到玉儿,可是我进去后,发现玉儿已经睡下了,想着她得有多累,这么大的暴雨,都没能把她吵醒。”

“我坐到她的身边,抚摸她的脸,发现她的皮肤是凉的,于是我把被子给她盖紧了些,然后我看不到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起伏,我又去摸她的脖子,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动。”

穆河脸上是笑着的,但是有眼泪滑下来:“而且,我发现她不止脸是凉的……她的身体,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我不相信啊,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抱着我的玉儿去找大夫,不,要找城里的大夫,一定没事的。我们刚到门外,我便听到‘轰隆’一声,声音是从门内传来的,是我们的房子塌了。”

……

这些事听得人胸口发闷的,张铭瑞深呼了一口气,道:“这,真是造化弄人呐!”

他又说:“但是,这跟你相信了马家的话有什么关系,谢家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呀。”

王子祥凝眉道:“告假不允。”

项胜羽:“若是真的因为‘告假不允’而就信了别人的鬼话,着实太过牵强。恐怕这其中应该还另有其情。”

谢琛行表情凝重,手握紧椅子的扶手,沉默不语。

穆河道:“‘告假不允’是牵强,但是后来,我连夜赶路把玉儿带到了城里,从大夫得到的答复,玉儿死于窒息,我在玉儿的身上找到了一个挂饰,一看便认出来,那是谢允时衣服上的。后来我悄悄找他印证过,发现他对应的衣服上确实少了个挂饰。”

谢琛行这下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厉声驳道:“一派胡言!休要玷污我父之名!你那妻儿和我父亲毫无瓜葛,甚至不曾谋面,怎么一个来历不明吊坠就要把这么大一盆的脏水,往他身上泼?”

穆河对他道:“是呀,可是当时种种迹象都指向谢允时,我当时也是极其不可置信的啊。”

谢琛行还要说什么,被项胜羽拉住了手,温意袭来包裹住层层升起的寒意,他又握了握,加上眼一起安抚并且表示着“放心,有我在”的眼神,随后项胜羽缓缓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件事情后来像是还有所反转?”

穆河默然。

他又说:“我猜,你之后虽然身在谢家,实则暗中在帮马家做事,并且做了不少,直到有一天,你偶然发现了什么,才使你改变了心境。”

因为穆河自己说过,他与马家有仇,并且刚进门时也默认了,自己就是最后致使马耀才身首异处,结束他生命的“最大功臣”。

而且,马耀才最后死时的尸体状态——手脚被缚,呈跪姿状,身首异处。

穆河有些惊讶地看着项胜羽,随后好像转为了一种欣赏似的,道:“我当时将仇恨藏在心中,坚持在谢家做事,然后暗中传递内部讯息给马耀才。久而久之,他也就对我多了些信心和倚重,还应许我等事成之后我就是总管。前期,我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自己碰上的只不过是一群,只在事业竞争上使些手段实际待人宽厚的可靠之人。”

“后来有一天,我照常把从谢家带出的消息传报给他们,我刚一离开房间,便被里面的大笑给吸引住,待我仔细听,才确定那是他们嘲笑我的笑声。然后,我还听到,他们言语邪恶地谩骂,什么天真、好骗、白痴……还有……”

项胜羽接过话道:“还有,你妻儿,包括你父母离世的真相,甚至还有你得到的那件极具指证性的‘吊坠’,也都是马家事先精心的安排。”

穆河的表情变得呆滞,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是啊,到头来,他们把我当傻子,拿我像看白痴一样,我庸碌多年,我的遭遇,我的悲惨境地都只不过是别人口中闲谈的笑话!哈哈——”

……

他似悲又笑,似笑也啼,欲哭无泪,逐渐癫狂……

项胜羽一脸凝重地盯着他,道:“但当时你于谢家,已经做了太多不利之事。不过还不至于让谢家势力倾颓,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为什么没有收手?”

穆河的脸上难以形容,他似笑又似哭着:“是啊,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收手?我家人的死就算不是谢家一手促成的,并不代表跟他们全无关系啊。”

他忽然收了脸上的表情,露出凶狠:“谢家的小儿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弄掉玉佩,不然我小妹也不会捡到,被那群疯狗盯上!谢允时为什么当时就不允我的告假,不然我也能早一些赶到家,也许我的玉儿和我的孩子就不会死!”

项胜羽:“呵!最大的受害者反而承受了最多的恶意。”

王子祥:“不可理喻!”

穆河又转为嘶吼:“如果他和马家不是对家,那这恶心的烂命运也许根本都不会找上我!!”

虽说张家和马家生意上没有太多交集,但他也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于是张铭瑞觉得他这说法极不可思议:“不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是自己主动去谢家谋了营生,马家出了名的疯狗吧,据我所知是他一直把谢家当做竞争对手,谢家可从来没搭理过他。”

项胜羽也道:“你有没有想过,且不说你有没有去谢家,当然如果你没去马家也有可能去找另一个人,而凭借你的背景,在当时的那个行业想要有出头之日,是得花上些年限。但是当时,你面对马家第一次的找上门,任你的机智,就应该有这个意识吧?马家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当时离开谢家或许是一个正确选择,而且以你的水平另谋营生并不难,你完全有机会逃离这场纷争,可是你没有。”

他将眼神锁定在穆河身上,尖锐又直接,继续道:“因为你清楚地知道,谢家待你不薄,他们很看重你,换个地方你就失去了这份殊遇。所以因你的一念之差,等到了他们再次找上门,直到失去了你的爱人孩子,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在欺骗你,甚至利用你吗?”

穆河双目瞪圆了看着项胜羽。

项胜羽接着又说:“所以你的恨根本不是没来由的!口口声称你对谢家有多恨,其实你是在恨自己!你恨自己卑微贫贱的出身,你恨自己不能自由选择,你恨自己数次的无能,你的恨暴露了你的可悲。是你甘愿沉沦在欲望里,是你自愿加入了这场腥风血雨,是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儿。说到底,你扪心自问,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穆河愣住,哑口无言。

须臾,他发笑,说:“那我的恨又是因为什么?不还是都全拜你们这些‘人上人’所赐?!那些个所谓的“上流之辈”,才最不乏沽名钓誉的垃圾!一个个整天摆出一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样子,自视为高雅,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人的勾当!身败名裂,客散楼倾简直是对他们最轻的惩罚!”

“就是他们的存在,才造成了我的今天!”

张铭瑞默默往王子祥身后躲了躲,小声道:“他还说自己没疯,这如果还不叫疯那就没什么能是了。”

王子祥冷冷道:“他这就是那典型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所有事实都已被摆到眼前,他们都在关注穆河的变态与癫狂,而项胜羽则一直默默关切着谢琛行的状态。

先前,穆河提出要与项胜羽合作时,他便已经得知了马家谋害谢家的大致前因后果。并且当时他也是无比震惊,觉不可思议,甚至心理和生理都产生了极度不适想要反胃,只是他今天又得知,穆河也是行凶者其中之一,并且,他的罪行与马耀才相比,虽不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或者是“长着同样尾巴的耗子”,也可以说是变性成狈的草狗与恶狼。

总之他们的行为一个比一个惊为天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所以,眼下最让他担心就是谢琛行。

原本,他就担心谢琛行得知后感觉肯定更不好,因为作为旁观尚且如此,那作为亲历者,他的感受不知要较之强烈多少倍。

就这一点,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评论权。

想着,谢琛行忽然挣脱了项胜羽的手,面上全无色血,缓缓站了起来,沉沉道:“我为你的遭遇感到唏嘘,但这不是你在得知一切真相后,非但没有悔改之心反而选择将错就错,一错到底,直至害我谢家遭这无妄之灾的的理由。”

其余几人齐齐望着他。

穆河似释然般笑了,道:“我的故事已经讲完,该散场了。我就是谢家灭门的最后一个凶手,来杀了我报仇吧。”

他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仿佛这走向就是自己掌握之中的,他就像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谢琛行:“你的命我肯定不会留,但是我要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穆河将两手一摊,“你问吧。”

“祁风的死跟你也有关系吗?”

“祁风?你说那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只身一人就妄想要给谢允时报仇,结果还是失败了。我这辈子没有几个钦佩的人,但他是一个。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听说他自那次失败后,触发了旧伤,最终不治而亡,着实……”

“够了,别说没用的!”谢琛行眸子里布满寒意,语气冷到极点:“我问的是他的死,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穆河直视着他,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查地笑意,“想知道祁风的真正死因啊?那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谢琛行迟疑片刻,还是向他走去。

穆河也起身向他走来。

当谢琛行迈出两步要迈出第三步时,项胜羽猛地察觉到不对劲,他道:“别过去!小霜哥,他在说谎!”

只见没等谢琛行反应,穆河快步上前擎制住了他,而且他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半小臂长的匕首架在了谢琛行的脖子上,对准了大动脉。

“穆河!”项胜羽厉声。

张铭瑞和王子祥也惊从座起。

他们三人三个方向围着穆河。

项胜羽和王子祥拔出了身上的枪,张铭瑞则拿起空了的茶杯当武器。

他忘记了穆河此一行就是冲着谢琛行这茬,自己竟真的信了他刚刚那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

穆河贴近谢琛行耳边,缓缓道:“你不是想知道祁风是怎么死的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就是被我杀死的!”

他的最后一句刻意提高了音量。

“你!”谢琛行愤恨,“真该死!”

随后穆河手上微用力,谢琛行勃颈处瞬间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妈的你敢!”项胜羽吼道,指着穆河的枪已经上了膛,目光尖锐狠戾地紧盯着谢琛行脖子上的匕首,“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穆河决然一笑,“好啊,我倒想尝试一下‘死无全尸’是个什么滋味。”

说着,他那只拿刀的手又要用力。

“砰!”

“当啷——”

是枪声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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